思念外婆
时届清明,翠柏凝春,早已郁郁葱葱,芳草茵茵,遍布舟山大地,山花烂漫,更显春意盎然。在这个祭祖思亲的日子里,我想起了我的外婆,她老人家虽已作古,但依然活在我的心间。记忆的闸门被思绪打开,迷蒙中外婆微笑着轻轻走来……
那是儿时一个暖暖的春日,外婆坐在阳光下穿针引线,一丝不苟地为我缝补衣服。外婆叫住放学归来的我,一边给我试穿衣服,一边爱抚着我的头:“我的大孙娃儿,一定要好好上学,长大后做大军官挎‘盒子’(手枪),娶个大眼睛双眼皮的媳妇儿,那样外婆才高兴呢!”外婆是1992年的春天去世的,当年我高考名落孙山后携笔从戎,两年后考上了军校,毕业后成了一名军官。外婆啊,您的遗愿早已实现,您一定是含笑九泉的!2006年我回老家探亲时去您的坟上还过愿,还带着您的外孙媳妇,她虽不是大眼睛却是双眼皮,您看见了吗?外婆,您走得太早了,还没享过清福呢!每想至此,我的心便隐隐作痛。
爹是“倒插门”女婿,我是在外婆家长大的,和外婆的感情很深。外婆是位慈祥的老人,她永远微笑着,就像四月的春风和灿烂的阳光一样,呵护着我们姐弟四人成长。那时家里穷,家里养的鸡下了蛋一般都不吃的,除了留几个招待客人外,都被拿到街上卖了买日用品,但凡我们姐弟几个过生日,她总会记得煮一个给我们吃,更多的是想给我们增加营养。妈是独生女,外婆年轻时有精力和条件照顾了几个表舅表姨,所以他们成家立业后对待外婆特别好,来看外婆时总会带一些营养品,再留下五元或十元钱。外婆总舍不得吃那些东西,用一个小罐子装起来,一点一点地拿给我们。那些钱她也是舍不得多花,总是一点点地攒起来,差不多了就到街上扯块布给我们做件新衣裳。而她自己却省吃俭用,衣服洗得发白了也舍不得换件新的,破了补补再穿,她总是说:“我老太婆穿破点没关系,你们穿得不好,在学校里要被人笑话的。”曾记得,有多少个夏夜,我们睡觉时,外婆用蒲扇赶走蝇蚊;有多少个冬天,外婆总给我们穿得暖暖的;有多少段时光,我们坐在外婆的旁边,一边剥苞米,一边听她讲民间传说和狼外婆的故事;有多少次因调皮挨揍,被外婆紧紧揽在怀里……犹记得那次,邻居家办喜事,外婆去帮忙回来后从怀里拿出两个大苹果,用刀切好,我们姐弟四人一人一半,那甜美的味道一直香到了心里,可现在再也吃不出那种味道了。
妈从小娇生惯养,做饭方面差点劲,所以我是吃着外婆做的饭长大的。生产队期间,人们大都吃不好,有时还吃不饱,特别是春天青黄不接时,让一家人吃饱成了外婆的大问题。她会想办法把洋槐树的花和榆树上的嫩叶采下来,裹上苞米粉(或面粉)上笼蒸熟,然后拌上蒜泥就成了家里的主食,更是美味佳肴。但是这样的日子也就两个星期左右,等花期一过,就不能吃了,外婆总会默默感叹:“花儿呀,为什么不多开些时间?”外婆吃苦耐劳,60岁左右还要去地里干活,因为地里活忙,有时饭做晚了,她会赶紧做一点让我们吃了先去上学。农忙季节,有时我们赶不上吃晚饭就空着肚子去上晚自习,下课回来总会看见外婆坐在灶房等我们,饭已被热了好几遍。外婆看着我们大口大口地吃完,然后收拾完毕才去睡觉。
外婆生在旧社会,新中国成立后念过几天夜校,识字不多但通情达理,人缘很好,爱助人为乐,会简单的捏脚推拿,从不收钱。为此,远近十里八乡的人们都念她的好,外婆去世时距我家很远的外人也来吊孝,而且眼泪汪汪的。我们姐弟几个在外婆的“蜜糖罐”里慢慢长大,对外婆的离世更是心伤。外婆终日劳作,终因积劳成疾患上了脑血栓成了偏瘫,爹不惜老本看好了她的病,不幸的是三年后又转成脑溢血而猝死。后来,家里的生活条件不断得到改善,我们姐弟四人有三人是大学毕业而且都有一份好工作,日子过得都不错。可是她老人家没有赶上好时候,过早离开了我们。外婆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农村妇女,更是一个好人,好人会有好报的,我相信她去世后一定去了天国。
外婆作古二十一载,无限哀思静静诉。思念之情深几许,唯有天知晓。音容笑貌似春风扑面,含辛茹苦是一生写照。呵护孙辈如冬日暖阳,抚养之恩比大海还深。时光飞纵情未了,依稀见梦中,醒来泪盈盈,天若有情天亦老,此情绵绵无绝期。外婆,您在天国还好吗?我在异地以文遥祭,您灵觉到了吗?
发表在舟山市定海区文联杂志《望潮》2013年第2期
作者简介:范永海,70后,河南南阳人,笔名三水、中原盆地,系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微型小说学会会员,浙江省舟山市作协会员、影视艺术家协会会员,半朵中文网专栏作家。曾投身军旅近19年,目前在基层政府任职。1996年开始文学创作,300余篇作品散见于《中国国防报》《散文百家》《火花》《诗中国杂志》《小小说大世界》《微型小说月报》和《舟山日报》等报刊。多篇文章获奖,多篇散文被收录在“书吧客作文网”“窝心美文网”和“悦读文网”,4篇小小说被收录在“高考网学习库”。出版散文集《走出中原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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