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水沟

　　一、巷隅的低语

　　1.1 雨后不息的浊流

　　巷子深处，青石板被年月磨得温润斑驳，像个沉默老人，驮着沉沉的光阴。墙根下，一道窄窄的排水沟，像道结了痂的旧疤。它曾是巷子的血脉，雨季来时，便咕咚咕咚咽下整条巷子的喧哗与湿气，再悄悄送走。如今它哑了，被淤泥和漠然钉死在原处，只剩下一洼死水，慢慢发黑，发臭。

　　水是凝滞的，浮着一层腻光，托着几片烂叶子、碎纸屑，像些永远不会被拆开的信，沉在底下。风卷来的塑料袋卡在石缝里，褪了色，软塌塌地垂着，像一面认输的旗。偶尔有人走过，脚步放得轻，眉头微微蹙着，不知是怕惊动这一潭沉沉的静，还是怕被这静吞了进去。

　　水不响，却仿佛有声音，絮絮叨叨的：我本来能流的，是你们不管我，把我忘了。

　　夕阳的残光费力地挤进窄巷，给沟沿描一道模糊的金边，反叫底下更暗了。雨水冲刷的旧痕还在沟壁上，如今只能无力地渗出水珠，滴答一声，漾开一小圈涟漪，很快又平了。杂草从沟边石缝里挣出来，长得疯，绿得扎眼，像是专门笑话这条没了魂的渠。一股腐湿气裹着飞虫，低低地盘旋，庆祝这块被遗弃的领地。远处飘来孩子追逐的笑声，脆生生的，衬得这里更死寂了，像个被世界扔掉的角落。

　　又下雨了，雨点打在石板上，滴滴答答，格外清楚。沟里的水慢慢涨起来，漫过边沿，濡湿了旁边的泥土，也把巷子里最后一点活气，悄悄带走了。

　　1.2 心事如淤

　　人心里，何尝没有这样一条沟？

　　原本也该是通畅的，让烦忧像水一样来了又走。可日子久了，那些咽下去的委屈、憋回去的怒火、还有说不出口的遗憾，就像落叶和泥沙，一层一层，慢慢把心底那条通道给堵死了。

　　我们都太习惯把情绪折好、锁进抽屉，以为钥匙扔了，东西就不在了。工作的疙瘩、家里的磕绊、梦想摔在地上的脆响……都像坚硬的石子，沉到最底下。起初只是有点闷，后来就成了顽疾。我们照旧说笑，照旧忙碌，可笑容底下，呼吸是沉的；半夜醒来，胸口那块淤堵，硬邦邦地还在。

　　总以为忍忍就过去了，却忘了，堵死的沟，迟早要泛滥。那些情绪成了影子，一点点蛀空日子。活泼的人变得寡言，眼里没了光；干脆的人开始迟疑，话到嘴边又咽下。焦虑让人怕明天，委屈让人怨眼前。我们用“忙”来盖住一切，殊不知，越盖，淤得越实。

　　碰了壁，疼了，对自己说“会好的”。可那些没处搁的疼，并不会自己消失，它们在暗处发酵，生出别的东西来——让我们变得易碎、易怒，看什么都蒙着一层灰。连自己为何在此，都起了疑心。就像那条沟，没了活水，成了一潭死的，我们的心，也跟着失了动弹的力气。

　　长久地淤着，身体也发出警号。医书上说，郁结的情绪是暗伤，会在体内攻城略地。头无端地痛，夜里睁着眼等天亮，饭菜到了嘴里也没滋味。我们以为自己扛得住，身体却早已拉了响铃。看见那条淤塞的沟时，是不是也该问问自己：我心里那条，是否也早该清清淤了？

　　二、暮色中的凝望

　　2.1 一个寻常的黄昏

　　那天黄昏，天色是闷闷的灰，云压得很低，雨意徘徊在鼻尖。小李下班，走进这条走了十年的巷子。风送来一股熟悉的腐味，他停下脚，目光落在那条几乎被野草吃掉的排水沟上。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雨一停，他们就蹲在沟边，看水哗啦啦地冲过去。折几只纸船比赛，谁的先被卷进下水口，谁就输了，笑声能撞到对面的墙。那时的水还算清亮，落叶打几个漩窝就走了，沟渠边是他们的乐园。

