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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的传说第三部(网文·海南杂记)

作者:孙更俊 阅读:774 次更新:2022-06-16 举报

大师的传说

(三)

 

 

端午的发现

 

大后天又是端午节了,百姓们会吃粽子,诗人们会想起屈原来。如果把这一天定为中国的诗人节,恐怕全世界的诗人们都会跟着过起来的。

到喜欢的空间里转了一下,便发现了好了堂主人的新作《端阳》。我敢说,这是一个伟大的发现,因为在当今的中国,再也不会有哪一个诗人能写出第二首如此神奇的诗作了。

 

诗云:一聲欸乃後,兩步跨三閭。芒種心無著,端陽夢有餘。文從千歲老,學到百筐虛。澤畔行吟處,烹黿再卜居。

 

闾者,门也。三闾,三道大门。没想到三闾大夫屈原竟是如此轻而易举地被邀请到这首诗里来了,屈原之成为三闾大夫或楚怀王左徒恐怕也是这样轻而易举被提拔上来的吧。当然,他的风神郎秀和才华横溢又当然是不可或缺的前提。但诗句表面的意思却只是说时间过得真快,刚刚还是“欸乃一声山水绿”的春天,一下子就要夏至了。这也就自然而然地引出了下一联。芒种对于农家来说是个繁忙的时节,但对一个当今的诗人来说却不然,因为春天去得太快,他的心被提到了空中,却不知落在何处。端阳又由于有了屈原的投江而成了一个让人伤心的节日。春天给了人太多的梦想,这些梦想要怎么去实现呢?这实在是一些很难解决的问题。于是有文章,有学问,那是解决这些问题最好的办法。但是文章要千年的修养和历练才能老成,学问太多了却会成为痴心与妄想,这又使得问题的解决变得愈加苦难了。更何况诗有别才非关学问,作者又是个行吟泽畔的诗人呢?于是他也只好再想别的办法了。所谓“烹鼋再卜居”,是说作者要放弃原有的那些追求而去与世俗同流呢,还是要矢志不渝继续自己的追求甚至也像屈原那样怀石投江以死明志呢?或许那只能看占卜之后是怎样一个结果了。但得到的结果一定会与屈原在詹尹那里所得到的回答差不了多少,夫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物有所不足,智有所不明;数有所不逮,神有所不通。用君之心,行君之意。龟策诚不能知此事”。这也真的是要某网友那样再来一个无可奈何了。

在这首诗里,“行吟泽畔”和“卜居”两个词语很重要,它们说的既是屈原也是说的作者自己。在这里二者已经同一,我们已经分不清他们到底谁是谁了。

诸君要想知道这好了堂主人到底是谁,那就只好去他的空间里转一转,一定还会有许多不同寻常之发现的。

 

2020/6/22

 

 

你是一条虫

 

大约是在三十几年前,在一个诗歌朗诵会上,我听到一个长头发的诗人朗诵他的诗作《你是一条虫》。当时我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说实在的,一听到这诗的名字我就本能地有一些厌恶;当听到那诗的最后一句时我竟然要呕吐了。但也因此,我竟然就记住了这个诗人和他的这首诗,还知道他姓孙名更俊(俊,还要更,这似乎有点可笑),而其他诗人和他们的诗却几乎没有给我留下什么印象。而且几年后我还在一个旧书摊上花了一元钱买到了一本他的诗集《神人神诗》,封面上是一幅女娲补天的图画,由此我也就知道了他还是个画家。翻开这部诗集,我首先去找的就是这首《你是一条虫》,当然是立刻就找到了。

 

你是一条虫

一条美丽的虫

钻进了我的脑壳

让我头疼得厉害

 

你是到这里来觅食

还是到这里来筑巢

这里有足够的思想让你吃

却没有温柔的床榻让你睡

 

我要找个医院去就诊

让狠心的医生把你揪出来

我要按你在新置的床上

我要让你吃我的情感

 

这时的我已经成熟了许多,那种恶心得要呕吐的感觉早已经没有了,有的只是灵魂——内心深处的激动,伴随着的是肉体的微妙的抽搐,我已经深深地喜爱上这首诗和这首诗带给我的这种异样的感觉了。接下来的许多年我都在寻找着能带给我同样感觉的另外一首诗,但没有,能与之近似的也没有,虽然那部诗集里还有不少好诗或更好的诗,但也许是先入为主吧,它们也都没能给予我如此强烈的感受。但昨天,就在昨天,我有了一个重大的发现,这个孙更俊又以这样的面目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就是所谓的好了堂主人、千年老猢狲;而且我还读到了他的新作《我要吃了我》,带给了我和《你是一条虫》同样的感觉。这感觉实在是太神奇了!

 

我是我

爱我,爱到

我要把我

吃到我的肚子里去

但从哪里下嘴

这是个问题

 

我要从我的手脚下嘴

然后应该

是我的内脏

但我有痛风病

就是让海明威无法忍受

在吃过早餐之后

(也不知吃的是不是

自己的心、肝、肺……)

给了自己一枪

让子弹从口腔穿过颅腔

再从后脑壳中钻出来

的那该死的痛风

我因此而不吃动物的内脏

已经许多年了

 

我的肚腹

那里有我的情感

我几经寸断的柔肠

焦溜肥肠

或者蒜茸肥肠

都曾经是我的最爱

 

我的爱人来了

说她也爱我

我要她把嘴贴到我的耳朵上

对我说几句肉麻的话

我要她帮助我

吃我,自然

是从我最敏感的部位下嘴

但在这之前

我却要

先来嚼碎她的舌头

 

哦,最后是我的头颅

那里有我的冷冰冰的思想

还有我的灵魂

就隐藏在脑垂体的下面

最可怕的

是在这之前

它已经老早就溜掉了

这不能不说

是一个

很大,很大的遗憾

 

好了堂主人孙更俊不仅是个诗人和画家,同时还称得上是一位了不起的思想家。他不仅提出了新神秘主义艺术理论,还创立了“我学”,自称是个唯我主义者。由此我们可以推断,他诗中的那个我也许正是他在我学中所要研究、阐述和他在他的唯我主义中所要唯的那个我。由此我们也就可以理解他为什么要将这个我爱得如此疯狂和为什么他要吃掉这个我了。

有人说,欣赏美也是需要一点勇气的。的确如此!

 

2020/06/24

 

 

偶尔云过眼 凭窗有一号

 

前几天,疫情在北京再次爆发,政府立刻采取了管控措施限制了人们的出入,换句话说也就是所谓“封城”。这该死的瘟疫也不知要肆虐到什么时候是一止!

但似乎中国自古就有“国家不幸诗家幸”的说法,因此当这疫情爆发在武汉的时候中国的诗人们便开始忙活起来了。用诗歌(也不论新体还是旧体)记录一下生活中发生的各种事件(也不论是好事还是坏事)这当然无可厚非,而且也算得上是诗人们应尽的一点义务,但也不排除有些诗人会把疫情的爆发当作是表现自己的机会,一写就是五首十首的,我们也就不仅仅要用“秀才无情纸半张”来加以讽刺了。过度消费疫情,这对于诗人来说,其实未必是什么光彩的事。

疫情的确可怕,它直接影响了我们每个人的生活,诗人当然也不例外。能将生活在疫情下的感受真实地写出来也许是每个诗人都想做到的,但这似乎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但就在昨天,好了堂主人又将他的新作《夏至》发表出来了,这让我门的心为之一震。啊,我们终于等到了我们想要的东西。

 

屋簷抵眉角,日愈見其高。

林密蟬音亂,風粘鼠氣臊。

即時權當哭,隨處暫為牢。

偶爾雲過眼,憑窗有一號。

 

“屋檐抵眉角”,首先让我门想到的是鲁迅先生的诗句:“运交华盖欲何求,未敢翻身已碰头”。人交了华盖运那自然是要倒霉的,就如同人感染了冠状病毒一样。看一看那照片上的冠状病毒多像是一顶花冠,又多像是一顶华盖呀!但一个转身它就变成了吃人的魔鬼!“日愈见其高”,那冠状病毒又多像夏日里那下着毒火的太阳啊!如果疫情就此肆虐下去,这世界将变成怎样的世界啊!但愿这疫情能随着太阳在北回归线上的转身而逐渐地离开我们吧!可这夏至过后还有小暑、大暑和所谓的秋老虎,我们真的能逃过此劫么!

“林密蝉音乱,风粘鼠气臊。即时权当哭,随处暂为牢。”生活在疫情中人们啊,他们的感觉该是怎样的恶劣呀!我们就权且将那嘈杂的蝉鸣当作是他们的悲哭吧!我们就把这个世界当成是牢狱,把自己当成是囚徒吧!趁着我们自己还没有死掉,就让我们对那无情的病毒发出一声哀嚎吧!趁着这世界还没有被毁灭,就让我们对那无情的苍天发出一声怒吼吧!这“偶尔云过眼,凭窗有一号”的一号实在是可以振聋发聩、惊心动魄的。但愿这一号可以感动上苍,可以祛除病毒,还给这个世界以平安。

但除此之外这首诗或许还有着更深刻的含义,也正是因此作者并没有提及疫情,因为除了冠状病毒之外这世界上或许还有着更恶毒的病毒在流行或即将爆发,那才是作者所担心的,也是我们每一个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都要关注的;尤其是那些病毒还会常常以异常美丽的面孔示人,最终却会将我或你或他以至于整个世界带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查了“国家不幸诗家幸”的出处,知道了这是一句诗,还知道了下句是“赋到沧桑句便工”。这下句用在好了堂主人这首诗上倒是再合适不过了。

 

2020/6/14

谁是当代的屈原

 

今天是端午节,这让我们想到一个问题:谁是当代的屈原?

前些年有文怀沙先生自称或被称为当代屈原。依据是他曾经研究过屈原,讲授过屈原,今译过屈原,写过几首关于屈原的诗,蹲过十八年大狱并且能随口背诵几句《离骚》来。文怀沙先生已经不在了,对于他是否就是当代屈原的问题或许还有待讨论。比如他为了庆贺新诗人艾青86岁生日的祝辞,也是为艾青与夫人结婚四十年纪念的贺辞,其辞云:

人间重晚晴兮诗贵忠诚,如松匪石兮艾青高瑛。相依偕老兮鹣鲽恩情,甘苦共愉兮四十年坚贞。庆翁八六遐寿兮踵老彭,贺红宝石婚兮光采晶莹。

这也实在是太有些拿不出手了。但这毕竟只是一首应酬之作,说是他拿楚辞开了个玩笑也可以。我们自然不能以此为依据就说他不是当代屈原,更不能像某教授所说的那样非要再弄出一个楚怀王和郑秀来与之相搭配才可以。而所谓当代屈原也不过就是个比方和那么一个说法,是用不着那样去较真的。

今天,为了纪念屈原,好了堂主人又把他的《离骚今译》发在了他在诗词吾爱网的空间里。今译楚辞或许真的是从文怀沙先生的《楚辞今绎》开始的,“绎”得怎么样我们因为手头上没有而不得而知。之后或之前做过这件事的还有郭沫若,就不再是《楚辞今绎》而是《屈原赋今译》了,译得怎么样我们也还是不得而知。手头上没有网上也搜不到,或者也说明这也实在是一件费力不讨好的事了。但即便这样,好了堂主人却还是要再来一次,也足见其对这费力不讨好之事的执着了。

由此,我们从网上找来了好了堂主人的著作《感悟屈原》。这部书先是对《离骚》的解读,共有文章47篇。然后是对屈原所有作品的今译。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是他步着屈原作品《离骚》和《天问》的韵脚写成的《后离骚》和《自问》,那才称得上是伟大的奇迹和古今、天下第一。

其序分别云:

俊者,传说乃东方之天帝,或曰即舜也。家父命余兄名为禹,又命余之名为俊,此中用意因其早亡而不得知,故作此以虚释之。

 

余父一九五七年因莫须有之罪名被打成右派,一九七三年死于食道癌,其间被强制劳动改造,自受尽苦难。余母一九五七年后始守活寡,一九八七年死于心肌梗塞,其间独带七个子女生活,亦受尽苦难。余生于一九五八年,几近于遗腹,其所经历又何必言说。屈子有天问,而我只有自问耳。以此述怀谨奉父母之灵。

 

由此,我们可以对好了堂主人的身世有所了解,也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要名为俊了。他岂止是要做当代屈原,还要做那个东方的天帝呢!

