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柳刺绣”与“张菊花”其人其事及其它

“麻柳刺绣”与“张菊花”其人其事及其它

·翟 峰

前两年，笔者在《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网·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数字博物馆》的首页，即已知其挂有的对项目序号为“853”、编号为“Ⅶ-77”、类别为“传统美术”的“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名录”——“民间绣活（麻柳刺绣）”的公布清单。

当时，即知悉其中的“相关传承人”这项公布的一人，便是申报地区为“四川省广元市”、保护单位为“广元市朝天区文化馆”、类别为“传统民间工艺美术”、项目为“民间绣活（麻柳刺绣）”、编号为“05-2691”的张菊花。

虽然，当时在“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名录”中，同时公布的还有与“民间绣活（麻柳刺绣）”有关的“申报地区”分别为宁夏回族自治区的“宁夏刺绣”、 江西省新余市的“夏布绣”、陕西省澄城县的“澄城刺绣”、陕西省宝鸡市的“西秦刺绣”、湖北省红安县的“红安绣活”、湖北省阳新县的“阳新布贴”、山西省高平市的“高平绣活”这七项各有其“地域特色”的民间绣活的“相关项目”。

然而，毕竟当时在其公布的正式“相关传承人”中，确实仅有申报地区为“四川省广元市”的“民间绣活（麻柳刺绣）”传承人张菊花这一项一人。

据此，便不得不催笔者当即发问：张菊花何许人也？

尔后搜索“百科词条”即知：张菊花，女，汉族，广元市朝天区麻柳乡四坪村人，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民间绣活（麻柳刺绣）代表性传承人。

而在其“人物荣誉”这一条目中，列有“2012年四川省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先进个人” “2017年12月28日，入选第五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传承人推荐名单” “2022年6月，四川省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传承人2021年度传承活动评估情况为合格（公示）”这三项。

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网·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数字博物馆

近时，笔者再次通过网阅《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网·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数字博物馆》的“首页〉清单〉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代表性传承人”这一项，即再次获悉与张菊花有关的如下文字记录：

“张菊花，女，汉族，1977年1月生，四川省广元市人。第五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民间绣活（麻柳刺绣）代表性传承人。麻柳刺绣第四代传承人。师从母亲严金秀。熟练掌握架花、绣花、串花、挑花、游花等麻柳刺绣技巧，是当地有名的刺绣巧手，有一定代表性和影响力。刺绣时不用底稿，而是‘数丝而绣’，即兴规划图案纹样及大小排布，施针如走笔，所绣形象一气呵成、栩栩如生。所作‘菊花图’‘兰花图’‘花卉枕头’‘蜻蜓荷花枕巾’等绣品深受欢迎。通过带徒授艺、义务开办培训班、担任学校刺绣教师等多种方式，积极开展技艺传承工作。”

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数字博物馆·相关项目·相关讯息

而在该首页“相关资讯”这一栏中，既有2022年11月28日公布的包含张菊花在内的“四川非遗年度人物评选揭晓（附100--30位候选人名单）”，又有专门报道张菊花的于2020年12月7 日发表在《光明日报》的题为《“麻柳刺绣”：“熬”出来的国家非遗》一文和2018年10月18日发表在《人民日报》的题为《麻柳刺绣非遗传承人张菊花：“巧针”生花》一文。

而笔者通过相关搜索暨通过广元市朝天区人大常委会网站查阅，又获悉张菊花较为完整的誉称，故知其为“四川省民间工艺美术大师、首届中国乡村工匠、广元市首批‘蜀道英才工程’入选者、朝天区人民代表大会代表”。

尤其是朝天区人大常委会网站于2025年元月的一篇题为《张菊花：一针一线守护非遗文化》的文章，还特别予以了如下报道——

“如今，与刺绣结缘39年的张菊花让麻柳刺绣走出了大山，凭着对刺绣的深厚感情和不懈追求，使麻柳刺绣得以传承、得以创新、得以发展。其代表作品《菊花图》《兰花图》等出口新加坡，《花卉枕头》《蜻蜓荷花手巾》更是被四川省民间美术馆珍藏。”

“自当选区人大代表以来，张菊花积极建言献策，提出的‘加强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培养非遗传承人、非遗文化进校园、通过乡村振兴项目扶持和文旅融合来提升麻柳刺绣影响力’等多条建议内容，从而让麻柳刺绣这一非遗文化得到了快速发展。”

“区人大代表张菊花（在汇报自己的履职心得时还由衷地表示）:我将把传统文化保护好、发展好、传承好，扩大传承人队伍，创作出更多具有本地特色的文创产品，让它以更好的形式进入大家的视野。同时，我也会一直履行好人大代表的职责，针对传统文化的发展趋势，积极向有关部门和人代会提出自己合理的建议。”