　　如今，沟口被乱草封着，只能看见底下那一滩墨绿的死水，漂着说不清的杂物，气味刺鼻。那份清亮，不知被忘在哪个年月里了，只剩下它独自承着淤塞的命运。

　　小李站着，没动。儿时同伴的脸，笑声，水花溅在胳膊上的凉意，一下子涌过来，真真切切。他曾把最心爱的铁皮青蛙掉进沟里，急得哇哇大哭。邻家的大哥二话不说，挽起裤腿就跳下去给他摸了出来。那时候，巷子是暖的，人情是近的。

　　可现在，巷子好像也老了，没精神。邻居们门关得严，见面点个头，话都省了。这条沟，像个小影子，照出了整条巷子，乃至更多东西的变迁——人都在自己的路上赶，身旁原来有过的那些好，不知不觉就忽略了。小李望着那沟，心里空落落的，又沉甸甸的。

　　他蹲下身，手指碰到沟边的湿泥，冰凉黏腻。一只老鼠倏地窜过，他猛地把手缩回。就在那一刻，他忽然觉得，沟里那团污浊混沌，和自己心里憋着的那团东西，竟如此相像——都被晾着，捂着，却一直在那儿，甚至还在膨胀。

　　2.2 心镜映浊流

　　他立在雨前压人的寂静里，看着那潭死水，忽然觉得，那不是沟，是一面镜子。镜子里照出他自己：眼下有青影，眉头锁着个小疙瘩，肩上压着东西——是工作上使不上劲的憋闷，是家里那份无声的亏欠，是父亲电话里压着的咳嗽，也是孩子日记里“爸爸又没来”的铅笔字。

　　工作上，他拼，以为拼就能出头。可熬了几个通宵的方案，被人一句“再想想”就否了，像盆冰水，把心头的火苗浇得只剩青烟。他觉得自己像个徒劳的陀螺。

　　家里，妻子欲言又止的眼神最扎人。他陪得太少，孩子的家长会、表演课，他总缺席。看见孩子垂下的小脑袋，那份愧疚能哽住喉咙。

　　梦想早就磨得薄了。年轻时想画一幅大画，如今只是挤在格子间里，描着千篇一律的线条。他觉得自己像只翅膀皱了的风筝，飞不起，也落不安稳。

　　父亲上次来电话，声音哑着，却说：“没事，你忙你的。”他连多问几句的时间都挤得艰难。这些，他都囫囵咽下去了，像随手把垃圾丢进暗沟，以为看不见就干净了。可它们没消失，只是沉底，发酵，散发出同样的颓败气味。

　　那一刻，他心头亮了一下：有些东西，不去弄干净，它就永远在那儿。和这沟一样，不清理，只会越积越厚，越埋越深。心里那些沉甸甸的块垒，若不亲手搬开，他大概会一直这么疲惫又茫然地走下去。他下了决心，就像要清理这条沟一样，他得把心里淤住的东西，也清一清。

　　三、拾帚者

　　3.1 决心如星火

　　回到家，他脱下西装，换上旧衬衫，从储物间翻出把生锈的铁锹、一个掉漆的水桶和一双旧胶靴。妻子轻声问：“这是做什么去？”他笑了笑：“去把那沟通了。”

　　她没再多话，默默递过来一条毛巾，又转身倒了杯热茶，放在工具边上。他拎着东西回到巷口，天已经擦黑了。架好梯子，他小心地踩下去。脚立刻陷进泥泞里，污水漫过靴帮，凉意刺骨。他没退，弯下腰，一铲，一铲，挖下去。

　　起初，邻居们只是探头看。有人笑：“小李子，疯啦？这沟堵了怕有十年了，谁管过？”有人摇头：“何必呢，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他不吭声，只管低头。铁锹碰到硬物，是个塑料瓶；伸手去掏，是缠绕成团的枯根。他像是在挖掘被掩埋的时光，打捞自己沉没的勇气。

　　夜色浓起来，巷子里几盏老路灯亮了。汗顺着他的额角滚下来，滴进泥水里。他不觉得，只是重复着挖和铲的动作。指甲缝塞满了黑泥，手掌磨出了水泡，他也浑然不觉。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得把它弄通。