 

2020/6/25

 

跳出如来掌心

 

很早就知道鲁迅先生曾经说过这样的话:

“我以为一切好诗到唐已经被做完,此后倘非能翻出如来掌心之‘齐天大圣’,大可不必动手,然而言行不能一致,有时诌几句,自省殊以可笑。”

现在想来这话应该有如下几层意思:1.唐诗是好的,但也只是在如来掌心之内折腾;但因为是唐,所以也就没有必要去强求什么了。2.如果是现代人而且还要写诗的话,那就一定要能跳出如来掌心,做一个真正的齐天大圣,而不能像《西游记》的孙悟空那样,充其量也还是个想做便做成了的奴才。3.至于他自己,虽然也写了几首诗,但还是个没能跳出如来掌心的苟活者。

首先,这里的所谓唐或许应该更扩大一些,所代指的是古人,否则我们会认为鲁迅先生对好诗的要求也太过于苛刻了,况且即便是李杜也未必首首都好。其次,怎样才算是跳出了如来掌心。孔夫子的“从心之所欲”或许应该是的,但加上了个“不逾矩”就变了味儿。或许还是庄子的“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可以更接近于这种境界吧,虽然是过于玄虚了一些。再次,虽然鲁迅先生的“我以我血荐轩辕”似乎还在如来掌心之内,但他的“躲进小楼成一统”则几乎可以认为是已经要跳到如来的掌心之外去了。但即便如此,我们甚至还不能称鲁迅为一个大诗人,因为他的诗作实在是太少了。

问题是,在现代以至当代,谁是那个能够跳出如来掌心的齐天大圣呢?如果我们将鲁迅先生的这句话当成个谶语的话,那这个谶语要应验在谁的头上呢?

在先前,我们真的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但现在我们似乎是找到了,他就是好了堂主人孙更俊、千年老猢狲孙更俊、西山老孙孙更俊。他姓孙,因此理所当然是老孙,为了跳出如来掌心他又修行了千年所以叫千年老猢狲。他三十岁后常年隐居于北京西山所以叫西山老孙;与曹雪芹做了邻居所以叫好了堂主人。至于为什么叫“俊”我们先前已经说过了。那个“更”字该是按辈分排出来的,理解成更改的更或更加的更都是可以的。

据说孙更俊先生是十几岁就开始写诗、开诗社、办诗刊了,但那时写的都该是些政治抒情诗,自然也都是在如来掌心之内的事了。他从二十岁开始便一个跟头跳出了如来掌心,写起真正的属于齐天大圣的诗来。他的第一部诗集《神人神诗》中收录的是他二十到三十岁之间的诗作,那时,他便俨然一个独立且自由的自我了。长诗《我的故事》和《人·鬼·神》正是他对那个跨时代的大跟头的诠释,那实在是一个伟大的奇迹。这部诗集自然是孙更俊先生的第一部诗集,封面上标明的著者是南乡神人。南乡,那该是指北京南郊,那是他从小到大的居住地。“神人”的名号是他大学期间就开始使用的,出处当然是庄子的《逍遥游》。

最近,好了堂主人又有《己亥年末哈爾濱乘機直飛三亞一诗发表。诗云:

隨時思北海,即刻入南溟。告別初冬日,刪除太歲星。跟頭無一論,羊角有千經。跳出如來掌,諄諄不必聽。

这其实是对那个大跟头的又一次生动的诠释。其实对于好了堂主人这个藐姑射山里的神人来说,这一切也许并不需要如此周折,一个“神凝”,便可以“使物不疵疠而年谷熟”了。

 

2020/6/26

 

 

中国的艾略特

 

托马斯·斯特恩斯·艾略特1888-1965)是英国20世纪影响最大的诗人,他的诗作《荒原》表达了西方一代人精神上的幻灭,被认为是西方现代文学中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作品。因为生在美国,有的时候人们有习惯于将其称为美国诗人。

因为艾略特的名气实在太大,所以很早就读过他的作品。尤其是他的《荒原》,那是读过不止一次,但却从未真正读进去过,还要把自己弄得一团雾水,原因是那译本的翻译水平实在是太差了。最近,好了堂主人又在吾爱网上发表了他翻译的《荒原》,这无疑是目前我们所能见到的《荒原》最好的译本,也终于让我们第一次把“西方一代人精神上的幻灭”弄了个明白。

但这又不得不让我们想起早些时候好了堂主人发表的他的诗作《旅欧见闻录》来。那实在是一篇可以与《荒原》相媲美的伟大诗作。2016年,好了堂主人携画作《星》赴法国卢浮宫参加第129届法国国际艺术沙龙展并借此机会在欧洲转了一圈。《旅欧见闻录》通过对这一次旅行见闻的记录,表达了他对整个西方文化带有批判性的思考。其中对断臂维纳斯和蒙娜丽莎微笑的分析尤其精彩。我们不妨再来重读一下这首伟大的诗作罢。

 

旅 欧 见 闻 录

 

十一个小时的飞机

睡了又醒,醒了又睡

选取了不少于十种坐姿

没有一种会让你感到舒服

插看了几部电影片段

外国的和中国的

汉语,英语,日语

爱情,悬疑,惊悚,武打,枪战

和我的梦搅合在一起

光怪陆离,且五彩缤纷

 

几天里

我像个“幽灵”

在欧洲的大地上游荡

不是“徘徊”

只是偶尔思考一下

德国的革命和反革命

以及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

想着,也许能在什么地方

遇上马克思和恩格斯

与他们讨论一下

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问题

 

在塞纳河边

我见到了李金发

与他在草地上一起散步

让“悲愤纠缠在膝下”

看见塞纳河里流着的不是水

而是血

浪花翻起的地方

我看见了路易十六的头颅

和他被轮奸过的女儿的尸体

所谓的协和广场

比北京菜市口大街没大多少

那座方尖碑的下面

该是个断头台的遗址

 

在一个中餐馆里

我和徐悲鸿一起用餐

被老板狠狠地宰了一刀

一瓶啤酒要十四欧元

一碗面要十五欧元

猪蹄儿上带着毛

被我们戏称为原生态

 

卢浮宫里

希腊人不喜欢穿衣服

女人有乳房暴露癖

男人偶尔会露出小鸡鸡

那些小鸡鸡都一样的发育不良

龟头被过长的包皮严严实实地包藏着

我想,如果能与使徒保罗相遇

我一定要和他为了

是否对这些外邦人施行割礼的问题

再进行一番讨论

因为包皮过长一是会藏污纳垢

一是会减少性快感

但如果把包皮割得太短也不好

让龟头不论什么时候都完全暴露在外面

实在是太有一点恬不知耻了

再有,在不应该勃起的时候勃起

也太容易让龟头受到伤害

所以还是割去一半最好

让那龟头半露不露者

我又想起了那黄金分割率

0.618,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也因此最美

只有到了需要的时候

龟头才会完全暴露出来

那差不多也就要淋漓尽致了

 

还是维纳斯最美

我看见她的两条断臂都长了出来

左臂伸向下面

欲要把将要脱落的裙子拉上来

右臂则伸向前面,对那些男人

或者说是整个世界做出了一个拒绝的表示

说,不,我不要,你不行

弄得那围成了一圈的几个男人

不得不低下头去看自己的两腿之间

他们的小鸡鸡仍然是被包裹着

而且还拧成了螺旋状

 

丽都,红磨坊,还有个什么地方

女人的乳房在表演秀的舞台上暴露无遗

女人的乳房随着身体在颤动

男人的眼睛全聚焦在那些个乳头上

比平时眨动的次数减少了许多

看表演的有很多东方人也有不少西方人

说明他们看到这种表演的机会都同样不多

九十五欧元,一杯香槟

坐在后面和二楼上的人们在抱怨

要是有个高倍望远镜该多好

 

建筑和艺术搅合在一起

艺术又与宗教掺和着

到处都是耶稣受难

但那下身都还是被一块破布包裹着

也不知道里面会是个什么样子

要么就是耶稣的诞生

那个不交而孕的玛利亚

抱着个大胖小子

这时候的鸡鸡小一点是无关紧要的

但愿其后会大起来

因为这实在是关系着人类的未来

 

梵蒂冈大教堂是最完美的建筑

但也仍然有缺陷

右边的长廊后面的房子很像是一排职工宿舍

方尖碑下面也许是为了即将来到的

圣诞节而搭起的那个戏台一样花花绿绿的房子

更是大煞风景,街上人很多

到了晚上人就更多

巴黎圣母院前是小偷最多的地方

他们总是把中国游客作为目标

我看见有人从埃菲尔铁塔上面直落下来

 

蒙娜丽莎和维纳斯同样引人注目

她那微笑的神秘或许来源于一次“性福”的体验

也或许是嘲笑所有的世人

他们都被达芬奇欺骗了

达芬奇是按照自己的样子画了个上帝

(就像耶和华是按照自己的样子造出了亚当)

然后便在解剖人体的同时去研究大炮

要让这个世界在轰然之间变成废墟

 

到处都是断壁残垣

罗马人因此贫困

保留了历史却失去了现在

未来也因此而变得渺茫

我在斗兽场门外的那块巨石上

呆坐了一会儿,和导游聊天

聊宗教的产生,这是一个骗局,我说

这让他倍感惊讶

聊基督教与天主教的区别

让每一个人都可以直接面对上帝

这是个进步,我说

但我宁可离上帝远一点,再远一点

我的话让他感到有一些困惑

 

巴黎也有雾霾

但比起北京来还差得远

瑞士被迷雾包裹着

但阿尔卑斯山上的积雪

依旧如太白山一样闪耀着灿然的白光

到处都是钟表店

有的人却记错了集合的时间

痛风发作

我的脚步很是沉重

比萨斜塔

差点因为我的到来而崩塌

(是的

和香榭丽舍的奢饰品店比起来

我更喜欢金融街的银行

这是个有关于齐白石和周小川的故事

其中的奥妙

只有林风眠,刘海粟

和吴冠中知道)

 

在卢浮宫卡鲁赛尔厅

159届巴黎国际艺术沙龙展上

那个抱着个罐子去天上采摘星星的女孩儿

是谁呢,可谓丰乳肥臀,是怀了孕的

是谁让她变成了这个样子的呢

也许她是在把星星从天上摘下来

装到那罐子里去

剩下来的只是一片寂寞的天空

太阳和月亮都早已不知所踪

这该是一件很可怕,很可怕的事情

 

展览竟让一个日本小娘们儿拔了头筹

正厅里,并排悬挂着几溜白纱仿佛悼死的经幡

用幻灯打上去一些动态的水墨

墨水洇开正如同徐徐开放的花朵

在白纱的后面还并排悬挂着几溜宣纸的条幅

上面的凝重的墨块儿和稀疏的线条

也不知是画上去的还是印上去的

(或许是在为造纸厂做广告)

但这出奇的创意最终

也不过是为这个世界再增添一些美丽的污渍

 

在蓬皮杜

我看到了波洛克的线团儿和杜桑的尿具

在奥萨

我看到了塞尚的睡莲和梵高的葵花

我不喜欢古典派的虚伪

更不喜欢现代派的那些胡闹

我也不喜欢印象派的真实

尤不喜欢野兽派的粗率

我曾说过八大山人的一只鸟

比达芬奇的蒙娜丽莎美丽一千倍

但也不想推崇中国酸文人的那些梅兰竹菊

 

我佩服法国人能把一个展事办上159

却嘲笑意大利人要用800年来建造一座教堂

(据说直到今天还没有建好)

琉森湖水的确清澈却见不到一尾游鱼

漫步在卡尔贝木桥上

我的心情比那只受伤的狮子更悲哀

如果不是在翡冷翠的大街上

见到了几个如仙女般的小妞儿

并在前一天晚上和酒店里的

那个如白雪公主一样的女招待打了个照面

我真想跳到洛阿河里去洗个冷水浴

来结束自己的旅程

 

在德国我见到了希特勒

在意大利我见到了墨索里尼

先贤祠我只是远远地望了一下

但也并不是因为

自认为比长眠在那里的人更伟大

之所以没有去拜谒

是因为痛风

已经要让我的膝盖打不过弯来了

 

