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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两棵树

作者:班祖恒 阅读:7 次更新:2025-11-07 举报

                       想起两棵树



几年前,一位省级作协会员的朋友在给我的文集《百叶草》作序时,中肯地指出我的作品从主题思想到艺术表现手法,都显得有些单薄,缺乏张力和深度。无独有偶,前几年我负责百色市《班氏族谱》编辑时,由于掌握家族历史知识不多,显得有些吃力。“书到用时方恨少”,现在想来,这些都是读书不够“深”“广”所致。


为了修补上述“短板”,充实自己,退休后我决定用心再读几部书。于是,中外名著以及有关班氏家族历史的书籍成为我的首选。


巧的是,去年我的散文集《那人 那事 那景》出版后,辽宁的本家兄弟班允旭对我说,陕西省作家协会文学院班固书院常务副院长、著名军旅作家袁银波老师曾对他说过,要在书院设立一个班氏作家作品专栏,让我寄几本散文集给袁老师,还把袁老师的联系方式给了我。


不久前,我收到了袁老师寄来的《收藏证书》。更令我惊喜的是,袁老师还随赠给我他近期的两部著作《班氏演义》和《马氏演义》,我如获至宝。


后来,袁老师还对我说,他以后还要出版《窦氏演义》《耿氏演义》,把汉代陕西扶风县的四大家族都写出来。陕西扶风是班氏家族的发祥地,而袁老师的家乡正是扶风县班家谷,也是班氏先贤班彪、班固、班超、班昭的故里。虽说是“演义”,但里面的史实给我研究家族历史提供了弥足珍贵的史料。


读书不仅让我收获丰富的精神食粮,而且在读书过程中还享受到很多快乐。


在重温鲁迅先生《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这篇文章时,“不必说碧绿的菜畦,光滑的石井栏,高大的皂荚树,紫红的桑椹。”这段文字,不禁让我想起了老家的皂荚和桑椹这“两棵树”。     


20世纪70年代,我们屯子西面那条叫“渭老”的水沟边,就生长一棵高大、树冠茂密的皂荚树。据资料记载,皂荚树又称“皂荚”,皂荚全身无论果实、种子、叶还是根和皮,都有着很高的药用价值,荚果富胰皂质,可去污垢,浙江绍兴一带就称之为“肥皂树”。


小的时候,由于条件所限,当时供销社只有肥皂卖,而洗衣粉等其他洗涤剂是没有卖的,而肥皂大多凭票供应,加之交通和经济原因,群众很少用到肥皂,大多以油茶麸浸泡洗涤衣物,有皂荚树的村屯群众都会捡拾荚果,捣碎后浸泡洗涤衣物,那是一种上好的天然洗涤剂。那时候,每到荚果成熟的季节,我们屯子妇女们经常去“渭老”捡拾成熟掉落的荚果来洗涤衣物,用荚果洗涤的衣物会散发一股清香。


屯子东面那条叫“渭裳”的水沟边,则生长着一棵笔直高大的桑椹树。野生的桑椹果样子与现在市场上销售的人工种植的桑椹果差不多,但似乎长而细一些,颜色呈淡黄色,糖份比人工种植的桑椹果要高,吃起来甜甜的。


前年,我们兄弟和侄子女利用“五一”假期,到位于“渭裳”水沟边的家庭农场劳动,给油茶树剪枝,小侄子女和孙子们则到附近邻家的油茶树下玩耍。


休息的时候,小侄女捧着几颗淡黄色、桑椹状的果子跑过来对我们说:“这是什么果呢?行吃吗?闻起来香香的,舔起来甜甜的。”


“是桑椹!很好吃的!”我眼前一亮,对小侄女说,这是一种久违的野果。顺着小侄女指的方向,我看到了那棵桑椹树,那树干不是很大,比油茶树高出一大截,想必应该有四五年树龄。当然,除了我,弟妹们都没有见过桑椹树,更不用说晚辈了。