　　挖出的东西越来越多，在巷边堆起一个小丘：腐烂的木板、生锈的铁丝、各式各样的垃圾。他知道，这就像心里淤积的那些，只有清出去，沟才能通畅，人才能松快。

　　累得实在直不起腰时，他就撑着铁锹柄歇口气，喝一口妻子泡的茶。茶香散在污浊的空气里，竟有一丝清甜，能暂时驱走疲惫。他看着手里的铁锹，想起小时候父亲带他修整院子，他也是这样跟在后面，有使不完的劲。父亲常说：“事情再难，你心里那口气别松，手上别停，总能办成。”

　　他喘匀了气，又俯下身去。他知道，这不只是在清一条沟，更像是在疏通自己，找回那个对生活还有热情和勇气的自己。他信，只要这么坚持下去，这条沟总能焕然一新，日子，或许也能透进新的光亮。

　　3.2 旁观者的微光

　　渐渐地，有人停下了匆忙的脚步。常在巷口晒太阳的老奶奶，拄着拐棍慢慢挪过来，轻声说：“孩子，歇会儿，喝口水。”她手里端着个搪瓷杯，冒着热气。

　　放学回家的男孩，看见巷边堆起的垃圾山，扭头跑回家，拿来个小簸箕和扫帚，默默帮着把散落的垃圾装进袋子。小李抬头看他，男孩咧开嘴笑了：“叔叔，我帮你。”

　　小李眼眶忽然一热。他原以为是自己一个人的倔强，此刻却看见一点一点朴素的好意，正汇流进来。

　　有人回家取了扫帚来，有人递上干活的手套，还有位大叔，直接打电话联系了社区，询问清运垃圾的事。巷子里的灯，一盏一盏，点亮了更多窗口，灯光映着几个弯着腰的身影，像一幅被遗忘太久，正重新晕染开画面的旧画。

　　更多的人加入了。巷子忽然有了生气，不再是各人匆匆的过道。大家分工，有人继续挖，有人清理铲出的杂物，有人去沟通后续。一边干活，一边聊起了天，谁家的孩子考学了，哪里的菜价便宜了，笑声和话语声，轻轻回荡在巷子里。

　　就连最初笑话他的人，也搓着手走过来，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咳，原想着是多管闲事……看来，是该清了。咱巷子的事，咱自己也有份。”

　　小李心里满是感激。他知道，是这些微光的汇聚，才让这条沟有了真正疏通的希望。他也明白了，心里那些淤积的压力与遗憾，很多时候是自己给自己上的枷锁。当你打开门，让一点光、一点善意进来，心头的重量，似乎也就轻了一些。

　　清理过的段落，空气仿佛也清澈了些，飞虫少了，那股顽固的臭味正在散去。众人看着渐渐显出底色的沟渠，脸上都有了笑意。他们知道，清通的将不只是一条排水沟，更是被淤塞的邻里之情，是共同维护一方天地的愿心。

　　四、淤泥下的河床

　　4.1 艰难的掘进

　　清理的活儿，越往下越难。杂物和淤泥板结在一起，硬得像心里的老茧。铁锹铲不动，他就跪在泥水里，用手去抠。指甲缝里塞满黑泥，掌心磨出的水泡破了，血丝混着泥水，也分不清是痛还是某种释放。

　　雨又落下来，起初细如牛毛，后来成了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他没躲，任雨水浇透衣裳。雨水冲刷着沟壁，也像是冲刷着他心头的尘垢。他忽然觉得，这雨来得正是时候。

　　用长竹竿去捞深处的塑料袋，竿子滑，手也抖，捞了十几次才勾住袋角。拽上来那一刻，他竟笑出了声——像个终于捉住气球的笨拙孩子。雨水让沟里的水涨了起来，行动更不便，每一脚都像陷在沼泽。但他没停，站稳了，更加用力地挥动铁锹。汗水和雨水混在一起，顺着下巴滴落，砸进泥里。

　　那些被清出的杂物，像是时间一层层淤积下来的冷漠与忽视。他每清掉一块，都像是和自己的一次对话。他明白，淤塞的不只是这条沟，更是许多人的视而不见。他得用这点力气，把这层冰破开。