凯旋门已然成了座孤岛

同样的小鸡鸡只看见一个

吉普赛女郎很多

个子不高,长得还算漂亮

围着你让你签名

但大多是冲着你的皮包和衣袋来的

最后,我们的车子绕着凯旋门转了一圈儿

然后离开,再见,巴黎

我的画作《星》

在此次沙龙展上

荣获评审团颁发的特别艺术成就奖

我从这里带走的

也只是这一片云彩

孙更俊先生翻译的诗歌作品很多,有《西方著名诗人诗选》问世。再加上他翻译的《圣经》、《古兰经》等其他许多巨著,自然也称得上是一个伟大的翻译家了。使外国文化中国化是一项伟大而且神圣的事业,他无疑已经为这个事业做出了自己应有的、任何别人都无法替代的贡献。

 

                                                         2020/08/08

 

 

小诗篇里的大境界

 

来看好了堂主人的两首小诗吧。一首是五言绝句《造极》,诗云:

 

夢中曾造極,遠矚複高瞻。

落地驚回首,撞飛老屋簷。

 

梦中,是说这不是发生在现实生活里的事。曾,是说这不是正在发生的事。这也就为所谓造极做下了极好的铺垫。极,是一个抽象的词语。造极,是说他登上了一个极高处,即没有比之更高的、连珠穆朗玛峰也不能与之相比的高点了。作者为什么不用“凌绝顶”呢?因为那不仅已经被杜甫用过了,而且杜甫去“凌绝顶”的目的不过是“一览众山小”,其结果也还不过是鹤立鸡群、山高我为峰、众人皆醉我独醒,为自己的苟活寻找到一个理由,这不是好了堂主人的所要追求的境界。好了堂主人所要达到的是一个无与伦比的高度,所以他也只能到梦中去登峰了。

他造极的目的是什么呢?自然是要高瞻远瞩了。他要看到什么呢?那一定是一个遥远的所在——未来。他也许真的看到了未来。他要超越自我。他要超越人类。他甚至去到了未来,当然依旧是在梦里。正所谓“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

但既然是梦,终究会有醒来的时候。于是他醒来了,仿佛是从空中落到了地上。所以他要惊回首,他要看看自己是在未来还是在现在。结果出事了,他的额头,他那宽宽的额头却一下子将老屋檐也撞飞了。或许这个时候他已经变成了夸父那样的巨人。也或许是他所寄身的那个现实的世界——他曾经居住的那所房子也太低矮太陈旧了。

这老屋檐是一个意象,象征的是所有的旧文化。旧的文化被撞飞了,所以要有新的文化来弥补,于是就有了好了堂主人的一系列创造——孙更俊的我学学说、新神秘主义艺术的理论和实践,孙更俊也就因此而成为了今天的孙更俊。据说,孙更俊现已完成的文字著述就达四十余部,已经算得上是著作等身了。再加上他的书、画、印、歌等艺术创作呢?这是一个奇迹,也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谁可以和他相比呢!

《夜行》是一首新诗:

 

汽车的眼睛

贼亮贼亮

仿佛两把剑

锋芒锐利之极

 

夜的躯体

又高,又大

仿佛一座大山

躺倒在前面

 

车轮高速旋转

碾过黑夜

我的身边有

  骨骼的断裂之声掠过

 

黎明

太阳浑身是血

 

诗人开着车去穿越一座城市,这城市象征的自然就是诗人所寄身的这个世界;但在诗人的眼里却又仿佛是一个难产妇的躯体,而她所孕育的正是可以给这个世界带来光明的太阳。也因此,当车子穿越这座城市的时候就仿佛是诗人用一把利剑刺穿了这难产妇的肚腹,或如同是诗人用一把利刃切开了这难产妇的躯体。最终,黎明终于来到了世间,那初升的太阳正是一个浑身带血的婴儿。这是用人类的今天换取来的人类的明天。

一首小诗能包含如此大的境界,这该也是一个奇迹。如此看来,好了堂主人给这个世界带来的奇迹真不知会有多少呢!

 

2020/6/30

 

 

复议尔雅好诗词

 

尔雅的擂台赛结束了,前六名也被公布出来,我们也似乎可以来对其说三道四一番了,那就来吧:

第一名

雨后随二稚子漫步——既然是稚子,岂不应该是带;或共,因为下面还要呢。

(新韵)——我们就接受了吧,不然那些稚子们会吵嚷的。

昵昵同歌语——从随到同应该有个过程,我们也只好想象了。

摇摇各浅深——孩子还小,何必要到高低不平的小路上去,还要漫步,还要浅深,太危险,也太不合情理。

苔湿携手过——苔湿路滑,不应该抱着过吗?还携手,是同龄吗?

大小两清痕——也不知这是用几只脚来的,也不知到底是几个人。如果是三个人,怎么只会有“两清痕”?如果是一个人,难道还是个跛足么?

其他的五首我们还是不要继续议下去了,这实在是让人烦。据说这次诗赛的终评竟是由一个人来完成的。很幸运,我们竟然找到了这位终评者的参赛诗。于是,我们便再有机会来说三道四一番了。

雨后绕行梅家坞有作——这梅家坞是个什么所在我们一点也不知道,也不知作者有没有注释,但至少我们在正文里连它的影子也找不到,就是说不仅是云烟万里,似乎还必须要在前面再加上一重渺茫了。

编号36517

霁色开云翳,天当雨洗蓝。——以雨洗天,这倒是一个创举,就是不知道老天爷是怎样的感想。

折光珠作镜,蕴水雾成烟。——把雨珠当作镜子,或是某些昆虫的做法。蕴水当为积水吧,有点生硬了。尤其那雾成烟是不是与上联有点矛盾?天又要阴下来了,看来老天洗天的功夫是要白费了。

一晌尘嚣默,三声鸟语喧。——这雨看来是不大,仿佛渭城之朝雨,不然灰尘怎么会只嚣默(这是生造,也弄不清要表达的是怎样的意思)了一晌呢?三声也太少了吧,莫非是养在笼子里的,那也不至于吧!

驱车从此过,为乞片时闲。——原来是开着车子的走马观花,但那些细节也不知是怎么看到的。是因为所谓绕行么?是停下来有走到车外去了吗?尾句更是让人丈二和尚,尤其那个,是向谁乞,老天么?看来我们也只好在云烟万里前面还要再加上一重渺茫了。

有这样的一为大仙来做终评,其结果也就只能是这样一个结果了。我们还能期待个什么呢?

 

2020/07/05

 

复议尔雅好诗词之二

 

商场如战场,诗坛亦如战场,更不要说那擂台了。是战场就要战斗,就要攻击,哪怕是为了攻击的攻击,总固守是一定不行的。有人因此会说这无聊,我也时常会感到烦厌,但已经在这战场上了又有什么办法呢?攻击的方式很多,有炮兵部队的狂轰滥炸,有时这无疑也是必要的,虽然不免会伤及无辜。我还是做个狙击手吧,虽然也会有失手和走火的时候,却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先说一首被终评者给了3分的诗。那评语是:

不错。“鼓角声已寂”,“已”出了吧?

那“已”自然是出了,这还用问?问的又是谁,是作者还是读者,还是在问自己,这实在是让我们有些渺茫。出律,如果换一个地方,就会有美国警察出来给他来个“锁喉”,但这里就要宽松得多,不仅不会将其KO,而且还会因其“不错”而给到3分,差一点就要获奖了。当然,唐人可,我们也可,不仅出律可,大拗也可,既然主办者有这样的胸怀,我们也不好再说什么。宽松一点又有什么不好呢?难道非要把自己五花大绑再来跳芭蕾舞吗?我们能做得只能是来看看这首诗是怎么个“不错”法了。

五律·雨后穿越隋唐古道——那隋唐古道仿佛一时间变成时空隧道了。

郁雾锁重冈,蜿蜒石径长。——雾如此之浓,还要石径,蜿蜒,长,自然是开不了车,也就无所谓什么新的交通方式了。真不知那行人是如何穿越的。

蒙蒙松雨湿,漱漱竹风凉。——既然是雨后,还要松雨蒙蒙,岂不自相矛盾?既然竹风漱漱,那雾也该散了吧,至少就不必那么“郁”,也不必再来“锁重峦”了吧?

鼓角声已寂,行人情未央。——那未央的行人情指的是什么呢?是还想回到那打打杀杀的隋唐演义里面去吗?

野蒿残碣上,犹自记隋唐。——残碣上可以记这个或记那个的,野蒿上又如何记?评者会说,那是野蒿丛中的残碑,诗是可以这样省略的,而且前人名家就是这样写过的,比如戴叔伦的“惆怅不如边雁影,秋风犹得向南飞”,那秋风后面就省略了“起的时候”。。这也太有点崇古了,明明是不通的,前人名家这样过就通了,这岂不是荒唐透顶!还有,如果抛开雨中还是雨后,那“雨”算是点题,而那尾句的“隋唐”二字却应该算得上是犯题,因为这里作为记之谓语的隋唐或许已经超出题目中那个作为古道之定语的隋唐了。

之所以说自己是在战场上,是因为我也有一首诗参赛,只是得了个零分,终评者给出的理由是“我没看懂”。既然如此我们也就没有必要再去难为这位大仙儿了。

诗云:

一时九天漏,雨后御街行。

辜负红成阵,难为绿结盟。

黄昏尤灿烂,魔鬼太狰狞。

幸得娲娘在,层层打补丁。

有人说,诗一经解释就死了。因此我也并不想用所谓【作者注释】来对此诗做出什么解读。倒是我崇拜得几近于五体投地的好了堂主人对这首诗做出了解读,我在得了零分之后又将这解读放在了【作者注释】里,现在看起来是有些多余了。

好了堂主人说:

如果不是九天崩漏,何来那么大的一场腥风血雨?如果不是走在御街上,哪能看到那么离奇荒诞的景象?祖国山河一片红,却有人在打着红旗反红旗。全国学人民解放军,却有人在搞571工程去另立中央。国际国内形势一片大好,国民经济却到了崩溃的边缘。王张江姚黄吴叶李邱,难道不是一群凶恶的魔鬼么?幸亏有邓小平的拨乱反正和改革开放,可谓“层层打补丁”。……

这后面还有一句被我省略了的话是:

其后,更有习近平的反腐和中国梦,又将一轮朝日从东方的地平线上托了起来。我们才拥有了今天的国富民强,而且注定还将拥有一个更加美好的明天。

这其实也算得上是一首咏史诗了,只不过所咏的不是1840年以前而是1940年以后的历史。我之所以把这句话“吞掉”了,又是害怕触动那些反老干体者的神经,据说那是要再给追加一个负分的。

我再重申一下:神人无功者,好了堂主人之超级粉丝是也。

 

2020/07/06

 

 

 

用寻常语写不寻常意

 

昨天晚上打开电视,电视里正在说极地气温升高冰盖溶化的事,看来这地球就要遭遇灭顶之灾了。人呢,自然是要“或为鱼鳖”了。但好在那仍然还是属于未来的事,也并没有让我这个长于忧天的杞人因此睡不着觉。

早晨起来打开电脑,就看到了好了堂主人的新作《步韵和网人》,先是一首七绝,后是一首五绝。其五绝云:

山頂夕陽老,淖中蓮葉圓。鳥兒凝思處,蛙子待喧天。

“山顶夕阳老”自然是在说这一天就要结束了,但由于前一天在电视里听到的事我却觉得这里说的是我们这个世界就要结束了,整个身心仿佛立刻被压上了一块巨石。

“淖中莲叶圆”,这个“淖”也很是令人不爽。淖者,泥塘也,一旦陷进去那是会要人命的。好了堂主人曾经将某诗词专家的诗词理论比喻成烂泥塘,而将被对方斥之为肤浅的自己的诗词理论比喻成一条终将汇入大海的小溪,因此而与那个诗词专家结上了“似海”的深仇,弄到据说还要老死不相往来呢!但即便是泥淖也同样可以生出莲叶来,一个“圆”字不仅一下子将我从那渊深的泥淖中拉了出来,让我的心情也因此好了许多,虽然这莲叶还仅仅是一片,而且还很有可能是浮在水面上的,这和《荷塘月色》里的那些“出水很高”的“婷婷的舞女的裙”们还有着很大的不同,但也正好给下面的鸟和蛙们提供了表演的舞台。我想,一只鸟儿立着,一只蛙儿蹲着,它们想对着,在一片浮在水面上的荷叶上,这也很像是一幅带有神秘主义色彩的图画呢!

