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
不 再
文/陈水河(浙江)
不再在漫天流霞的黄昏,轻巧地倒在公园的绿地上,去收割想象,因为大脑中所有的想象,都无法走到现实中来,即使抓住任何机会一一把它们捉拿下来,按在地里,它们也会快速逃逸,并顺势带走那些轻盈的种子。美其名曰:冬天来了,冰雪覆盖,我不出手拯救,谁来拯救?
或许带走的是它们眼中认为十分精华的东西,而我并不器重它们。譬如一阵秋风喧嚣后遗漏下的梧桐种子,譬如那些据定要与垃圾桶为伍的西瓜黒籽。
也不再在兰江苏醒过来的时候,挣脱一切羁绊,去与水鸟一起分享晚秋的诚意,因为有许多必须在早间完成的理由,把自己拴牢在燃气灶边,用稀薄和浑厚供奉刚从里屋里走出的妻儿。等一切安顿下来,阳光已跳在阳台上,把晴热交到手里。洗刷,再次成为我每天必做的功课。
或许尽失的是个人的快乐,而胜出的是全家人的幸福,以及在幸福之余独自对晨光的返照。得与失本来就是一体的啊,谁拿捏得顺手,谁就能一天中剩下来的时光里安静如处兔。
也不再在深夜的台灯下,将倏忽而至的句子按进稿纸。那些关于流云与星河的比喻,总在第二声啼哭响起时,被迅速折叠成纸船,放入盛满温水的奶瓶。看着它慢慢沉底,融化,成为一夜安眠的养分。
或许从此与壮阔的辞藻断了音讯,却熟悉了每一种啼哭里的密语。当黎明前最沉静的黑暗里,一双小手在梦中抓住我的手指,那温热的贴合,比所有华丽的诗行,都更接近生命的本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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