　　清到深处，看见了沟底的复杂面目：盘根错节的树根、嵌在泥里的石块，像一道道需要破解的难关。他没泄气，知道只有彻底清干净，沟才能真正通畅，巷子才能重新呼吸。

　　雨势变大，巷子里积水横流，泥泞不堪。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风一吹，冷得他打了个颤。但手上的动作没停，他好像和这条沟较上了劲，也忘了周遭，只专注在那一铲一挖之间。他知道，每清走一点，都是和过去那个麻木忍受的自己告别一点，都是往透亮的明天靠近一点。

　　4.2 不弃的微光

　　夜像化不开的墨，巷子里只剩下小李清理沟渠的身影。雨暂时歇了，但积水未退，沟里更是泥泞不堪。他借着手电筒那束微弱的光，照着眼前一小片浑浊。

　　他还在坚持，铁锹起落的声音，在寂静里显得沉闷而固执。疲惫像潮水一阵阵涌来，眼皮发沉，但心里好像有另一股力气在撑着。

　　脚步声响起，很轻。他回头，是妻子。她拿着另一把强光手电，静静站在他身后。他问：“你怎么来了？”妻子没说话，只是把手电的光对准他面前的淤泥，然后蹲下身，也开始用手往外清理较小的碎石杂物。

　　有妻子在身边，他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厚实的暖意。他不再是一个人，这份陪伴本身，就给了他无穷的力气。清理缓慢而艰难，但他没想过放弃。他知道，这条沟已不仅仅是一条水道，更是他心里的一种执念，对自己的一次证明。他想证明，自己还有勇气面对困境，还有毅力完成一件艰难的事。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巷子睡得沉。只有清理杂物时轻微的磕碰声，和水流搅动的微响。妻子的手也泡得发白，但她没抱怨，只是默默地陪着。小李看着妻子的侧影，心里满是感激。他明白，有这样的陪伴与支撑，他才有勇气走更远的路。

　　他继续清理，心里多了份笃定。他知道这条沟终将通畅，生活也会因为这番努力而有所不同。那点微光，在深夜里亮着，像是照亮了前面的路。

　　4.3 在泥泞中顿悟

　　小李的动作渐渐慢下来，思绪却沉了下去。手里的铁锹仿佛有千斤重，每一次举起，都像是举起过往一段沉甸甸的岁月。那些工作中的挫败、家庭里的隐忍、梦想蒙尘的无奈，像一卷旧胶片，在脑海里缓缓映过。

　　方案被否定时，他只觉得沮丧，觉得努力都白费了。他没去想哪里可以改进，只是选择了逃避，把那份挫败感深深埋起来。家里的磕绊，他总是习惯性地让一步，把委屈压下去，以为这是维护和谐，却让问题像雪球越滚越大。他忽然看清，自己的淤塞，其实源于一种被动。总是等着生活来捶打，然后默默承受，却很少主动去疏通、去解决。他把负面情绪当作敌人，只想躲开或埋掉，却不知道，正是这种态度，让自己渐渐失去了活力。

　　就像这条沟，不清理，杂物只会越积越多，直到完全堵塞。心里的淤积也一样，不面对，不处理，只会让人越来越疲惫、迷茫。他开始反思，知道自己需要改变。不能再被动地等待问题过去，而要主动出击，去面对那些困难和挑战。他需要像清理这条沟一样，清理心里的淤积，让心灵重新透气。他想起儿时那个充满活力和梦想的自己。如今因为重重压力，把那个自己弄丢了。他决定，要把那个自己找回来，重新找到生活的意义和热情。

　　手里的铁锹再次挥动，心里却比刚才多了份坚定和释然。他知道，沟会通的，生活也会因为这番主动的清理而变得明亮。他明白了，清理这条沟，不止是体力活，更是一次心灵的洗礼和成长。

　　五、水声重响

　　5.1 水流如歌

　　几番辛苦，沟渠总算见了天日。小李站在沟边，看着一股清水活泼地淌过，心里满是说不出的慰藉。阳光斜斜地照下来，水面上跳动着细碎的金光，像是在诉说崭新的盼望。

　　孩子们闻讯跑来，围在沟边。他们找来彩纸，折成小船，小心翼翼地放在水面上。纸船顺着水流悠悠地向前漂去，孩子们跟着跑，发出欢快的叫声。一个男孩挥着手臂喊：“我的船最快！”另一个小女孩则紧张地护着自己的小船，生怕被水花打翻。

