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炮竹的情结
尽管旧历的年底最像新年,但一件极为期盼中的事却没有如期到来。
至腊月二十九傍晚开始,纷纷扬扬的大雪就飘落在这座只有几岁年龄的新城——梅山镇。连绵的山脉银装素裹,新城南面,梅山水库连拱坝像一尊巨兽屹立在的风雪的苍茫中。饥肠辘辘的肚子遇到在清冷空气中弥漫的久违的肉香,刻骨铭心的快意油然而生。
寒风裹挟着新年的气息扑面而来。
说梅山是一座新城,确实是一座新城,从上世纪五十年代中叶到六十年代初叶,建镇历史满打满算也只有几年,而且是一座水库移民城镇,很难有统一过年的习俗,本地人、外地人、大人和小孩对年味的认同各有千秋。同时代小伙伴对年味似乎有一个共同的感受,就是:肉、雪、炮(炮竹)。
期盼中的肉香和大雪已如期而至,缺少的正是炮竹。
直到腊月三十的上午,家里仍不见买炮的迹象,心中甚是惆怅,简直无法想象没有炮的年三十和年初一是何等的失落。
那个年代,吃穿都十分艰难,即使是过年也不敢奢望家里能买炮。听说邻居小伙伴绍义家里也没有买炮竹,心中释然了许多。
觉得炮竹是过年不可或缺的主角,对炮竹的向往则越发强烈,由于知道邻居小伙伴绍义家里没有买炮竹,下午便约他和另外几个小伙伴踏着松软的瑞雪来到麻埠路,这里有三家炮竹店,制作并售卖炮竹,平时放学时也经常来看,但今天看的心情却不同于往日。当然,只是看。
记忆中的过年,口袋里只要装着几只炮竹就觉得充实许多,特别是晚上,一人拿着火绳在前奔跑,几人拿着炮竹紧随其后,在空旷处或一只一只的放,或几只连在一起放,或装在火柴盒、瓶子里放,抑或将其在中间掰断两半截相对点着后火焰对呲名曰呲花,再有就是把炮竹放在墙根或树丫,炮声伴随青烟泛起,小伙伴齐声叫喊。但是,在街上放炮,往人群里甩炮这样的事是坚决不干的。
每逢年初二的傍晚,花灯初放,欢乐的锣鼓响起,歌舞队簇拥着点着小蜡烛的旱船和画有各种图案的灯箱开始行进在金寨路、流波路、青山路。点着小蜡烛的五颜六色的旱船中间是一个打扮俊俏的姑娘,旱船两旁是两个手拿船桨的船夫,而船前则有一个头戴草帽嘴嘴含烟袋的老叟和一个手拿蒲扇的老奶奶,老叟和老奶奶的两只耳朵上都挂着红色的炮竹,旱船、姑娘、船夫、老叟和老奶奶都随着欢快的锣鼓点前后起舞,老叟和老奶奶耳朵上的炮竹也跟着左右乱晃。
大街小巷人们奔走相告玩灯的来了,有住户开始点燃一挂带有大坠子的炮竹迎接玩灯的,此时小伙伴开始在燃放的炮竹中抢着捡拾未爆炸脱落掉在地上的炮竹。在今天看来有点危险,但当时却是常态,纵有推搡也一笑了之,一次下来总能抢到几只小炮竹,有时竟有大坠子。
然而,期盼中的事却终于没有到来。
天,越来越暗,年味也越来越浓。隐约听到远处零星的炮竹劈啪,从史河上游传来一阵阵时大时小的呜呜声,那是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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