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人：我热恋的故土（散文）

我热恋的故土

人常说，越少的东西越珍贵。几十年来，我从乡镇到县城，又从县城到大城市生活，离故土越来越远，与故土生活越来越少。如果说，人是从故土来的，仿佛有点危言耸听，但是，没有故土养育，没有故土里生长出来的五谷喂养，我们就无法生存的……

唐代诗人贺知章在《回乡偶书》一诗中说：“少小离家老大归，乡音未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那一年，我回到故乡，像浪子回到慈母的身边一样，感到十分温馨亲切。可是，遇上的是渗心入肺的悲凉。我看到的是父母去世后空荡荡的旧房屋，与乡村泥泞的小路、张张陌生的脸孔。这一情景，不禁引起我心里万端感慨。此刻，一种特殊的失落感油然而生。

告别故乡时，我顺便捎带回一小包故土，作为我这次回故乡的意念。返城后，我将这小包故土装在阳台一个花盆里，然后种上从公园移来的一棵山茶花。尽管每天早上浇水，小心得像看护刚刚诞生不满月的婴儿一样。可是，无奈之下山茶花依然一天比一天萎缩，叶子一片片的掉落，几天时间，仅剩下光秃秃的枝条而枯死。当我十分失望准备把花盆丢掉时，忽想起在中学时代上植物课时，老师曾经说过，植物有灵性也有情，比人更恋自己的出生土地，一旦移动了根，它就会枯萎死，告别这个世界。

想到此，我考虑到既然植物有灵性有情，于是，我就不甘心山茶花就这样如此失去。过后的一段日子内，我依旧对装着已故山茶花的花盆天天浇水，小心认真施肥，心里总是暗暗地祈盼着山茶花重获新生。俗话说，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我精心照料下，不久，我突然发现花盆里露出两枝嫩芽，尖尖的、白白的。此时此刻，室内流泻来的漫漫幽暗，一点也掩不住它的鲜活、祥和的生气勃勃生命力。一个月后，我分辨出盆里长出来的不是山茶花，竟是我熟悉的小杨桃树芽，这使我喜出望外，兴奋不已。因为，这花盆土是从父亲早年种植的杨桃树底下提取来的，然而，这幼苗料必是父亲的杨桃树掉落埋藏在土地里的种籽。从此，小杨桃使我对故土更加充满着珍爱，心里点燃起希望与期待。

小杨桃来自故乡，土地也来自故乡，我兴趣十足地相信，这是人生最好的和谐结合，彼此相爱与依附，故土给小杨桃以生命，小杨桃依故土而生长。这样，飘泊的小杨桃依偎着飘落异乡的故土，汇聚成一个神话般的异乡母子重逢故事。

从此，花盆里增添了生命韵律在跳动，沉沉暮色化作婉美的朦胧秀色，盆里的小杨桃，泛着比天上的星星还耀目的光芒，花盆里的故土润泽有光、容光焕发。此刻，我那凝固着的心思，正在一道清新俊逸的暖意中复苏。

面对着飘泊异乡的小杨桃和故土，勾起我更加关爱之心。每天早上小心翼翼浇水，每天傍晚都要聚精会神地观察它们的生活规律。尤其是那棵小杨桃长得快，仅一个星期时间，那两枝嫩芽开出两朵嫩叶，坚挺笔直地立在花盆中间，颜色赛过翡翠。在这春暖花开的日子里，一个劲往上冲去，成为阳台上最活泼最引人注目的小杨桃。这里，我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故乡是父亲，故土是母亲，此刻，小杨桃在母亲温暖的怀抱中茁壮成长…

小杨桃一天天的长大，我非常感激故土，只有故土才能长出如此美丽可爱的小杨桃。虽然，花盆里的故土有限，即这么一小块天地，可是，我深刻地体会到，我离不开故土，故土是世界上最有生命力、最美好的。她让我看到了希望，闻到了来自故乡的芬芳，品到生活的真谛，成为我热恋的故土。

（2025年8月28日星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