　　老人们也出来了，拄着拐杖站在沟边，看着清冽的水流，脸上露出舒展的笑容。那位老奶奶拍着小李的肩膀：“好孩子，做了件大好事。这沟一活，整条巷子都跟着活过来了。”小李点点头，心里暖流涌动。

　　水流的声音，淅淅沥沥的，像首歌。空气里的腐臭味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泥土被清洗后的清新，隐隐还有不知哪家窗台飘来的花草香。飞虫不见了，杂草被清理干净，沟渠两边显得整洁而焕然一新。巷子里的居民不再总是匆匆低头走过，他们会停下来，站在沟边看一会儿水，互相打个招呼，聊聊家常。那份疏远了的邻里情谊，似乎也随着水流重新活络起来，仿佛回到了旧日时光。这条沟的疏通，改变的不仅是环境，更唤醒了某种沉睡的温情。

　　小李心里充满了完成一件事的踏实感。他知道，这条沟的畅通，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而是许多人点滴善意汇聚的结果。他相信，只要大家心里有这股劲儿，就没有疏通不了的淤塞，没有过不去的坎。

　　5.2 心渊初霁

　　回到家里，小李看着镜中的自己，心里感慨万千。经过这几日的劳作，人虽然显得憔悴，但眼神里却多了些之前没有的坚定和从容。他明白，清理沟渠的过程，也是自己内心成长的过程。他坐在沙发上，给自己泡了杯热茶。茶香袅袅升起，仿佛能驱散所有疲惫。他开始认真思考自己过往的疏忽，觉得太看重工作，反而忽略了家人。他决定，以后要多花时间陪伴他们，分享生活的喜怒哀乐。

　　他走到妻子身边，握住她的手：“这段时间，忽略了你和孩子，对不起。以后我会多陪你们，咱们一起好好过日子。”妻子眼里含着泪光，笑着点了点头。

　　他又给父母打了电话，细细说了近况。听到父亲声音里透出的欣慰，他心里暖融融的。他告诉自己，以后要常回去看看，多关心他们的生活。工作上，他也重新做了规划。不再盲目追求升职加薪，而是更注重工作的质量和意义。他明白，工作不只是为了生计，更是实现自我价值的方式。他决心，用自己的一技之长，把工作做得更扎实，为自己的人生增添真实的色彩。他开始勇敢地面对生活中的困难和挑战，不再逃避，也不抱怨。他知道，只有勇敢面对，才能真正解决问题。他相信自己有这份坚定，能让生活变得更好。

　　他走到窗边，望着楼下焕然一新的小巷，心里充满了希望。他知道，这条巷子会因为大家的努力而变得更美，自己的生活，也会因为这番改变而焕然一新。他明白，清理沟渠不只是一次体力劳动，更是一次心灵的洗礼和成长。他决心，以后要像清理这条沟一样，勇于面对内心的淤积和生活的挑战，让自己的心境永远保持通透。

　　六、静水流深

　　6.1 淤尽方见河床

　　小巷的排水沟，从淤塞到通畅，像一个寓言，述说着“疏通”的智慧。曾经，它像一道溃烂的伤疤，积存污秽，散发恶臭，破坏环境，滋扰生活。小李和邻居们用行动证明，主动清理淤积，可以让沟渠重获新生，让生活回归美好。

　　沟渠的疏通，是自然功能的恢复。水本该流动，它承载着生命的活力与循环。淤塞，如同血脉被堵，功能尽失。疏通之后，清流重新奔淌，带走污浊，带来新生。它启示我们，对待生活中的“淤塞”，无论是环境的，还是内心的，都需要适时清理，以恢复其本来的面貌与功能。

　　它更像是人心的一次疏通。生活中，每个人都可能遇到内心的“淤塞”，那些未被妥善处理的情绪、未能化解的心结，如同杂物堆积在心间，让人感到疲惫、迷茫，失去力量。而清理沟渠的过程，犹如挖掘内心的勇气和力量，让人明白，只有勇敢面对并清理这些“淤积”，才能让心灵恢复清明，让生活重焕希望与活力。

　　6.2 请做自己的清道夫

　　人生途中，每个人的心里都可能有一条“沟”，或因挫折打击，或因压力忽视，渐渐淤塞。我们不能坐等他人来为我们清理心渠，而要勇于做自己的“清道夫”，主动清除阻碍前行的淤积。

