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那株神树

窗外，那株神树

          ★ 宋元浩

妈，我的老妈——百岁寿星

当你处于垂危之中

蜷卧着无边痛苦

那日日夜夜朝朝暮暮

你一直在缱绻、眷恋

无奈孤独地弥留   

我呵，我真想向你提起

我们家窗外的那株古树

它是属于谁家的呢

那么苍劲挺拔浩然永驻

有谁晓得它的尊姓大名

又有谁知道它非凡的

身世与典故——

老妈，您曾经对我说过

它像南方的古榕树——

那么枝繁叶茂翠碧蓊郁

它代表着我们的国家

欣逢盛世莺歌燕舞

它像高山顶上的劲松——

那般挺拔轩昂气贯长虹

  剑拔弩张地挑战酷暑寒冬

它像屋背的那棵古樟树——

馨香悠远生机蓬勃

犹如生生不息的红色基因

向全人类播撒中华民族的声誉

它像村头路尾的塔柏——

百子千孙华夏兴盛

犹如巍峨矗立的泰山昆仑

将东方大国的优良传统延续

哈，妈呀，我的老妈

它叫什么名字，姓甚名谁

它是啥树呀，究竟是啥树

我为何总看也看不清楚

是呀，老妈，我尊敬的母亲

曾经，我听老辈人讲过

在蒋介石疯狂围剿的日子里

红军的一个加强排授命撤退

来到了家乡的卧龙坪

来到了窗外的古树下

忽然，一颗敌机炸弹

“呼噜嚕”地从天而降

落在古树旁的十几米远处

此刻，不知是排长下令

还是古树呼喊“卧倒”

只见指战员们倏地趴下

趴倒在古树的浓荫里

偎依在它宽敞的怀抱中

 “轰隆”一声巨响过后

浓烟腾空，红土撒落

破衣褴褛的红军战士呵

再没有看见他们的身影

再没有听到他们的呼吸

只见不远处的苍天下

青龙河的水呵，波翻浪涌

只听到秃头山那边传来了

“东平福主”庙里的钟声……

霎时，草木复苏，敌机远去

我家窗外的那株古树呵

被折断一条粗壮的胳膊

弹片穿透了它的胸脯

钻进了它的“鳅鱼肚”

然而，虎跃龙腾的勇士们

又出现在了青龙河畔

和那红沙翻滚的秃头山岗

嗨，他们正在与反动派

厮打硬拼喋血荒野

        勇士们双眼圆睁赤膊上阵

    杀得敌人鬼哭狼嚎

调转枪口纷纷逃遁

  一举溃败敌军十多次冲锋

        活捉了蒋介石的高级将领——

      “齐声喊，前头捉了张辉瓒”

红军声威大震斗志昂汤

他们转战东北华北西北

排长连续荣立战功

被升任为连、营、团首长

战士们一个个奋勇杀敌

直到挥师渡黄河跨长江

解放天涯海角椰林村寨

  当年的加强排呵

成为三军威名赫赫的

卫国功勋战斗集体

高大威武的郝排长

虽然飙升为军区司令啦

可毛泽东主席亲笔御批

特授予他中将军衔

新中国成立后不久

他又披甲挂帅出征

“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

  打败了侵略成性的美国佬

  结束了残酷的杀戮与死亡

加强排的勇士们归国后

他们仍然牵挂着

我家窗外的那株古树

那株护佑他们

摆脱濒临绝境的生命树

英雄树、希望树

功臣树和胜利树……

郝司令和勇士们都说

“她像老妈紧紧地把我抱住”

如今，整整过去了一个世纪

当年的勇士均已作古

可祖国没有把他们忘记

  青山仍然在缅怀他们

河水环绕在他们脚下歌唱

老家窗外矗立的那株古树

   老妈您日日夜夜都在守护

    这回政府下文啦，大红头文件

将它列为全国鼎级文化遗产

嗬嗬，古树呵古树

       你将在古老文明的国度里

  吮吸仙山圣水的厚重肥沃

更加粗枝壮叶柔情万缕

  神采飞扬雄风浩荡……

老妈呵，我敬重的老妈

在守护你陪伴你的日子里

我那般地困了倦了

沉沉地睡去、睡去……

忽然，我透过毛毛细雨

凝视着窗外的那棵古树

有谁说她朦胧虚幻

谁又不说她魅力无穷

瞧，它屹立在我的坟头

恍若一把巨型大伞

张开遮天蔽日的绿荫

将我沉寂的墓地庇护

它遮盖了、遮盖了

我门前半月型的鱼塘

赶走了疯狂的雷鸣电闪

抵挡住酷暑炎阳的嫉妒

让那些跳龙门的红星鲤鱼

  尽情地吞吐高天厚土

  呼吸华夏的朝晖夕露

让那萋萋的芳草哟

仰头挺胸地伫立在古树沿外

勇敢地面对人世间的

凄风苦雨，成败荣枯……

当春的脚步惊醒我时

那密不透风的浓荫外

满山遍野绽开了

百合月季红杜鹃紫藤萝

小鸟儿在甜言蜜语地

为我清唱一支支小曲

以及荡气回肠的挽歌

而古树旁的青龙河呵

仍然在缓步地奔流、奔流

那“咕咚、咕咚”的声音

就像你呵，我的老妈

在对我讲述百年前

你亲眼看到毛委员朱总司令

以及那个加强排的

一个个红小鬼、虎子哥……

老妈，在这脐橙花开的日子里

你可否看到我们家的祖坟山上

        漫卷着一朵朵祥云

    翻飞着一面面鲜艳的旌旗

瞧，我的儿孙们来啦

他们怀揣着缕缕幽思

身披那霏霏细雨

清扫我的亭台楼阁

随后，亲们纷纷双膝落地

跪倒在我的墓碑前

跪倒在绿色的巨伞下

为我点燃了一支香烟

筛满一杯杯香喷喷的

客家人爱喝的糯米酒

焚烧下，焚烧下呵

亿万元的金银纸币

点燃挂在古树枝杈上的

那串长长的爆竹

此刻，念想掺和汗与泪

融进了风雨，融进了

“东平福主”庙里的

那信誓旦旦的签筒

以及那沉甸甸的木鱼……

梦醒泪下，滴血红土

 窗外的古树呵古树

 无论你是松是柏

或者是香樟还是榕树

更莫说你是东北西北的

白桦树、胡杨树

抑或是大西南，以及

佛教圣地——印度的菩提树

我呵，我却以为、以为

你是我的太公太祖

你矗立在辽阔广袤的

东方大国的肥田沃土

你就是一株母亲树、长寿树

一株振奋、激励后世子孙的

永远不会倒下的神树

（烂笔头2021-3-28草/2025·8·15审190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