笔者通过延伸深阅张菊花获得的上述荣誉暨相关多则讯息后即知：

张菊花自幼跟随其母学习麻柳刺绣，师承脉络真实清晰。在长期的保护和传承该项目工作中，较为全面、完整、熟练地掌握了麻柳刺绣的传统文化表现形式，掌握了麻柳刺绣的关键性工艺技术和各种绣法针法，形成了自己的技艺特点和独特风格。

张菊花的技艺水平，不仅在其家乡四坪村乃至整个麻柳乡同样掌握该技艺的人群中具有代表性和广泛的影响力，而且在其所在区域的朝天区乃至整个广元市同样掌握该技艺的人群中，同样具有代表性和广泛的影响力！

而正是由于张菊花掌握的麻柳刺绣关键性工艺技术和各种绣法针法所具有的较强传承能力与传承意愿，所以其通过开办相关培训班进行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的培训工作才卓有成效，所以其才能够拿出具有一定数量的为业界及社会公认的代表性作品而多次参加非物质文化遗产展览，并得到业界同行和社会的广泛认同。

例如：上世纪九十年代以来，在张菊花的带动下，“麻柳刺绣”原产地的广元市朝天区麻柳乡的3000多名妇女，善刺绣的已达1300多人，其中被誉为“巧姑娘”的有近三百人；“麻柳刺绣”龙头企业已建成年产30万件刺绣系列产品项目，新增销售收入6300万元、利润950万元，税收320万元，新增就业150人。而在近些年“麻柳刺绣”获国家地理标志产品保护后，麻柳乡所在的整个朝天区，其善绣者即达5000余人。其中，技术精湛的绣女达200余人，纳入区级传承人保护的有12人。

故此，作为“麻柳刺绣”传承人的张菊花所在的麻柳乡，不仅被国家文化部命名为“中国民间文化艺术之乡”，而且其“麻柳刺绣”还代表广元市参加了第四届成都国际非物质文化遗产节展出，并荣获“太阳神鸟”最佳展览奖。

正因如此，所以张菊花才能够名副其实地成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的代表性传承人。

既然，我们已基本知悉张菊花其人。

那么，我们亦应进一步得知与此相关的其事——

张菊花为何酷爱“麻柳刺绣”？“麻柳刺绣”的现实意义何在？

为解此问，我们就不得不提到何为“麻柳刺绣”？

而要知悉“麻柳刺绣”，即又不得不知悉何为刺绣？

刺绣，又名“民间绣活”“针绣”“绣花”）。即以绣针引彩线（丝、绒、线），按设计花样，在织物（丝绸、布帛）上刺缀运针，以绣迹构成纹样或文字，是我国优秀的民间传统工艺之一。

我国刺绣起源于3000多年前，古称黹、针黹，后因刺绣多为妇女所作，故又名“女红”。史传黄帝时代就有彩绘花纹的记载。也就是说，古代原始人类早懂得用色彩来美化自己。

可见，刺绣起源于古时人们对装饰自身的需要。

而关于我国刺绣的民间传说，可谓更是隽永悠远源长——

话说我国古代有一位聪颖漂亮的姑娘，在结婚前正在赶制一件新嫁妆，在制作过程中不小心在衣襟上戳了一个洞。她急中生智，用彩绒绣了一朵小花，不仅将破洞掩盖住，而且还显得格外漂亮，起到了锦上添花的效果。首次启发，聪明的姑娘与其家乡人从此就开始喜欢穿绣花衣服了。

而据西汉刘向所撰的《说苑》记载，早在春秋时期，吴国妇人就开始把刺绣工艺应用于美化生活。

到了三国时期，刺绣已发展到较高水平，据说三国时期的赵夫人利用自己既能画又能绣的特长，专门为三国时期孙吴开国皇帝孙权作了一幅“画绣“，当时即被人们堪称为“针绝”，从而赵夫人便成为了“画绣”的鼻祖。

而因刺绣多系妇人所为的一种传统的民间工艺，故以“女红”之称，既彰显妇女心灵手巧、针穿引彩线时的运作神态，又彰显妇女在织物上通过刺缀、绣迹而形成的鲜艳、优美的特定纹样或文字。

另则，因妇人刺绣而成的民间绣活制成品是民俗活动中不可或缺的礼品和装饰物，并与百姓悠然的日常生活紧密相连。故此，自古以来，中国民间即流传有“谁家女儿巧，要看针线好”的说法。