“鸟儿凝思处”,那鸟儿该是朱耷笔下的鸟儿吗?它在凝思着什么呢?它的凝思一旦有了结果,会给我们这个世界带来什么样的结果?是要给我们带来希望呢,还是绝望呢?这鸟儿是个思想家吗?或许这鸟儿就是好了堂主人的化身吧?他所苦思冥想着的就是他的我学学说和新神秘主义艺术理论吧?

“蛙儿待喧天”,那蛙儿该是齐白石笔下的蛙儿吧?或许它该是好了堂主人的另一个化身吧?它或许是在等待着一个美丽的夜晚的到来,它要将自己想说的都说出来,甚至还要把自己想做的都做出来。他要将这一个被他创造出来的自我奉献给这个即将结束的世界。这个世界或许会因为他的存在而重新获得一重未来。那个“待”字用得太好了,但该到来的有是一定要到来的。

前一个七绝云:

 

人有清心世有間,自由自在自悠然。雞飛狗走貓兒嚷,蛙子合歌荀媼田。

 

一个人只有心思清纯,他才会在这个世界上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空间;如果心思龌龊呢,那可就要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了。三个“自”字带出来的那个“悠然”实在是太悠然了。第三句是人与环境的融合,正陶渊明之所谓“心远地自偏”。但也可以理解成是对尘世的讥讽。看看我们的周围,不正是那样一番景象么?“荀媪”,那该是李太白诗中的那个姓荀老太太吧?她是否也曾“跪进雕胡饭”给饥饿中的好了堂主人而让其“三谢不能餐”呢?这其中似乎隐含着太多的故事,那又只好要我们去想象了。

用寻常语写不寻常意是好了堂主人在许多年前就提出来的主张,同时也是他多年来在诗词创作上所不断追求着的一种境界,这两首诗就是很好的例证。对于诗坛上的那些故作高深和矫揉造作他向来嗤之以鼻。最近他发表的两首无题或许就是对这些东西的讽刺了。

 

淑女難為小姐腔,家花哪有野花香。西江糖醋魚三尾,東市蔥油餅半張。竹馬追隨龍馬瘦,毛驢攀比電驢狂。錦官城裡真難守,燈火闌珊夜正長。

 

娘娘腔細柳絲長,此夜離人盡望鄉。萬朵雲霞風款款,千坑泥濘海茫茫。拼完勇氣拼豪氣,醉罷斜陽醉夕陽。油炸烏鴉伴涼麵,三更過後請君嘗。

 

既然是无题,那其中的意思就由读者们去自行揣度吧。

 

2020/07/07

 

 

以我之酒杯浇他人之块垒

 

人固有一死。最惨烈的死莫过于被当政者杀头。尤其是那些为鲁迅先生推崇过的“真的猛士”,他们不仅可以“直面惨淡的人生”,还可以“正视淋漓的鲜血”,用他们伟大的“哀痛和幸福”在我们的肚腹中添加了多少沉重的块垒啊!

但从古到今令我们仰慕的也还有着另外一种伟大,那就是从临被杀头前还要弹上一曲广陵散以娱乐自己身心的魏晋名士嵇康身上所表现出来的凛然。而最令我们不齿的则要数临被杀头前画押时还要计较那个圆圈画得圆与不圆的阿Q了。至于最近又被人们提起的“进曲赎死”的何满子却并没有引起我们太大的注意,甚至于几乎要被我们忘却了。

上网查一下,先是有唐·元稹的《何满子歌》云:

何满能歌声宛转,天宝年中世称罕。婴刑系在囹圄间,下调哀音歌愤懑。梨园弟子奏玄宗,一唱承恩羁网缓。便将《何满》为曲名,御谱亲题乐府纂。

可见这个何满子是当时正在走红的歌星,但不知道怎么就身陷囹圄了。这事情被皇帝知道了,被招去唱了一首歌之后便被赦免了。但那个“缓”字有些费解,是不是只是被缓刑了呢?

但白居易在他的《何满子诗序》中却有另一番更明确的说法:

开元中,沧州歌者;临刑进此曲以赎死,上竟不免。

这是说她在临刑前要用自己的歌来赎死,结果却被皇帝拒绝了。

我们不尽要问,这个何满子是犯了怎样的罪,又怎么会与皇帝扯上了关系呢?在百思不得其解之后我们才又想到了大思想家王夫之的那两首绝句:

其一云:

何满子歌声断肠,人间难挽是斜阳。

桃花零落留桃叶,簸荡春风一倍狂。

其二又云:

剑门归路雨淋铃,拢马貂铛鬓已星。

莫唱开元太平曲,谁怜霜草旧时青。

可惜的是我们既没有从中见到什么太有价值的思想,也没有为我们的问题找到答案,只是听到了所谓读书人的一声长叹而已。本想以他人手中之酒杯浇自己腹中之块垒,试了试却未能尽兴,于是想到也来写一写,这似乎是要用自己手中之酒杯去浇他人腹中之块垒了。鲁迅先生说过的,所谓长歌当哭那是要在痛定之后的,这也正是诗人存在的意义。

但这又谈何容易?不仅要写出一点自己的想法,甚至还要通过步韵来显示一些自己的诗才,这简直有点要难于上青天了。折腾了一整天也还是没能玩儿转那几个韵脚,于是只好放弃,去睡觉,盼着能在梦里得到诗神的赐予。于是就看到了好了堂主人主人的《讀白居易何滿子詩序有歎步王夫之绝句韵》:

    其一云:

百轉千回幾段腸,可曾醉酒犯高陽。臨刑獻曲仍難免,未縱玄宗午夜狂。

    其二又云:

輕摘葫蘆慢解鈴,魂飛頭落見明星。玄宗有悔同誰訴,策馬獨歸腸子青。

其一对我们上面的问题做出了一个甚为绝妙的回答。这很有点像是发生在我们身边的事。某歌星被某领导看上了,从了便大红大紫起来,不从便被封杀得啥也不是。高阳者,恶神颛顼是也。但愿这只是个别人的行为,否则这世界也真的要让我们的腹中堆满了块垒了。

其二用一个“悔”字为我们拓展出了太多思想的空间。先悔的是那些被封杀的艺人,但因为是艺人,患得患失也是自然。然后是那些一经权力在手就要为所欲为的领导,那些把被拒绝看作是奇耻大辱的“臭男人”。他们有的时候会良心发现,但有的时候也一样是要患得患失,尤其是到了走上审判台上被审判的时候把肠子都悔青了也是可能的。当然,这其中或许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比如后面还有一个母老虎蹲着,比如那艺人知道了他的什么秘密等等。那些故事就要由读者去想象,甚至由此写出几部小说也不难。

用自己之酒杯浇他人之垒块,这正是诗人存在的意义。

 

2020/07/08

 

诗词及诗词人的评价标准

 

前些年,著名画家范曾教授提出了他的画家九品论:

其正六品最低者为画家,学有专攻,作品能赏心悦目者是也,车载斗量,无所比数;然后名家,风格独树,慧眼自具者是也,代有三五十人;然后大家,风格既出,生面为开,天下云集而景从者是也,代有十人左右;然后大师,前足以继往,后足以启来,影响所及数百年,代有两三人,若黄宾虹、齐白石者是;然后巨匠,此五百年必有圣者出,欧西若米盖朗基罗是,而中国若八大山人差强近之。然后魔鬼,此古今中外付阙如者也,音乐界之贝多芬,文学界之巴尔扎克庶几可望,而画界未之见也。负三品者何?第一品不知美为何物,终生勤于斯而不闻道,众矣!盖占画坛80%;第二品更劣,与美南辕北辙,索之愈笃,其去愈远,占画坛10%;第三品不堪矣,与美不共戴天,为仇寇,为死敌,每作一画艺坛空气必为之污染,其人应于艺术法庭判死刑,立即执行者,盖占画坛2-3%。嗟乎,能游于艺、志于道、谙于术者不及十之一。

此论虽然也算是颇有见地,但也多有可质疑处。1、那巨匠在西方若米盖朗基罗是,而中国若八大山人也只能是差强近之,那中国美术岂不要输给西方美术远矣?2、那魔鬼音乐界有贝多芬,文学界有巴尔扎克,而画界却未之见,那美术岂不又要输给音乐和文学远矣?3、一会儿要2-3%,一会儿又要不及十之一即成了10%,这数学真不知是数学老师教的还是语文老师教的。

但这些似乎都没有引起人们的关注,人们所关注的是论者既然也是个画家,那他会将自己放在怎样一个品级上,于是便有了范曾教授所谓“坐四望五”的说法,就是说自己已然是大师且正在向巨匠靠近。也正因为如此,在这之后不久,也不管那大师的名号是否被人们怎样质疑,很快,绘画巨匠那顶帽子就堂而皇之地戴在他的头顶上了。这对于我们颇有民族自尊心的人们来说也并不是什么坏事,我们是巴不得再钻出几个魔鬼来呢!说到这里,我们即便嘴上不说心里也会感到几分别扭了。为什么非要是魔鬼而不是神圣呢?这也许就是艺术家的偏好,但也许是范曾教授为自己的未来埋下的伏笔也说不定。最早的范曾传记正是《鬼才范曾》,说不定再过几天,范曾教授就不再是巨匠而是魔鬼了吧。

在不久前,好了堂主人也提出了他的《诗词与诗词人的评价标准》:

 

押韻·起步 (10分)

宇宙歸零點,刹然非此時。般般都是錯,亦可發人思。

合律·上路 (20分)

一時規矩多,有譜好吟哦。小技通天道,當然費琢磨。

對題·入门 30分)

豁然心開朗,流水得東西。只是風兼雨,還多兩腳泥。

順暢·初成 (40分)

心中無所礙,紙上少瑕疵。冬去何言早,秋來不恨遲。

真誠·登堂 (50分)

剔去十行假,難成一字真。神尤時做友,鬼也偶為鄰。

深切·得道 (60分)

自有青山在,分明流水長。渾然成一體,用意入微茫。

高妙·名宿(70分)

陽春飛白雪,落葉舞秋風。妙趣橫生處,令人百竅通。

神奇·大家(80分)

儼然魔鬼似,句句若天成。豈是思能得,凡人不可爭。

特立·巨擘(90分)

孤鶴居松下,雄雞唱一方。已然驚鳥獸,還要動玄黃。

卓绝·领袖(100分)

愁乃千秋思,思當萬古愁。心中藏大愛,何處不遨遊。

不朽·至尊(180分)

李杜蘇辛成以後,靈均靖節勝從前。誰能超越再超越,一念之間更占先。

如果对其中的说法暂时还提不出什么质疑的话,那我们便可以直接问到那最后的一问上来:既然你也是个诗者,那你会将自己放在哪一个品级上去呢?我们暂时也许还得不到像范曾教授那样明确的回答,只能到好了堂主人的诗作中去寻找些模糊的答案了。或许是有人曾经问过好了堂主人类似的问题,他便半开玩笑的以一首七绝答之:

文章载道诗言志,诗以为夫画作妻。石印三千称富有,还能即兴唱神奇。

文章,该是指其所完成的数十部著作;道,该是指其所提出的我学思想和新神秘主义艺术理论;诗,该包括他的旧体诗词、新诗和译诗不下六千首;画,该是指他不计其数的书画作品;石印,该是指他的篆刻,虽然更是为一般人所不屑的小技,但齐白石却自称“三百石印富翁”;唱,改包括他的二百多首歌曲和即兴古诗词吟唱和蒙古长调演唱。这里面的许多内容是不在此标准之内的,但如果我们的评价超过了第十个品级,这些诗词外的内容就一定要被加入进来了。这一切组合起来,难道还不可以称之为一个奇迹吗?一个创造了这样一个奇迹的人还用得着谦虚吗?

因此,好了堂主人在这个时候应该是不仅不会太谦虚而且还一定会当仁不让的,他的回答至少应该是“坐九望十”才对。但不论好了堂主人怎样回答,他在我的心里的位置都是至高无上的。他,好了堂主人,千年老猢狲,孙更俊先生,应该是我们永恒的至尊!

