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游黔阳古城

中秋国庆长假，幸不远行，抖音哪不是人山人海？兵马俑，没瞅着俑，密匝匝的是人头；八达岭长城，匝匝密的，还是人头……更搞笑的，一抖音，拍出了黑压压的“难民潮”，他们汗流如注，疲惫不堪地拾级而上，还配文，大意是：远看似逃荒，近瞅在出游。

5日夜，妻给古城朋友送完中秋礼，顺带说，逛一下古城。古城的街道，路灯下，昏暗而模糊，似蒙了一层薄薄的纱。汽车尾灯，亮红了一路，如长蛇摆尾。我俩的太太车，在狭缝里小心翼翼地钻。摩托，此刻成了最方便的交通工具。

古城牌坊，夜市一条街，黑压压的全是人头。面容都很模糊，如不着意看，他们长啥模样都不知。两边的夜市摊，香气扑鼻。一些年轻女子，着上汉服，让我还多瞅了几眼，真有汉唐淑女味；吃着烧烤的娃，眼睛还瞟着摊位。我明知是在找骂，还悄声问了声妻：“想吃点什么不？”

“肚子饱饱的，我是吃不下了。你想吃？不怕撑破肚皮？”

“我也饱饱的，不能吃！”瞅着美食，眼馋，自我解嘲道，“人啊要知足，清瘦就是福。思思饥寒苦，饱暖就是福；想想劳累苦，清闲就是福。”

摊贩，油炸着春卷，与游客说笑，话说着黔城的繁荣。卖泡菜的，手起碗落，客用牙签挑着品……卖柚子的，躺椅上，似乎受了冷落，很可怜。要说最卖力吆喝的，数用白糖现做的棒棒棉花糖主。那吆喝声，仿佛有一种魔力，很吸引孩子。难怪很多孩子，手持棒棒糖，舔了一路。

青石板深巷，越走客越稀。巷子是四通八达的，一样的红灯笼，高高挂过，倒像是迷宫。新客，在月夜下，是很容易迷路的。你听，青石板，隐隐约约能听到古人踏过去的声音；你看，模模糊糊能瞅见他们踩过的痕迹，仿佛刚刚过去，还能追上。

居家的古城人，三三两两在巷子屋檐下谈天说地；有的在卧榻旁，袒胸露乳，瞅着过往行人；有的在房间，忙碌着，不时回眸瞅瞅陌生客。他们就是这样与游客互动的，彼此都把对方看成是最美的风景。

中正门，射灯朝天，通明而吸人眼球。上二楼，观沅水小广场，射灯一次次回扫，“一片冰心在玉壶”的图案，不停地如在积水（灯影）中变换着光影。小孩在水中追逐嬉闹，在明暗中时隐时现。沅水，鳞光闪闪。堤坝上的摊贩，吆喝最卖力的，要数“冰凉粉”，围观者众。虽已是中秋，晚上还很热，一碗冰凉粉，让游客能解渴。

我一向不喜欢热闹，如寻得一清静之所，常能呆上半天。平日里也不喜与人争，把日子过得很简单。岁月悠悠，人生苦短，转瞬，我已悄然入了人生之秋。回想牙牙学语，与奶奶父母相处的那些幸福日子，仿如昨日，但他们已完成了其使命，去了，永远地去了。如今咱也白发斑驳，怎能不叫人悲伤？

生命的旅途，我曾背负了太多的责任，酸甜苦辣咸，步步迈得不易。未来，在夕阳的余晖下，步履还能丈量多远，全靠咱这副亚健康的身体与乐观的心态了。

一年轻夫妇，在中正城楼一角打卡。女主，射灯下，笑得很灿烂。羡慕，他们这么年轻就赶上了祖国最辉煌的时候。想想咱，在他们这个年龄，还在为柴米油盐酱醋茶发愁，实在太难了。现在日子好了，老伴还在精打细算，不当花的还是舍不得花。“晴带雨伞饱带饥（食物）”，这是她一直挂在嘴边的口头禅。相互包容，心有灵犀，我俩心相印：在种菜中寻乐子，在汗水中觅健康。

过昌龄府，府门高大气派。朦胧的灯光，让人感觉古老而神秘。这里面的“丫鬟”“婆子”“杂役”定能把“昌龄们”伺候的宾至如归。昌龄如能通过时光隧道，返回古城，见到自己如此高大尚的府邸，定会惊恐万分！“一片冰心在玉壶”，心还能冰晶玉洁吗？近府门，右竖一匾“昌龄府庭院式酒店”。瞅到这，昌龄悬着的心，才会放下，长舒一气，叹息一声，“吓死我了”。“昌龄们”安静入睡，他定会发出感慨：“人走了，玉洁的风骨和悠长的诗韵，还能如此受人敬仰，心意足矣！”

春华秋实，四季更迭，各有各的独特韵味。古城与古城相较，不管如何推陈出新，亦各有各的特色。黔阳古城，沉睡千年，一直蓬头垢面，鲜为外人知也。如今，洪江市政府给她抹洗抹洗，漂漂亮亮，光彩照人，才招来了如此多的“昌龄”！

防洪提古城一侧，路灯、月光合为一处，隐隐清晰起来。一阵阵悦音，把我俩吸引，下了防洪堤。自媒体，露天酒吧，乐音袅袅，把个民俗风情一条街搞得热闹非凡。拍抖音的，拿着麦克风在露天亮嗓子；喝酒的，斯文脱脱，享受着生活，把节假日古城的氛围营造出来了。我俩一路赏，出游的，多是年轻人。

我已步入晚年。晚年，实则是另一种美好的生活。它自由，时间充裕，少人打扰，带来的是一份宁静的悠闲与悠然自得的美妙心境。只要怀揣一颗平和的心，少一些无谓的觊觎，多些理解与包容，就能活得逍遥自在。

长沙会馆，灯火通明，进进出出的人很多。妻爱热闹，拉着我就往里钻。大厅灯火通明，茶几光鲜，品茗者、喝咖啡的不少。哇，还有书架，上有书，观者寥寥。听着古筝，一清流汩汩入耳。右侧灌木，仿如山林。杜鹃旁一沟，冒着白气。入林，上一黄土坡，左侧一圳，水流哗哗，如山涧泉流。坡毕，圳阔，锦鳞悠闲，空游鲜活。再走，就要打扰岫居者了。回，信手拾得几句诗：灯光斑驳照山林，清泉汩汩圳上流。锦鳞自在嬉游客，会馆民宿隐遗留。

上了太太车，车流、人流似乎没减什么。空中的月儿，似乎更亮了，牵出了一串串深情的思绪：古城月圆人亦圆，过往难全今两全；双节同至黔城庆，放假八天回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