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久暑逢甘雨

散文               久暑逢甘雨

方成龙

下雨啦!下雨啦！

天空先是一朵乌云，尔后是风又送来了几朵，尔后是象约好赴宴似的，急速飞来，越聚越多，粘合在一起，一大块一大片一大堆，叠叠加加，浓厚了，水墨了，迅疾天暗了；风也加力卖劲了，路边的香樟树叶被吹的哗哗响，象巴掌打在了油纸上，不停的翻转，两面叶片被煽呼的忽闪亮忽暗绿；藏在树丛里庇荫的麻雀也惊了出来，呼朋引伴，四散飞舞，慌途中似乎也迷失了该去的方向。跟着一道刺眼地闪电划破半个天空，又跟着“轰隆隆”沉闷的一声雷，豆粒大的雨铺天盖地倾泻了下来。

行人对这场雨似乎早知道，也更期待，不像以往去急于躲避，急于撑开伞，急于取电瓶车后备箱的雨具，而是该走路的还在走，该开车的还在开，有的还驻足停下，有意让雨水把衣衫淋透，浇个“落汤鸡”，来个“透心凉”；那个骑电瓶车的中年人，干脆把车停下，自己笔直的立在雨中，还舒展开双臂，大有呼唤“让雨水来的更猛烈吧！”的气象；一位开的士车的师傅，把车拐进合作化路的加油站，自己下了车，饶有兴致的站在车旁，尽情让雨水冲刷人车一身的暑气。二环路与合作化路交叉口，四位学生模样的男女，一边雨中行走，一边唱起了汪峰的《在雨中》歌，悠扬的声音裹着丝丝酷暑味飘荡在雨中，也消失在雨水里。我坐在车里，也把玻璃窗按下，手伸出去，想去抓一把雨，或者接一把雨，感受一下清凉，雨打在手上，湿淋淋的，油滑滑的，多天的汗渍瞬间被冲刷洗涤了，多天的心头暑热瞬间惬意了，手又回到了湿润，舒张了活力。

这场雨来得太及时了。浇在正吐着热气的大地上，浇在人们心间，也浇在人们脸上、奔途中。人们雨水里奔走着、嬉戏着、欢笑着，欢笑声里传递着“下雨啦！下雨啦！”的悠长喜悦。我也喜在心间，把四周的车窗都打开，让雨水无助的飘洒在脸上、身上、心里。

这时，车载的广播中断了路况直播节目，播音员激切的声音都沙哑了，说：“天大喜事：刚刚也是现在，我们合肥终于迎来的一场雨，宣告了1961年以来，不，甚至是有记录以来最长47天连续高温天的结束……”。

哦，这勾起了我对这连续高温天的回味。太热了，酷暑啊。太阳天天火燎燎的晒，大气好像锅炉喷出的蒸汽。一动一身汗，连清早不开空调，房里都待不住，又一天连着两天，连续多天。热的天空干净了，飞鸟都躲进的树丛了，也没有了叽叽喳喳；热的人全身无力，似乎都懒洋洋的，少了精气神，热的妻子说“吃饭都懒得咽下去”。热的大街上行使的汽车似乎都缺少了本能的动力。家对门的王师傅边抹着汗边说：“唉，我也奔七十的人了，这样的热天，这样连续多日的热，是生平第一次遇到。”

 “快起来!快起来！”妻子把我连拉带扯从床上叫醒。

揉开眼，摸摸脸，转转脖子，脑袋清醒了。一场梦中事。

“快看快看，老天开眼，终于下雨了，酷暑过去啦！”妻子说。

“是吗？”

“是的!”

我把眼脸贴在窗玻璃上，向外看，“呀，妈呀，真的下了啊！”。

作者：方成龙（系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