 

2020/07/09

 

诗与格律的关系

 

诗和格律有没有关系呢?有的人说没有,或者说是并没有太大关系。其理由如下:

在古代,或唐以后,格律逐渐成为那些想要当官的士子们的必修课,也是当政者控制这些士子们的一个手段。在当今,格律则成了一些闲极无聊的文人们用来自虐的皮鞭和枷锁。从古到今好诗是有的但都并非格律诗便是最好的证明。

诗言志。屈原和陶潜就不用说了,就是李白杜甫又怎么样?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世人见我恒殊調,闻余大言皆冷笑。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

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这是李白和杜甫在言志,除了后者中间两联使用的对偶与格律诗的对仗手法有些相似之外,它们与所谓格律又有什么关系呢?更不要说李白的《将进酒》、《蜀道难》、《梦游天姥吟留别》和杜甫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三吏三别》《北征》、《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了。至于李白的那几首绝句和杜甫的那几首七律其实都不过是为了这样或那样的目的来哄周围的那些士子和权贵们玩的,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

唐代是这样,到了宋代便又有了词。词有谱,是那些闲极无聊的文人们用来填着玩的,虽然有苏轼、辛弃疾的豪放,但仍改不了词的娱·乐的本质,所以只能被称之为诗之余,让鲁迅在谈到诗的时候提都不提一个字,实在是太可怜了。然后诗又进一步堕落成元曲,几乎成了如薛潘那样的街头痞子们的玩闹,实在是太令人悲哀了。

也有的人说有,甚至关系极为密切。其理由又如下:

在古代,也是从唐代以后,而且一直到今天,如果我们抛开新诗不算的话,诗就与格律分不开了。如果连格律都玩不转,还怎么可以称自己为诗人呢?

当然,诗是天才的事业。对于真正的天才的诗人来说格律只是一碟小菜。但如果他们要做的是人生之大餐、盛宴,又怎么能只是将自己局限在格律诗这个狭小的天地里呢?他不仅要把格律玩转,还要写古体、骚体、词曲,甚至除了旧体诗词之外还要写自由体新诗,也只有如此才有可能成为名副其实的大诗人。如此看来,那些天天格律来格律去的诗词专家们是多么可怜!以此来混迹诗坛,其本钱也太小了!那些跟随在他们身后的人呢,虽然有的也成了格律专家,但最终却忘记了什么是诗,也不再去问什么是诗了。虽然有的头上顶着华丽的(如同冠状病毒一样的)桂冠,其实是什么也不是,充其量不过几个小丑而已。中国这个所谓的诗国就要葬送在他们手里了。

有言五百年必有王者兴,从唐朝灭亡到今天已经有一千多年了,这能够把格律诗做得像孔夫子做人那样从心之所欲不逾矩王者在哪里呢?那个能像鲁迅先生说的跳出如来掌心的齐天大圣在哪里呢?我们等得已经花都谢了,还要让我们等得头发也白了吗?

新古典主义要我们回归唐代,这很有可能是挽救我们自己和这个民族的良方。但那个能带领我们重归苏莲托的人又在哪里呢?新诗也是诗,有了艾青、郭沫若、李金发、戴望舒、徐志摩做先驱,我们是不是可以继续前行,将这该死的格律抛进垃圾堆里去了呢?虽然,这格律也应该算得上是人类智慧的结晶呢!难道我们真的只是被困惑着的一代,只能在等待中了此一生么?

 

2020/07/10

 

 

諸体皆能方为大诗人

 

诗词与格律该是怎样的关系呢?这个问题回答起来很简单。首先是非格律诗与格律没有关系,其次是格律诗与格律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格律诗的格律却实对诗人思想的表达和情感的抒发造成了一定的障碍,但对真正的天才的诗人又是无所谓的事,因为他们驾驭语言文字的能力实在是太强了,即便给他们戴上手铐脚镣,甚至给他们五花大绑起来,他们一样能跳出人间最美的舞蹈来。

我们也不用去管格律诗到底是怎么产生和怎么发展成今天这个样子的,只要我们觉得它还可以玩那就可以来玩一玩,而且还要玩得尽可能地讲究,不仅韵脚要押住平仄要合乎而且各种毛病都要尽可能地避免,虽然也不用像有些木头脑袋的人说得那样一个拗句都没有。有了拗句救一下有什么了不起?但要想跳出如来掌心且写出像孔夫子做人那样“从心之所欲而不逾矩”的好诗来却必须有那天才才行,否则也就只好是玩玩而已了。

真正天才的诗人是不会只是这样玩玩而已的。李白不会杜甫也不会。他们之所以没有写新诗,是因为新诗的形式在唐代还没有被创造出来。格律诗被一些人玩进了死胡同,于是有新诗产生出来。新诗与旧诗是相互对抗着的,就如同新体诗与古体诗是相互对抗着的一样。写格律诗要严格按照格律诗的要求来写就是要将格律诗与非格律诗的距离尽可能地拉开,反过来写非格律诗时就要尽量与格律诗反着来,古体诗要尽量避开所谓律句,新诗要尽量散文化,都是同样的道理。杜甫曾经力图在格律诗与非格律诗之间找到一条道路,写了不少拗体(或称破体),前些年有些人又在提倡新诗格律化,现在看来前者是好的,后者几乎是并没有什么意义的。

诗歌发展到今天已经算得上是諸体皆备了,一个有点闲情逸致的人想要玩一玩可选择的空间是太大了。他可以选择新诗,那写起来是最自由的。他也可以选择格律诗,那写起来是最不自由的。写什么样的诗是他的自由,但要写好,写到让自己满意他人叫好却是不太容易的事。更不要说还要突然间冒出一些想法来,要做个李杜苏辛那样的大诗人了。

在当今要想做个大诗人比起李杜苏辛还要难上一千倍。正因为主题皆备所以就要諸体皆能,这可不是玩一玩所能做到,非要有大才能才行。想了再想,在当今的中国,这个人恐怕还是要好了堂主人孙更俊先生莫属了。下面是好了堂诗    词全集的目录:

 

依平水韻七律三百六十一首(0001-0361

 

步李白韻古體一百九十二首(0362-0553

——其中包括古风59首乐府143

 

步杜甫韻古近體二百九十一首(0554-0844

 

步唐宋前賢韻詞五百三十九首(0845-1383

 

雜體四百一十六首(1384-1799

——其中包括骚体长诗《后离骚》、《自问》、《反右四十五年祭三百韵》和四言古体若干首。

 

雜體六百五十一首(1799-2450

 

雜體八百五十首2451-3260

 

杂体四百零四首(3261-3800

 

好了堂話語錄200

他的新诗和译诗还有很多,就不在这里说了。

《好了堂话语录》一开始是《人间词话别裁》,然后由于内容的不断增多而变成了《好了堂诗话》,最终由于内容已经超出了诗的范畴便又改成了《好了堂话语录》。其88则云:

萬物皆備於我。眾體皆能,方為大家。

这一定也是他为自己设置的目标。现在它无疑是已经达到了,而被这个世界公认那只是时间早晚的事。

 

2020/07/11

 

 

真正的好诗在哪里?

 

真正的好诗应该是怎样的呢?首先它应该是极富个性的。它是具有着独立精神和自由思想的个人的创作。这个人是可以以一己之力量去对抗整个社会的,因此他在属于自己的同时也属于了全人类。再加上他所具有的超凡的驾驭语言文字的能力,好诗也就自然而然地在他的笔下产生了。

如果我们在上一个层次来谈论这个问题的话,那真正的好诗还应该兼具一定的神性,就是说那个人常常是要站在神的角度来审视这个世界的,因此他写出的诗才能与我们的生活拉开足够的距离,才仿佛是天马行空,才仿佛是横空出世,让人匪夷所思,不可思议,正所谓可以“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

好的诗要有高境界和大情怀,这高境界和大情怀是善,是大爱,是个人命运与整个人类命运的对接。好的诗要有高歌调和高视角,这高格调和高视角是真,最终发出的是诗人自我和人类灵魂深处的声音。好的诗自然是要意奇趣妙,那是普通人所感悟不到的。其实所谓魔鬼不过就是神灵的一个转身。诗人必须是鬼灵精,或者说就是魔鬼的化身,不然那奇意和妙趣又从何处来呢?这一切都是学不来的,不然这世界也就不会只有一个屈原和一个李杜了。

网上有人在谈诗的人民性。要谈诗词的人民性就要先谈诗的党性。党性加上人民性才有了所谓老干体。现在的党性似乎已经变成了派性,派性在加上点学术性,就有了所谓新干体。现在的诗坛正被这分属于新旧二体的诗充斥着,也因此我们见不到真正的好诗。即便有真正的好诗出现了,也往往被这新旧二体弄得晕头转向的人们忽略了。

终于,也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们终于等到了好了堂主人孙更俊。

与格律诗比较我们更喜欢非格律诗,与旧诗比较我们更喜欢新诗。读了好了堂主人的《后离骚》和《自问》,我们发现了又一个屈原。读了孙更俊先生的《旅欧见闻录》,我们发现了又一个艾略特。……。但我们没有读到的还有很多,随着阅读的深入我们还会有更多的发现,但最终发现的一定是一个特别的他,任何人都将无法替代的他。

 

答网人

 

我已经远远地离开

更不会带走一丝云彩

我或许是去了九天之外

但一个转身,就会

再一次钻入你的心怀

 

你的身体是我的宿主

离开你我或许会烟消云散

但即便一时间烟消云散

我也还会重新聚集

只要听到你的一声呼唤

 

我会努力聚集成一个原样的自我

为你唱你喜欢听的歌

也许会增加或减少几个音符

甚或忘记了段落间的停顿

但我也仍然是我,一如从前

 

这是孙更俊先生最近发表的一首新诗,这表达的到底是怎样的意思呢?他为什么要走,又是要从哪里离开呢?他是要继续到西山里去隐居做他的独立文化人,还是要暂时放下一段时间诗的写作而去写小说或者画画唱歌了呢?这似乎只有他本人来回答了。我们不希望他走。我们呼唤他的再回来。因为我们需要他!

真正的好诗在这里,这里就是我们的身边——好了堂主人的个人空间里,在孙更俊先生出版的各种纸质的或电子版的著作里。不要再说我们的周围只是一片荒漠了。

需要声明的是:我们是神人无功。神人无功有时是一个人,有时又是一个由好了堂主人的超级粉丝组成的团体。好了堂主人有一首歌叫《钟馗嫁妹》,他正在把他创造的另一个自我……他的妹妹嫁给这个世界。我们不过是为他抬轿子和吹喇叭的人。你呢?你愿意加入到这个团体中来吗?

 

2020/07/11

 

好了堂主人的笔单

 

有称诗书画三绝的郑板桥有笔单云:

大幅六兩,中幅四兩,小幅二兩,書條對聯一

兩,扇子斗方五錢。

        凡送禮物食物,總不如白銀為妙;公之所送,

未必弟之所好也。送現銀則中心喜樂,書畫皆佳。

禮物既屬糾纏,賒欠尤為賴帳。年老體倦,亦不能

陪諸君子作無意語言也。

        畫竹多於買竹錢,紙高六尺價三千;任渠話舊

論交接,只當秋風過耳邊。

           乾隆己卯,拙公和尚属书谢客。板桥郑燮。

昨天,自称道文诗书画印歌七绝的好了堂主人也发布了他的笔单云:

評詩一首兩百,改詩一首兩千。作詩一首三萬,拜師一年十萬。電聊一小時三千,面聊兩小時八千。賣書一概原價,郵資自己負擔。書法一尺五千,篆刻一字五千。簡筆一尺一萬,繁筆一尺十萬。唱歌一首十萬,作歌一首二十萬。要字別提,送字免談。兄弟姐妹,一樣掏錢。吃飯喝酒預約,排號已到明年。若是身體欠佳,只好來生再見。最好門可羅雀,我反落個清閒。雖然粗茶淡飯,一樣頤養天年。

这里面首先没有道,那该是他的唯我主义学说和新神秘主义艺术论,那是无价也不能卖的,是他要贡献全人类的最珍贵的宝物。其次是他用以载道的文章,那当然是可以作为书来买的,还要和他的诗集一样原价且邮资自付。然后就是与我们的关系较为密切的诗了,而且应该也主要是诗词。评诗每首200元自然是太低了,但与我们擂台上的那些评委们比起来也还是太高了,据说那些评委们都是很无私的,有的主办方要给点报酬也被其婉言谢绝了,这与我们的好了堂主人相比也真的是要伟大得多了。

但好了堂主人也做过许多年这样“高大上”的事。比如他曾在某论坛开诗词诊所,点击量十几万,求诊者络绎不绝,也算得上是门庭若市了。于是来踢馆的有了,来敲诈的有了。最为险恶的是别有用心的。比如有人从故纸堆里翻出一首古人的诗,去掉朝代名和作者名,光秃秃地拿上来让他评,然后再写成文字去网上到处发来抹黑他。好在好了堂主人并不在意,因为即便是放上朝代名和作者名,他也不会对那点评的内容做太大的修改。因为在他的眼里是只有好坏而没有古今的。还有人拿来一首某大咖的作品也是抹去了姓名光秃秃地让他评,他评了,结果那大咖跳出来了,于是这梁子也就算结上了,那仇恨竟然还要比海还深呢。甚至还有某诗词群里一个身兼管理员的人在群里主动地要好了堂主人拍砖,结果好了堂主人的一个“新干体”却让他恼羞成怒,竟一脚将好了堂主人从那个群中踢了出来。正因为有了这许多的教训,才有了他的“评诗每首二百”吧。这二百是人民币还是美元呢?也许是中国人是人民币,美国人就是美元了吧。好在评诗对好了堂主人来说几乎是不用费吹灰之力的事。

改诗一首要两千这似乎是有点高了吧?但若是改得和好了堂主人自己的一样好而作者又拿着去当自己的作品去流芳百世了这两千元有算得了什么呢?作诗一首三万,当然是为企业可为个人也可。这几乎是要天上掉馅饼还要砸在诗人的头上了。一个诗人,会有这样的幸运吗?