市场上摆卖的桑椹是人工种植的,果实的颜色是黑色的,与野生桑椹不同。小的时候,“渭裳”水沟边离我们现在的家庭农场不远的那棵桑椹树,每年都结很多果,小伙伴们经常相约到树下捡桑椹——由于树干高而直,我们都无法爬树摘果。喜欢吃桑椹的松鼠、野鸡等小动物则常常与我们不期而遇,非常有趣。


后来,那棵桑椹不知什么时候被人砍伐了,据说桑椹木质坚硬,木纹精美,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味,是做家具的上好材料,因此遭来厄运。


这棵小桑椹是不是那棵大桑椹树的后代?现在已不得而知。上个月我到家庭农场观看油茶林结果情况,再放眼看那棵小桑椹,已不知所踪,是不是油茶地的主人嫌它遮挡油茶树或作他用而砍伐了呢?真是令人遗憾。


再说皂荚树——袁银波老师所著的《班氏演义》,也有一则关于皂荚树的故事:说的是班固、班超、班昭处理完父亲班彪丧事后,管家刘绪前来问班固,说现在正是植树季节,问给班彪的坟头栽不栽树?“栽啊!栽棵柏树,”班固毫不犹豫地说,“那柏树四季常青,也能留作永久的纪念。”


刘绪听得,便命人准备给班彪的坟头,栽上一棵柏树。有家人正欲去班彪坟头栽树,班固却说:“慢,此树,不必别人动手,应由我兄弟和妹妹共同去栽。”于是他们三人一起共同栽了一棵柏树。


回家之后,妹妹班昭突发奇想,对两位哥哥提议,各人在家门口各栽一棵树,得到了两位哥哥的赞同。


于是班固决定栽棵青槐。还没等班超开口,班昭就抢着说她要栽棵梧桐树。他俩还说出各自所种之树的寓意。最后,班超说:“我栽皂荚树!”他的理由是,皂荚树结的皂荚可以洗衣服,还可以做药用,它冠大荫浓,绿荫如盖好乘凉。更重要的是还有一段南宫适与皂荚树的故事——


一次,南宫适领兵出征,路过一偏僻之地,遇到一棵不知名的浑身长刺并结荚的树。南宫适急急向前,打马赶路,不料,他的战马被不知名的树刺所刺。战马被刺,便发惊了,向前疯跳而去。但前面有沟有坎,有山有崖,马若再奔,必有危险......


危急时刻,有一小皂隶甲兵奋身向前,进行抢救。南宫适受惊的战马虽被拦住,但拦马的小皂隶甲兵却被马踩死了。


南宫适见此,不胜悲痛。于是,南宫适便将此事报给了周文王,周文王便给这不知名的树起名叫皂甲树,以纪念那位抢救将军而英勇牺牲的小皂隶甲兵。后来,人们叫着叫着,便把“皂甲树”叫成了“皂荚树”......


上个周末,我又回了一趟老家,还跟发小阿顿聊起了儿时的很多往事,还提到了“渭老”水沟边的那棵皂荚树和“渭裳”水沟边的那棵桑椹树。 


“皂荚树和桑椹树,即使人工种植,成活率也不高,落果天然生长的更是少之又少!一旦砍伐,很难再有生长!”阿顿伤感地说,“其实,过去我们屯子还有很多珍贵的树。比如‘岩由’这些地方,就生长有珍贵树种金丝榔,但很多年前,大搞土地开发的时候,群众不知道它的价值,一概把它和其他树种都砍了,然后种植商品林和经济果木林,多可惜啊!”


听着阿顿所说的话,我感到非常惆怅:现在已经灭绝的,不仅仅是皂荚和桑椹这“两棵树”啊!



作者简介:班祖恒,男,壮族,广西田林人,广西百色市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20世纪80年代开始文学创作,出版有文学作品集《百叶草》、传记《弯弯的路》、小小说集《市井偶拾》、报告文学集《浪海观潮》、散文集《那人 那事 那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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