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的夏夜
西城的傍晚容易微醉,最是夏夜 吹酒醒的风还在半道,说莫急的时候 南北走向的河岸开始人声鼎沸 幸福的涟漪被浑身棱角的小石子投喂 猴娃光溜着跃然天色渐晚的水面 埠头青石板上蹲满了精力过剩的女人 穿香云衫的胖太、着碎花倾衿的小翠 捣衣棒掂起非虚构的光景 一下下敲打出凡人日子的实锤 激情融化了午后蚕食的赤豆棒冰 一勾残月西流前,西郊小河仿佛是 艾青保姆大堰河、鲁庄的外婆、木心的堂姐碰头 在石头驳砌的河埠头各自抖出生活的攻略 把积攒三五天的话题丢进妇女版的童话里 男人们袒胸露背,摇着蒲扇 也有口袋里别着两支钢笔的非著名文人 堪称识时务的俊杰,口若悬河 有人不用伪装,出口便说今道古 张大爷的“梁山好汉”我听了109回 对于‘钢笔’的说教我假意接受 走到半路一半甩进河里,一半兜着 至今想来依然会“呵呵”几声。今晚 半个世纪前的笑声穿过“竹节草*”的雨声 尺素里玩伴的面容被手心里的汗濡湿 打开紧闭的窗户,风不依不饶地推开我 我猛然想起前后弄堂三个发小已变成 星空中一颗和石头一样命硬的星座 我能不被夜的黑色绊倒,也许因为流星 在夏夜用足够的亮校正我匆匆的步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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