记得前些年流行的一句话是这样说的:天上若有一块石头掉下来砸死的肯定是个艺术家。这大概一是在说艺术家之多,一是说艺术家都是倒霉鬼。现在因为疫情的缘故艺术家应该是少多了,而诗人却会因为疫情的肆虐而变得愈加地多起来,这才叫“国家不幸诗家幸”呢。所以艺术家这三个字也应该为诗人这两个字取代了。这或许也可以作为好了堂主人那首新诗《答网人》的注脚吧!

其他的内容与我们关系不是太大,也就不在这里说了吧!

 

2020/07/13

 

好了堂主人告诉我们说

 

空气是一种实体,这是一个伟大的发现。人生活在天地之间和鱼生活在水里是一样的,区别只在于人没有翅膀而不能像鸟那样飞起来。

和贾宝玉所梦游的那个太虚幻境不同,我们所寄身的这个人间是个大实在界。我们每天做的每件事物都是实实在在的,更不要说这个每天都要吃喝拉撒睡的肉体了。

这世界或因为有而存在,或因为无而消亡。有和无都是相对的,有限的,因此既可以无中生有,也可以有外生无。无也是有,有也是无,有无相辅,空色相成。

先要有我,在物质的我之上创造精神的我。然后忘我,在拥有了精神的我之后将物质的我忘却。庄周之所谓“至人无己”之“无”,亦不过忘却而已。

功与名都是人生要追求的目标。没有了对于功名的追求,我们的人生也就没有了意义。“神人无功”和“圣人无名”之“无”,亦不过得到之后再将其淡忘了而已。

除了我们看得见摸得着的明物质外,宇宙中还有着许多我们看不见摸不着的暗物质在,因此所谓的太虚幻境只能存在于我们的梦里。

人可以兼具神性而成为神人。所谓“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者,亦不过精神而已。

只有人的精神可以达到绝对和无限,但前提是人类不消亡,地球不毁灭,宇宙不坍缩,科学还要不断进步。这当然是一系列比登天还要更难的事了。

写诗是天才的事业。诗人都应该是兼具神性的神人。诗人只有把自己的命运和整个人类的命运拼接在一起才能成就其伟大。否则,这诗也还是不作的好。

诗者,要上可以够得着天且下可以摸得着地才好。文者,既可以形而上也可以形而下,上下兼顾者是为杂,而“行于所当行止于不可不止”乃其最高境界。

“覆舟之水苍天泪”,载舟之水又为何物?“不到横流君不知”,那“君”又为谁人?若为封建统治者,又何必为其惋惜哀叹?若更有所指,岂不僭妄!

生活中要多交友,免得过于孤单寂寞。做学问可多树敌,以求有别于他人。能够以一己之力与整个社会相对抗者才是真文人,所谓“风骨”者亦由此可见。

独立的精神与自由的思想是一面旗帜。今天的文化人应该将其举得更高才对。也只有这样,所谓“文化复兴”才不会成为一句空话。

网络不仅为我们生出了一双翅膀,还让我们有了齐天大圣的本领。但要想跳出如来的掌心并不是一件易事,否则鲁迅先生也就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了。

我很想将这一个自我拆分成更多的自我。我想有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国,自己做自己的王又做自己的民。所以我要远远、远远地离开,更不带走一丝云彩。

 

2020/07/30

 

功夫在诗外

 

诗言志和文以载道虽然不无联系但也算得上两个不同的领域,从古到今能在这两个领域里都取得卓越成就的人并不多。有人说老子的《道德经》也是诗,但那多少是有一些生拉硬拽的。孔子的删诗虽然也还不一定,但即便是也不过在删或改的过程中加进一些了自己的理念而已。屈原是提倡美政的,如果把这美政也算是一种道的话,那他算得上是第一位能两兼的了,可惜我们并没有读到他用来载这道的文章,只能到他的诗里面去领略一二。

接下来的是李杜苏辛。李白是个道士,杜甫是个儒生,不过诗而已矣。苏轼算得上诗书画皆能,但其诗是足够高了,书和画却略逊一筹,虽然他的书法也与黄米蔡并称,虽然他的《枯木怪石图》也使他成了中国文人画的开山者。辛弃疾呢?除了写词之外或许还能带兵打仗,虽有《美芹十论》,亦可不论。郑板桥是历史上叫得最响诗书画三绝。所谓诗书画三绝者是说其三者皆佳,郑板桥无疑是当得上的。在接下来就又有了齐白石的诗书画印四绝。但无论是郑板桥还是齐白石,他们在诗书或诗书印方面的成就又都被他们的画掩盖了,以至于很多人只知道郑板桥的竹子画得好,范曾教授更要将齐白石诗一印二书三画四的自评完全颠倒过来。

范曾教授也称自评,说自己是:“痴于绘画,能书,偶为辞章,颇抒己怀。好读书史,略通古今之变”。虽然似乎是有点过谦,但也可以看出他是把画画放在第一位,把写字第二位,把作诗放在第三位,把“修道”放在第四位了。由此我们也就知道该如何评价这位“大咖”了吧。

在诗言诗,有言“功夫在诗外”,这上面提到的时常要与诗并列的道、文、书、画、印都该是诗以外的功夫,要想把诗写好都是要半通甚至全通的,否则,也就难怪很多人连门也进不去了。

从好了堂主人的那首《七绝》中可以看出他的自评是:道第一,文第二,诗第三,书第四,画第五,印第六,歌第七。虽然因为是用诗来表述的而未必准确,但大致的顺序是有了。比如那道——他的我学学说和新神秘主义艺术理论是被数百篇文章承载着并且贯穿、渗透在他所有的文学艺术创作当中的。翻开他二十几岁完成并于1990年出版的第一部诗集《神人神诗》,其中的那两首长诗【我的故事】和【人·鬼·神】中就包含了很多哲学意义上的东西,甚至就已经为他后来我学学说的提出奠定了哲学的基础。如果那个时候我们还只能称其为一个有思想的诗人的话,等到他在《大师的传说》一书中正式把我学学说公布于众的时候,我们也甚至就可以称其为思想家了。

书、画、印、歌都是艺术,艺术是要有天赋的,一旦有了天赋就都不是难事,虽然那功夫是要下到家才可以取得些成就的。诗更是天才的事业。有了这份天才也就获得了一份天职。好了堂主人说过,诗,我是天生就会写的。这话说得也许有点大了。但他从十几岁就开始写诗、办诗社、编诗刊,到现在创作完成的旧体诗词已近4000首、新诗已逾2000首的成绩来看,这似乎又要让我们将疑将信了。更不要说那些“虽是小技亦通大道”的其他了。

 

2020/07/14

 

功夫在诗外之二

 

如果说诗也是艺术,那在所有艺术形式中诗就该是最朴素的一种。如果说对语言的驾驭能力是诗内的功夫,那诗外的功夫就该是诗人感悟生活的能力了。

首先是对语言的敏感,这该是一种天赋。对语言的驾驭能力的高下便有赖于这种天赋的高下。虽然有些人可以通过后天的努力使这能力得以提高,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种提高该是十分艰难的。当然这也是没有太大必要的。一个普通人,能将一件普通的事说得让听者明白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当然,如果你想做一个诗人就是另外一回事,而现在想做诗人的人又是何其多也!

感悟生活的能力也同样是一种天赋,只有对生活感悟至深的人才可以做诗人。这种能力或许可以靠丰富阅历和积淀学识来提高。但如果说学识的积淀似乎可以靠读书得来,阅历的丰富又靠什么去得来呢?或许也还是要靠对生活的的感悟而得来。不错,一个人只要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命运就会赋予他一份独有的生活。古人说要行万里路,其实即便行了十万里路,那也是你应得的那一份生活的一部分而已。再怎么样你也不能让历史车轮倒转或超越时空到未来去遨游一番,或者一天之内结八次婚再离八次婚吧。诗人是为了生活写诗而不是为了写诗而生活的。况且大风大浪是生活,细雨微风也是生活,有什么必要非要让自己去经历更多的不幸呢?

于是就只剩下所谓的学识的积淀了。于是有些人就开始读书了,为此还要制定个计划,每天非要读多少页不可。有的是不过零时不睡,有的是还要起个大早,以为有了足够的学识就可以把诗写好了。结果呢,也不过是多掉了一些书袋而已。“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这时候如果能遇到一位好老师,那是和遇到了仙人指路也差不了多少的,只是现在的人们却常常是要以拜师学习为耻辱的呢!

由此看来,不仅“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是靠不住的,连杜甫的“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和“李白斗酒诗百篇”也是哄那些未能入门的士子和权贵们玩儿的。还是现代人说的好: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阅人无数;阅人无数,不如名师指路,名师指路不如自己去悟。但那前提当然是你要自己能悟得出来,否则就一切都是在做无用功。

如果只是要玩一玩当然也不是不可以的,现在口口声声以玩为目的的诗词爱好者更不在少数。但这诗是那么好玩的吗?这玩的结果充其量也不过是一次又一次为了那微小的进步而感到快慰,更多的时候却是又为了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失败而悲哀。最好的结果是希望生出个不再像自己这般愚蠢的儿女来,让他们去做屈原;但一想到最终也可能去投江,便连这个想法也取消了。最坏的结果是来一个阿Q先生的“然并卵”,一扭头便忘记了这个世界上还有李杜苏辛。

诗是天才的事业。诗人是要用自己的酒杯去浇他人之垒块。好了堂主人说写诗对于他是一件很轻松的事,那是相比他七绝中的另外六絶而言的。而那七绝中的任何一绝又都是被其他六绝支撑着的,它们相互贯通,最终成为了一个整体。

他的诗外功是他的道、文、书、画、印、歌,其余可以以此类推。所谓阅历(对他而言不如说是遭遇更好)和学识(那是他从海边上随手拣来的别人的弃物)相对于他的道、文、书、画、印、歌来说实在是算不得什么的。

 

2020/07/15

 

以诗养魂论

 

诗人为什么要写诗自然是因为他能写。所谓能写自然是说他具备写诗的能力。所谓写诗的能力即所谓驾驭语言的能力,即能用最简洁且最美妙的语言来表达其所要表达的意思的能力。这意思便是诗人对生活的感悟,如果没有了这感悟即便再怎么具有那能力也是不行的。而这两种能力都是天赋的,所以很多人即便再怎么努力也不能进步些许,而有的人是只要稍加努力就可以登堂入室了。

对生活的感悟指的当然是对生活的意义的感悟,这感悟当然是谁都有的,但却有着深浅之分。诗人都是天生多愁善感的人,也因此可以对生活的意义感悟颇深。一旦这感悟颇深变成了感悟至深,那他就不仅是个诗人而还要成为思想家了。

从古到今这样的诗人并不多,好了堂主人算得上非常难得的一个。

屈原之所以要写诗是要让楚怀王知道他是对的而与他作对的那些人是错的,但同时也等于是在告诉楚人他是对的楚怀王是错的,所以他最终也只能去投江自尽。李白杜甫之所以要写诗是想让皇帝给个官作,而且这官小了还不行,因此最终只能啥都不是。有很多人会说诗人都是不适合做官的,其实他们不知道像李杜苏辛这样的诗人是最适合做皇帝的。到了今天,他们在我们这些喜爱他们的人们心中个个都是真正的王——永恒的至尊。

好了堂主人孙更俊从十四、五岁开始写诗、办诗社、编诗刊,表面上是因为他赶上了那场轰轰烈烈的文化运动,但实际上却该是他天赋能力的爆发。那时他之所以要那么做不过是要使得自己这个“狗崽子”变成“神童”以赢得老师的夸奖和同学的尊重,所以写什么、批判什么、歌颂什么对他来说是并不重要的。也因此那些东西随后也就被他尽数抛弃了。

到了上大学之后他才发现诗是应该写自己的。于是他才开始重新拿起笔来。于是也才有了今天的他。

以诗养魂是好了堂主人其后几十年经常挂在嘴边上的话,也该是我们至今为什么还要写诗的最有说服力的理由。人的生命是有限的,要想使这有限成为永恒,唯一的办法就是将我们对生活的感悟留在这世间并传递给后人,而最简便的方法又莫过于写诗了。

但魂靠诗来养,诗又要靠谁来养呢?于是就有了好了堂主人的以画养诗。或许正是因为他不仅写诗而且还画画,才使他没有因为写诗而饿死。他以文载道,创立了我学学派和中国新神秘主义画派。同时他又兼攻书法、篆刻、音乐等等,使他的艺术成为了一个相对完整的体系。再加上他并没有伯夷叔齐那样的愚狂,他的事业或许还会更上一层楼也说不定呢!

