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 觉

十年前那个春天，林小雨踮脚吻他的时候，周临听见自己血液奔涌的声音。  

她的睫毛在路灯下颤动，像蝴蝶的翅膀，而他的心跳震耳欲聋。那时他以为，这种眩晕感会持续一辈子。  

此刻他站在公司楼下的天桥上，三月的风裹着柳絮扑到西装上。远处穿校服的女生弯腰系鞋带，后颈露出一截白皙的皮肤。同事吹了声口哨，周临只是把烟头按灭在栏杆上——那种眩晕感再没出现过。  

夜里洗澡时，热水流过胸口，他忽然想起林小雨分手时说的话："你后来看我的眼神，像看一块石头。"当时他不明白，现在热水烫得皮肤发红，他突然懂了：不是爱情消失了，是他对全世界都关上了那扇门。  

床头柜上的《金刚经》翻到"如露亦如电"那页。他盯着天花板想，原来人真的会变成自己年轻时最讨厌的样子——冷静，透彻，像一潭死水。  

十年前那个让他窒息的吻，如今想起来，竟像上辈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