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未来

题记：奥地利诗人里尔克说过：未来不是突然发生的，未来潜入我们，融入我们，我们自己也就变成了未来。

去城北妇儿院就医的路上

浅粉色的尖顶建筑飘来西洋乐

我既非思慕者也非醒迷者

有太多充足的理由怀疑

磨旧的岁月俨然被圣光厚泽过

六根不净的人肯定是我，不是诗人舒婷＊

我允许自己，更允许别人质询——

即使挽着里尔克的臂膀

“走进罗马和那不勒斯的教堂”

呱噪的内心确实宁静了十分钟。然后

目光松闲，睡意朦胧。确实

唱诗班的人，我一个都不熟识

黑色的钢琴炫技，陪着他们的主

他们的困惑，他们的主宰

他们的神灵，他们在那个微冷早秋的会意

我昏昏欲睡，被上帝施咒

那么多人的虔诚，那么华丽的教堂

我沉醉却不迷离，我叹服又不出声

在上帝和我之间，起码隔着两个世纪的四声部

我掰着半年前开始僵硬的手指

数着未来的念珠，一颗太多，两颗太少

浑浑噩噩中，猜想雄浑的钟声和无为的终生

是否会被世界一统的音符叠加在一起

未来会是怎样？踮起脚往前看

未来或许差遣一只鸟告诉我，没有一条

飞翔的路径会是相同的，未来无需设想

不可能成名，不可能冲天。但是

不妨在今后一战，不妨在未来一飞

虽然人最后的终局并无二致，尽管活法

绝非千篇一律，哀乐都会摁下时间的闸口

每个人的遗憾好像不是在离家的路上

就是找不到回乡的理由。当然，如果时光

能够倒流，我会绕开未来多余的提示

去学会跟亲人适度的撒娇，学会偷懒

没准独自穿越梅里雪山是一场不错的疗愈

在高山立一处新穴，我为自己写下碑铭

不像现在：身上尽管有伤，我依然贴地飞行

注释＊：舒婷，中国当代著名诗人，她曾著文说自己“是个六根不净的人”，作者一短文曾有幸和舒婷的文章发表于同一报纸版面。写于2023年8月30日午间雨歇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