好了堂主人也经常会学着上个世纪的国画大师黄宾虹的口气说:“五百年后,我的画会价值连城!”但五百年后的好了堂主人在哪里呢?这正是鲁迅所说的文艺家的悲哀,也正是庄周所谓的“神人无功”吧!

 

2020/07/17

 

 

把诗寄向未来

 

精神的可以不朽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事了,但当然也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要人类不灭亡。灵魂的有无现在还不能确定,但我们还是宁可信其有吧,因为我们的肉体是注定不能长久的。谁不想再一次投胎做人,换一种活法,把此生没有实现的愿望都尽数实现了呢!只是即便是再次投胎做了人,其命运或许还要更加不幸也说不定。

早年的时候,好了堂主人总是觉得自己是属于过去的。他读屈原陶潜的时候觉得自己是屈原陶潜,读李杜苏辛的时候觉得自己是李杜苏辛,这样读来读去他便觉得自己谁都是又谁都不是了。于是他才想到自己要做成一个特别的自己。他也曾努力地使自己活得更为现实一些,但又实在忍受不了太多的平庸和琐碎。那些柴米油盐,那些儿女情长,甚至那些家国情怀,时不时地就让他找不到了自己。于是他开始写诗。他要把自己从现实中拔出来,就像鲁迅说的要揪着头发让自己离开地球一样。但从古到今诗不就是这样写出来的吗?否则屈原陶潜和李杜苏辛也就不复存在了。

他的天性太浪漫了。他将自己一分为二了。他的诗,首先是写给他自己的。这一个自己是一个这个,那一个自己是一个那个;这一个自己属于现实,那一个自己属于理想;这理想有的时候属于过去,更多的却是属于未来。或者说,他的那一个自己早已经不再是一个而是成千上万个自己了,就仿佛是一个孙悟空刹那间变出了无数个孙悟空一样。

因此,他的诗更多的是写给未来的,就如同李杜苏辛,他们的诗都仿佛是写给我们的一样。但我们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的呢?五百年后,或者一千一万年后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的呢?这是一个谁都无法给出答案的问题,也正是李白的所谓万古愁。他不能不管这些,信发出去了,他不能听天由命。诗太朴素了,太容易被人们忽视了,于是就又有了他的书画印歌,那其实也是他的诗。尤其是他的书画,那是很多人都想据为己有的东西。甚至他可以借俗人之手传雅人之意。他要将自己的整个灵魂都全部地寄向未来。

他写诗既是为了他还活着,也是为了他将死亡。有道人生除了苟且还有诗和远方,但最难得的是好了堂主人除了是诗人之外还是个思想家。他的《道德经评判》是对以儒释道为代表的所有传统文化的批判,于是才有了他的唯我主义哲学。他的唯我主义哲学也将随着他的诗被寄向未来。也许到了五百年后或五千年后,他的唯我主义将成为整个人类唯一信仰的主义,每个人都在为活成一个自己而努力,每个人的聪明才智都因此被发掘出来贡献给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将因此而变得无限美好。

尤其是网络——这个在三十年前就被他预见到的平台——更为他的诗打开了一条通向未来的便捷的通道,也许我们每个人都不知不觉地成了他的推手也说不定呢!

 

2020/07/18

 

 

再谈诗言志

 

“诗言志”出自《尚书·尧典》,是中国古人对诗的最经典的解释。其后便有了孔子的“兴观群怨”说。“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是《论语》中最富于诗情画意的一段话。【关雎】之所以能为《诗经》开篇,是因为对美好爱情的向往是每个人都本能地拥有的志向,但到了屈原这让人“寤寐思服”的“窈窕淑女”却变成了让人寄托政治抱负的王者,这当然也算得上是一个很大的飞越了。

屈原的志向是要帮助楚怀王称霸,李白、杜甫的志向是要让唐王朝永久地繁荣昌盛。屈原与怀王同姓,他的诗大都写在被逐之后,目的不过是让怀王重新重用自己。李白和杜甫都算得上是布衣,却一心想着要做宰相,结果是把自己弄得也很是悲惨。苏东坡是个完美主义者,所以看着什么都不顺眼,最后只好到海南去受苦。辛弃疾虽然有《美芹十论》,却也是生不逢时,弄得死后还差点被人家掘坟鞭尸。但就因为他们胸怀大志,所以才写出了那么多伟大的诗篇,让我们后来的人以为他们不是为了生活而写诗倒像是为了写诗而生活似的。

如今这样的故事又在好了堂主人孙更俊的人生中重演着。他生来便被人称之为“狗崽子”,少年时最大的愿望就是努力把自己活出一个人样来。但令他自己也没有想到的是,他这一努力却仿佛是孙悟空翻了个筋斗云,使自己成了个超人——超越了凡俗的“神人”。

所谓“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是说他既不需要去爱别人也不需要别人来爱自己,只是自己来爱自己就足够了。所谓“不食五谷,吸风饮露”,是说他所关注的不再是柴米油盐和鸡毛蒜皮,也不再是儿女情长和家国情怀。所谓“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是说他借助精神的力量已经跳出了如来佛祖之掌心成为了真正的齐天大圣了。所谓“神凝使物不疵疠而年谷熟”,是说或许这个世界最终会因为他的存在而变得愈加美好——无病无灾且五谷丰登。他真的有这样的能力吗?有的!如果你了解了他的我学学说和新神秘主义艺术理论,你也许就不再对这一点有什么怀疑了。

他的我学是对人的自我价值的发现和肯定。人只有充分认识到自我价值的存在并将自我的聪明才智都彻底地发掘出来贡献给这个世界,他的人生才有了相对的意义,这无疑是回答了人为什么活着这样一个大问题。他的新神秘主义艺术理论是对美的发现和提升,在加上他在诸多艺术领域的探索和实践,使得我们不得不对美这个概念进行重新的思考。距离产生神秘,神秘产生美,这不仅是他对美学的一大贡献,最终还会引发文学艺术界的一次大革命也说不定呢!

从“狗崽子”到“神人”,这是怎样一个超乎寻常的飞越啊!

 

2020/07/16

 

 

诗是一件美丽的衣裳

 

文以载道诗言志。所谓志该是指人们对心中想要追求却还没有追求到的东西的向往。柴米油盐、儿女情长或是燕雀之志,光宗耀祖、治国安邦,自然也就算得上是鸿鹄之志了。但在此之上或许还会有超人在,他们所追求的是发现并弘扬宇宙之间的大真理——道。诗者不过美文耳,相对于可以扭转乾坤、改变世界的道而言,也就不过是一件美丽的衣裳而已了。

人们心中所产生的愿望无不来源于对生活的感悟,这种感悟会因人而异且分出不同的层次。有的人的感悟不过只是感觉、感受、感想,但有的人的感悟会逐渐升级为思想、学说、主义,这感悟也就随之达到至深、触及灵魂甚至可以铸造灵魂的程度了。由此可见诗是可以用来养育人之灵魂的。这也正是好了堂主人以诗养魂论的来历。相对于灵魂而言,诗只是外在的血肉而已。

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永歌之,永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蹈之也。”诗之不足于是有歌,歌者亦诗耳。好了堂主人有歌曰《钟馗嫁妹》,其副歌词云:

我是钟馗,不是伏羲

我要把你风风光光嫁出去

我要为你做一件嫁衣

一件最最美丽的嫁衣

钟馗要嫁出去的是他的妹妹,好了堂主人要嫁出的却是他自己,或者说是他自己创造出来的另一个自己,是他用自己的血肉铸造出来的他的灵魂,是他的唯我主义哲学和新神秘主义艺术论,是他发现的宇宙之间的大真理。

相对于他的诗而言,他的画是太过于奢华了。尤其是他发明的焦墨繁笔画,有的时候一幅画要花上他大半年的时间。他的书法是可以一挥而就的。他的印章是可以一劳永逸的。他的诗有时是为了他的画而作,他的画有时为了他的诗而作的。这是从王维的“诗中有画画中有诗”到苏东坡的“诗画本一律”逐渐发展出来的中国文人画的又一次升华,更不要说还要再加上他的新神秘主义的内涵了。

好了堂主人要把他创造的另一个自己嫁给这个世界,他要这个世界不仅给他一个热烈的拥抱,而且还要与他结合生出无数个新的世界来,也因此他要为他的这一个自己做一件美丽的嫁衣,于是便有了他的执教维生、以画养画、以画养文、以诗养魂等等这样那样的说法和做法。他的生命之价值也就这样淋漓尽致的被体现出来了。

《钟馗嫁妹》是好了堂主人自己作词作曲并演唱的一首艺术歌曲,之所以称之为艺术歌曲一是说它不是用来娱乐而是可以给人们带来启迪的,二是说它的歌词是可以以诗的形式独立出来当作文学作品来供人们阅读的。就如同有了唐诗之后还要有宋词一样,有了新诗之后为什么不可以有新词呢?  

新词这一概念的提出是好了堂主人对中国诗歌的又一个了不起的贡献。他创作的艺术歌曲有两百余首,这些歌词又被他单独拿出来成了他的新词集。而被他唱出来的几首歌,不过是他为将来可以演唱这些歌曲的歌手们做出的示范而已。

 

2020/07/19

 

 

独立文化宣言

 

诗是从《诗经》开始的。诗人是从屈原开始的。诗人都是胸怀大志的,但又往往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占山为王是不可能的,因为胆子小。所以只好求官,为已然坐定江山的王者去帮忙。大官做不了小官又不做,于是只好四处流浪,于是只剩下以诗留名。诗是最朴素的,一支笔几页纸就够了,而所需的才能是天赋的,这真的是再方便也没有了。

屈原说做了大官的,但或是因为其急于求成吧,因此为他人所不容。所谓“老冉冉其将至兮恐修名之不立”无非是想在楚国实现他的美政,这实在是有点要异想天开了。陶渊明的弃官归田说是“不为五斗米折腰”,或许是因为彭泽县令那样的官太小,但即便是做了宰相又能怎样?不还得向皇帝去折腰吗?但当五斗米变成了五万斗米的时候,那感觉就不一样了也说不定。可关键是皇帝只有一个,宰相除了左右之外也不会再多,还来不来就被罢免了,甚至被罢免之后就啥也不是了,这事情也就难办了。

李白杜甫都是奔着做宰相去的,但结果怎样呢?李白是被弄去御用了几天,杜甫是被弄去拾遗了几天,那最终的结果就不用说了。最不幸的是苏东坡,总是拿诗去讽刺这个讽刺那个的,最终几近于要客死荒岛。辛弃疾呢,是皇帝不想怎么样他却偏要怎么样,好在他有钱,可以再上饶那个地方优哉游哉,到了最终皇帝派人来要把他怎么样的的时候他早已经归天了。这些人在对功名已经无望的时候一定都喜欢李白的“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因为除了喝几杯酒、写几首诗之外他们已经再没有什么可做的了。

今天的诗人早已与官无涉,虽然有的人做了这个主席那个书记却又与诗无涉。虽然其后便有人将他们的诗捧到了天上去,但恐怕用不了多久还是会被摔下来扔进历史的垃圾堆。一时的得意洋洋并不意味着永久的灿烂辉煌,我们也用不着太过于怨怒,只是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就是了。于是有好了堂主人的独立文化宣言:退出已经加入的一切组织且不再参加任何组织,辞去一切职务且不再担任任何职务,不再参加任何公益和慈善活动……于是他成了中国第一独立文化人。

真正的诗人,也包括那些真正的艺术家,他们都是庄子所谓的神人。他们无功,但是有名。他们的才能是天赋的,是普通人再怎么学也学不来的。他们只是一个“神凝”就可以使“物不疵疠而年谷熟”。独立的精神和自由的思想,使他们可以“乘云气与非了游乎四海之外”。他们往来与过去与未来之间,只是偶尔在现实中落脚。他们是跳出如来掌心的齐天大圣,他们可以分身,可以兼通,可以瞬息万变,让人不可思议,让人费尽琢磨而不得一二。

好了堂主人正是这样的神人,这个世界是装不下他的,所以才有了他的“七绝”——道、文、诗、书、画、印、歌。那是他为自己创造出的一个又一个神奇的世界。整日遨游在这样的世界里,或许才正是庄子所谓的“逍遥游”呢!

