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节絮语
乙巳年母亲节.槐序絮语
王琼
暮春的晨风里,一卷泛黄的老黄历被吹得簌簌作响。乙巳年的立夏刚过,街巷里的槐树已撑开翡翠般的华盖,细碎的白花簌簌落在邻家阿婆的蓝布围裙上,像极了幼年时母亲缝纫机旁飘落的线头。
窗棂外斜斜映着几缕金箔似的阳光,斑驳的光影里恍惚有旧时光在游弋。案头那封未写完的信笺被风掀起一角,墨痕氤氲处,忽而洇出母亲年轻时簪在鬓角的石榴红——那是八十年代供销社玻璃柜台里最明艳的一抹霞色,被她用三个月的粮票换作女儿襁褓上的并蒂莲。
母亲总说蛇年是织梦的好年景。乙巳之蛇盘踞在甲骨文的褶皱里,衔着二十四节气的玉环,将绵长岁月盘成老藤椅扶手上温润的包浆。此刻她或许正坐在江南老宅的天井里剥青蚕豆,指节沾着晨露与草汁,将翠玉般的豆粒轻轻掷入搪瓷盆,叮咚声惊醒了石缝里酣眠的蚯蚓。
母亲节的康乃馨在花店橱窗里流淌成河,我却更怀念那些没有名字的野花。她曾用搪瓷缸养过一束沾着泥巴的蒲公英,说每朵绒球里都藏着三百六十五句叮咛,等南风起时,便化作漫天的絮语,落在女儿走过的每段归途。
檐角铜铃又响,恍若儿时母亲摇动的拨浪鼓。乙巳年的熏风正穿过千年《诗经》的桑林,将“棘心夭夭,母氏劬劳”的低吟,酿成五月最醇厚的槐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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