作为刺绣的民间绣活，因其题材广泛、文化内涵丰富而流传大江南北、长城内外，既在四川、江苏、浙江等地得到了创造性发展，又在湖南、广东、北京等地因得以较快发展而形成了各自地域风格。

于是，国内相关媒体异口同声地称：“四川麻柳刺绣，是流传在四川省广元市朝天区境内的麻柳、鱼洞、临溪、小安等一带的民间刺绣，因其一代一代亲族传承，而继承发扬的汉族民间美术，并入选第二批国家非遗名录。”

于是，在2019年11月公布的《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保护单位名单中，广元市朝天区文化馆亦因此而获得“麻柳刺绣”保护单位的资格。

于是，“麻柳刺绣”存在的现实意义，即愈来愈引起多方业界人士的关注和深探——

“麻柳刺绣”，是广元朝天区一带的大山里，老百姓在日常的针线活中，逐步升华形成的独具地方特色和独特艺术魅力的传统工艺品，其绣品线条简洁明快、造型生动别致，富有装饰意味和实用美观特色；其画面通幅完整，排针紧密，不露底、不补针，绣面隐藏绣线接头和线头，无错绣、漏绣，底布无疵点、无污渍，配色纯正、典雅，绣面肌理平齐柔和，有较强韵律感、节奏感。

“麻柳刺绣”所绣图案，或耕种收割、或婚嫁礼仪、或人物鸟兽，花色多样，简洁明快。比如在绣狮子老虎的时候，绣女们将现实中的狮虎等猛兽化为惩恶扬善的可爱形象，这些抽象简化而成的刺绣图案，浓眉大眼、威风凛凛；其艺术的夸张和变形，既不失去生活的真实，又使刺绣作品极富装饰意味和艺术美感。

若据此予以具体归纳的话，即可将“麻柳刺绣”概括为具有“生活气息浓郁、图案寓意吉祥、普及适用”这三个鲜明的地方特征。

指尖上的非遗——麻柳刺绣a

       从其“生活气息浓郁”来看。

由于“麻柳刺绣”系就地取材，其是用土线在土布上挑绣，或白底兰花、或白底黑花、或白底红花、或白底彩花、或红底白花、或红底彩花、或兰底白花等等，故其不仅刺绣针线详密、色调鲜明、对比强烈、组合巧妙、装饰味浓、适用性广，而且所绣图案或爱情幸福、或耕种收割、或娱乐舞蹈、或花乌虫鱼。故此，“麻柳刺绣”体现出的，即是浓郁的川北风情及其生活气息。

另则，“麻柳刺绣”与生活习俗亦有密切关系。如，自古以来，“麻柳刺绣”所在的广元区域，即有“谁家女儿巧，要看针线好”之说法。此即说，广元当地的姑娘，六七岁就开始学习刺绣，主要是绣制帐帘、枕套、围腰、手巾、花鞋等日常生活用品。

过去，虽然“麻柳刺绣”多以黑、白、红三色土布和彩色土线为材料。然而，现在“麻柳刺绣”改用白布或其他纯色布料之后，不仅其绣线更加多样，而且其图案更加丰富多彩、生活气息更为浓郁。

加之，现在的“麻柳刺绣”有“全挑”“全绣”“半挑半绣”等多种绣法，绣制时不用底稿，而是通过“数底布的丝线”来确定其刺绣图案的大小和位置。故此，即充分保证了其绣样线条的均匀整齐。

而正是由于“麻柳刺绣”作品多以日常生活用品为主，因而其代表作品，既有人们生活中常用的床单、枕头、帐帘、围腰、窗帘、袖套、手帕、鞋垫、裹肚、荷包、袜底、盖头、香包等，又在其用色上富有原始、质朴与纯真的特点。正因如此，所以“麻柳刺绣”作品既充分体现了麻柳人“尚白”的内在审美，又极具浓郁的乡土气息。

指尖上的非遗——麻柳刺绣b

       又从其“图案寓意吉祥”来看。

而在“麻柳刺绣”的图案中，其绣娘们常常采用的，即是通过丰富多彩的刺绣手法，表达了多民族民众对美好生活的企盼：

一是用借代、隐喻、比拟、谐音等手法，深化和延伸事物本身的自然属性和特点。如莲莲（年年）有余、喜结连理等。

二是采用复合表现手法，把不同季节、不同种类的植物“嫁接”在一起，如桃花枕头图案、菊花鞋垫图案以及一些壁挂图案里既有果实又有花，“凤凰”与“蝴蝶”同体等。

三是图腾、吉祥图案在作品中大量出现。如其具有代表性的作品“莲花枕头”“鸳鸯荷包”“菊花鞋垫”“龙·凤帐帘”“太阳·月亮壁挂”等。而正因其图案作品大多寓意吉祥，并寄托着当地多民族民众对幸福生活的美好向往，故其图案吉祥之寓意即尤为明显。