　　主动清理心淤，意味着勇敢面对负面情绪和未解心结。遇到挫折，不逃避、不压抑，而是正视它，分析原因，汲取教训；感到焦虑、委屈，学会表达和释放，而不是深埋心底。就像清理沟渠，一点一点清除心中的杂物，让心灵重新变得轻盈。主动清理心淤，能让我们获得真正的自由与成长。清理的过程或许艰难，但看到心中的“沟渠”逐渐通畅，心灵重获光明，那份成就与喜悦无可替代。你会发现自己变得更加开朗、自信，能够更积极地面对挑战。同时，在清理的过程中，你也更好地认识了自己，提升了自己，实现了自我成长。

　　所以，拿起你心中的“铁锹”，做自己的清道夫吧。勇敢面对并清理内心的淤积。唯有如此，才能在人生道路上，走得更加坚定、从容。

　　6.3 暗处亦有光

　　生活中，我们常常会陷入困境，仿佛置身于淤塞的沟渠，被黑暗和污浊包围。但只要坚持清理，像小李和邻居们那样，不畏艰难，不放弃努力，终会有一束希望之光，照亮我们的未来。

　　清理沟渠的过程中，小李遇到了许多困难：顽固的淤积、旁人的不解、恶劣的天气……但他没有放弃，始终怀着坚定的信念。他的坚持，不仅让沟渠恢复了通畅，更让自己获得了心灵的光明与希望。他的故事告诉我们，无论身处何种困境，只要不放弃，坚持清理心中的“淤积”，追求自己的目标，终会迎来光明的时刻。

　　黑暗只是暂时的，光明终将到来。在清理内心淤积的过程中，你或许会遭遇挫折，感到疲惫和迷茫，但只要坚持下去，就一定能看到希望的光芒。这光芒，不仅会照亮你的内心，也会照亮你前行的道路，让你走得更加坚定。

　　所以，不要惧怕黑暗，不要被困难吓倒。相信自己，坚持清理，你一定能在黑暗中，找到属于自己的光芒，让生活重新焕发光彩。就像那条沟渠，经过清理，重新流淌清流，为小巷带来生机。我们也可以清理内心的淤积，让人生重新充满希望与活力。

　　后记

　　夜深了。

　　小李靠在床头，听着窗外淅沥的水声——是新的雨水，正畅快地流过那条沟。声音清澈，安稳，像是某种确凿的应答。

　　他忽然想起傍晚最后清走的那块石头。它埋在淤泥最深处，黑沉沉的，与沟底几乎长在一起。他用手指抠，用铁锹别，弄得满手是泥，额上青筋都凸起来。石头终于松动的那一刻，发出一声沉闷的“噗”，像是大地轻轻吐出了一口积压太久的气。接着，一直凝滞的水面突然有了漩涡，底下传来细微的、欢快的汩汩声。就是那一声“噗”，让他蹲在泥水里，莫名地掉了泪。

　　此刻，那声音仿佛还在耳边。他摊开手掌，灯下细细地看。指甲缝里还留着淡淡的泥痕，洗不净似的。掌心的水泡结了薄痂，碰着有些痒。这些痕迹让他踏实——他确实从淤塞里，挖出了点什么实实在在的东西。

　　妻子在身边安稳地睡着，呼吸均匀。孩子夜里踢了被子，他轻轻给掖好。这些动作如此自然，竟让他心里涌起一阵新鲜的温柔。原来日子可以这样过：听见沟渠流通的声音，触到亲人睡眠的温度。

　　他拿起床头的笔记本——蒙尘已久，纸页都有些发脆了。拧开笔帽，在空白处写下第一个字。笔尖划过纸张的微响，竟和窗外雨水的节奏应和着。

　　月光很薄，透过窗纱，在墙上映出模糊的水影，荡漾着。他忽然明白了：所谓清理，不是要把心里搬得空无一物。而是让该流的能流过去，让该沉淀的，找到它安稳的位置。

　　就像那条沟。它不会永远清澈见底，落叶还会飘进去，微尘还会沉淀。但重要的是，水在流。只要水还在流，一切就有周转的余地。

　　他合上本子，闭上眼。水流声若有若无，像是大地平稳的呼吸。

　　明天，也许该给父亲打个电话了。不说什么要紧的事，就问问院里的石榴树，今年花开得怎么样。

　　窗外的雨，还在下。沟里的水，还在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