再从其“普及适用”来看。

指尖上的非遗——麻柳刺绣c

俗称“扎花”的“麻柳刺绣”工艺，既是麻柳先民们在长期自给自足的生产方式中产生和发展起来的，又与川北以帐帘、枕套、围腰、手巾、花鞋等日常生活用品为主的生活习俗密切相关。

由于“麻柳刺绣”作品带有浓郁的乡土气息，不仅具有较强的川北日常生活用品的装饰感，而且还一定程度体现出了羌绣的特色。

“麻柳刺绣”色彩明艳，题材丰富，内容涉及花鸟兽虫、耕种收割、婚嫁礼仪等许多方面。其构图方式可分为连贯式和分段式两种，无论是单独使用还是交替使用，都能巧妙组合，洋溢出浓郁的乡土气息，带有很强的装饰感和鲜明的羌绣特色。

由于“麻柳刺绣”的原产地——麻柳乡所在的广元地区，自古以来都是羌、氐、汉等多民族混居的地方，也是羌族由西北地区向四川迁徙的重要通道，因而“麻柳刺绣”的羌绣特色，即与四川羌绣的亲缘关系息息相融。而因羌绣的形成亦是多民族交流、融合的产物，故而“麻柳刺绣”的传统纹样“清官出巡”“老鼠嫁女”“八仙过海”“喜鹊闹梅”“凤凰戏牡丹”“狮子滚绣球”等，虽从选材上来看具有浓郁的汉族特色，但从其图案中，即与羌绣一样，体现出的是多民族交融的智慧结晶。

鉴此，“麻柳刺绣”在汉、羌族广大民众的眼中，其“架花”(十字绣) 的绣法，既具鲜明民族特征，又具普及适用特征。

正是由于“麻柳刺绣”的上述鲜明特征，所以其作品不仅在四川省举办的文旅公共服务高质量发展“四个一批”推荐活动中荣获了全省优秀案例奖，而且其作品原发之地的广元朝天区还因此获评2021-2023年度“四川省民间文化艺术之乡”的殊誉。

近年来，张菊花在多年前即已建成麻柳刺绣传习所、麻柳刺绣专业合作社及兴办农民夜校、特色技能班的基础上，又通过最大范围地组织全乡全区妇女广泛学习“麻柳刺绣”工艺等形式，不仅初步形成了规模生产、市场营销、农户年均收益2万余元的抱团发展模式，而且还结合当地“文化搭台、刺绣唱戏、旅游兴乡、产业富民”的发展思路，在“麻柳刺绣”技艺传承上特别下足了集其“展示、展览、体验、教学、销售”于一体的“绣花功夫”！

 “秀女拈针锦线长，纤纤玉指领馨香”。

但愿“针尖上的守望”的“麻柳刺绣”，以及“张菊花”其人，能通过持续提高其刺绣作品的整体质量和扩大其品牌影响力，以期更好地实现圆满对接现代生活之美好愿景！

最后，须解疑一问答：若问与张菊花素不相识的笔者，为何近年亦要坚持写“麻柳刺绣”与“张菊花”相关的人与事？答曰乃系中国民协普通一老会员之社会责任是也！

（注：作者翟峰年逾七旬，曾先后吸收为中国通俗文艺研究会、中国散文学会、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亦曾系四川省十至十二届人大代表，早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就在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核心期刊《民间文学》发表民间传说和民间故事。其早年收集整理并文学加工的《“狗腿子”的故事》《“闷子”状元》《文星拜寿星》《“寒楼”苦吟》等讽刺故事和文人故事，以及近十余年创作的《紫薇的传说》《唤马的传说》《金钟浪》《剑门豆腐传说》《春倌“说春”》等民间传说故事和民俗故事分别在《民间文学》《龙门阵》《巴蜀风》《文艺报》《中国艺术报》《四川文艺报》等文学杂志和报纸发表后引起一定范畴关注。改革开放以来，还在《人民日报》《光明日报》《中国文化报》《中国旅游报》《中国建设报》《中国环境报》《四川日报》《新疆日报》《河南日报》副刊和《中国人大》《北京人大》副刊暨《荒原文学》《大众文艺》《世界华人》《凤凰周刊》《天人古今》《大文化》《群众文化》《中国通俗文艺》等近百家报刊发表故事、报告文学、散文、随笔、诗歌、评论等类文稿千余篇约三百余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