 

2020/07/20

 

 

答白衣折扇先生

 

前此,余在《独立文化宣言》中提及好了堂主人之“七绝”,有白衣折扇先生评论云:

在中国,诗是馀事,写诗的人总跟功业有扯不清的关系。自《诗经》以来就没有独立的文化,没有过神马纯粹的诗人。为策略计,好了堂先生不如舍“七绝”为“三绝”,再而为“一绝”,集中优势兵力从一处突破。如果全线出击,作为宣言还好,战术上反増拖累,放不下,难以取胜。禅曰:舞一车兵器不如以寸铁杀人……龚自珍《己亥杂诗》其四:“此去东山又北山,镜中强半尚红颜。白云出处从无例,独往人间竟独还。”其后自注云:“余不携眷属仆从,雇两车,以一车自载,一车载文集百卷出都。”做官归隐都属偶然,也任其自然。开头独往,终也独还。

余答之曰:

道法自然,自然之理,心可悟也。文以载道,达而已矣,又何必百卷?何况今日,文集百卷,一张U盘而已,又何必车载。诗言志,然志有鸿鹄与燕雀之分,前者得之余上,几近于道,后者得之于下,玩玩而已。诗之以下,皆为小技耳。赏心者不足,悦目者有余,又与娼妓何异?

所谓禅曰,不过千招会不如一招绝,小道也,得偏才者为之。不进则退,不上则下,稍一堕落便成杂耍,如何与大道并论?大道者,神人之道。通才者,乃触类旁通且諸艺皆精者。故此有二绝王摩诘,三绝郑板桥,四绝齐白石。然后有好了堂主人之“七绝”。其唯我主义乃其道,以其文载之,是为其魂魄。其新神秘主义艺术,包括其诗以及诗以下之诸艺,是为其血肉。

七是他最喜欢的数字,亦被他称之为最神秘且最美妙的数字,与他的新神秘主义息息相关。在这“七”之外他当然还有许多绝活,可谓十八般武艺般般精湛,汇集起来又是一个无法拆分的整体,最终使他成为不可战胜的圣者。这是一个奇迹!

在当今的中国,诗与官无涉,诗与钱无涉,因此诗与功业是早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诗人将自己的命运与整个人类的命运联系在了一起,他在写自己的时候就是在写人类,他在写人类的时候就是在写自己,没有了柴米油盐和家国情怀,于是便有了纯粹的诗。好了堂主人的诗正是这样的诗,有时候我们会不大理解,那大多是因为我们太芜杂了。

好了堂主人的十八般武艺几乎是齐头并进的,这是因为他的天赋极强,很多东西几乎是不学就会的。他从十五岁有志于学,二十五岁便开始有志于作,到了四十五岁便又开始有志于述了。他说自己是为过去擦屁股的人和为未来开门户的人。他有大志又有大才,既有作又有述,既要“神人无功”还要“圣人无名”甚至“至人无己”。他天生就是一个要被人崇拜的人。

宣言一出,岂同儿戏,一切的偶然都将成为必然。

这样的通才西方也有,如米开朗基罗、达芬奇、马克思等。他们的身上所携带的能量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想象。对于他们,我们除了崇拜也只剩下崇拜了。

 

2020/07/22

 

 

王夫之思想批判

 

世界是由什么组成的?最简单的回答无疑是:是由万物组成的。当然这万物并不是僵死的,而且一定是在以不同的方式运动着的。

金、木、水、火、土被称为五行,曾被古人认定为构成这世界的基本成分。气是水的另一种存在形式,认识到这一点并不是很容易的事,就如同要让鱼认识到水也是一种实体物质一样,要让人认识到气也是一种实体物质就要把人放到真空里去。所以王夫之能认识到气也是一种实体这也实在是一件很了不起的发现。但他接下来要说气是宇宙间唯一的实体就不是我们所能接受的了,因为这种说法是与常识相违背的。

哲学家总是想方设法地将复杂事情简单化。但如果说这宇宙间的唯一实体是气,这与我们说人生就是一场梦又有什么区别呢? 

王夫之除了是个哲学家之外也还是个诗人。他的诗学思想以提出所谓性情说而反对无病呻吟而著名。他说诗歌作为一种艺术形式,情感乃其基本特征,不能以学理来代替情感。但如何区分无病呻吟和有病呻吟呢?现在如有某个人的父亲住院了,他便写了一首诗来表达他对父亲生死的担忧,或是他的女儿出车祸死了,他便写了一首诗来表达心中的悲哀,那他自然是在有病呻吟了;而如果现在有人感到了人生有限只好及时行乐便写了个李太白那样的《将近酒》,那他就是无病呻吟了吗?如果说前者是以对亲人的感情为其基本特征的,那后者不正是以对生活的感悟为其基本特征的吗?当然,不论感情还是感悟也还都是诗歌的基本特征,要写成一首好诗,除此之外还要许多的东西在,在这里,是不能用小学生的算术来计算的。

旧时代的思想家在思考问题时还有个不好的习惯,即是要么将事情一分为二,要么又将事情合二为一,于是也就有了王夫之的情理合一论;实际上不过是为了救急他的性情说而抹了一把稀泥而已,因为不管怎么样,矛盾的双方是要融合在一起的。要使这融合不成为僵死的结合,而且还要生产出有个性的新物来,就一定还要加进别的东西——一个具有鲜明个性和超凡才能的自我进去,即使之变成我的情和我的理。这该是王夫之没有想到的,也正是好了堂主人之我学存在的意义。

于是又有了王夫之的扬李抑杜说,这当然也是站不住脚的。不是从诗歌本身出发来评价诗歌而是先有了歌似是而非的理念再用这个理念去评价诗歌,现在的许多教授专家们也都还在犯着这样的错误。李杜苏辛各自有各自的伟大,也因此中国才成其为伟大的中国。而真正的诗人所想的不该是非要将他们分出个一二三四来,而是如何将自己对生活的情感和感悟用诗歌这种形式更好地表达出来,即如何超越过去、走向未来。

把情和理分得太清楚再加上根本忘记了自我的存在正是中国诗歌在唐宋以后逐渐走入困境的原因所在。

 

2020/07/23

 

 

 

人间难得此愚狂

 

擂台上有一首写伯夷叔齐的诗:

一时周粟苦煎肠,二子相携上首阳。

爱恨从来谁去问,人间难得此愚狂。

不食周粟,这也的确是够愚昧的了,难道这“二子”不知道人不食五谷是会被饿死的吗?敢与周天子叫板,这也的确是够狂妄的了,难道这“二子”不知道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吗?他们当然知道,而且知道的比谁都清楚。他们也是诗人,虽然未必是主张诗写得越少越好,但他们也的确是只有一首诗留给了我们:

登彼西山兮,采其薇矣。
以暴易暴兮,不知其非矣。
神农虞夏,忽焉没兮。
吾适安归矣。
吁嗟徂兮,命之衰矣。

这正是所谓中国文人的风骨。

从古到今,这样愚狂的文人还有很多。屈原的“众人皆醉我独醒”,陶渊明的“不为五斗米折腰”,李白的“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杜甫的“安得广厦千万间……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文天祥的“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鲁迅的“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冬夏与春秋”等等都是。但这许多都只是被写在他们的诗里,在现实中他们是怎么样就又很难说了。语言是这个世界上最具欺骗性的东西,诗是语言的艺术,当然也是一样的。

古往今来,能将这风骨展露在皮肉上的却似乎只有王国维的辫子和王夫之的头发。王国维的不剪辫子是清朝灭亡之后的事,不剪辫子似乎还不会因此被杀头,至于他的投湖自尽却是另有原因。王夫之的不剃头发是清朝刚建立的时候,不剃头发那是要被杀头的,于是只好一个人躲到深山老林里去做他所谓的学问,最后还被请进文庙,真是万幸得很。难道王国维不知道他拖在脑袋后面的那根枯槁的辫子是怎样的古怪和可笑吗?难道王夫之不知道即便他不剃头发明王朝也不可能死灰复燃了吗?他们都是知道的,但这也正是所谓中国文人的品格和境界之所在。

于是有好了堂主人的胡子,在当年他读书的大学里和后来他教书的学院里,那都该称得上是一道奇异的风景。难道他不知道如此这般会给他带来怎样的后果吗?他当然知道,甚至比我们谁都更知道,但他仍然要如此这般。他天马行空,独往独来。他旁若无人,自行其是。最终他甩开了众人而创造了自我。拥有了独立的精神和自由的思想,这也正是一个中国文化人应有的模样。

和他们相比,我们或许是太过于聪明又太过于谦逊了。我们除了随遇而安,或许还会见风使舵。我们今天对上司点头哈腰,明天或许还要对自己的敌人卑躬屈膝。我们早已经忘记了过去,同时也背叛了自己,空有了一肚子学识和大半个世纪的阅历,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个苟活者而已。

如果我们不能如此愚昧那就让我们更愚直一点吧!如果我们不能如此狂妄那就让我们更狂傲一些吧!如果我们做不来就让我们说出来吧!如果我们不能写在诗里就让我们隐藏在骨子里吧!但可悲的是我们的骨头已经软了,这些东西还能在我们的骨子里隐藏多久呢?要到什么时候我们才可以重新站立起来呢?来生吗?我们也还真的期望着有一个来生呢!

 

2020/07/24

 

 

22分与2分的差距

 

高考擂台的评分结果出来了,先来看看得了22分的:

尘世久蹉跎,卅年如雾杳。——这也该算得上是个万能句了。

窗寒雀录多,课重鸡声晓。——首先,上句“雀录”一词不知所云。查了一下,得知1、传说中赤雀所衔丹书;2、泛指重要史籍文献。不知这与高考有什么关系,难道是要去研究生或博士生吗?其次,下句的“课重”与“鸡声晓”是怎样的逻辑关系?想了又想,也还是想不出,只好判断其为生拼硬凑了。

桂子正婆娑,红颜空窈窕。——桂子该是实指,红颜是借代,不工。

唯留毕业歌,一去成飞鸟。——鸟亦雀,虽然用意不同,但字面上的重复也是重复。

其实这整首诗都是由万能句组成的,虽然用了所谓双韵,也掩盖不住内容的空泛和贫乏。

再来看一首2分的作品。

新老当三届,腾飞志可酬。——很明显这写的诗高考刚恢复时的高考。新老三届,是特有的说法。腾飞,是当年盛行的词语。

无关成分劣,有赖品知优。——范围进一步缩小是指那些所谓的“狗崽子”。在高考恢复之前,参军、入党,是什么都要政审的,所谓地富反坏右的子女都被排除在外,上大学不问出身而全凭分数,怎能不让这些“狗崽子”们喜出望外,那就如同被翻身得解放了一样呢!

数月熬寒暑,经年忘怨仇。——“数月”,数应该做动词。数着月份去复习考试和等待结果而已他们或已插队,或已入厂,或在家待业,都是仓促上阵的,没有太多的时间和把握。他们本来对社会是心怀不满的,但终于从“狗崽子”做回了人,便在刹那间将那些不满完全忘记了。如果没有切身感受,怎么能写得出这样的用义深刻的诗句呢?

即时名在榜,掩面泪双流。——在得知自己的分数已经超过了录取分数线的时候或许还有点恍惚,即对自己能否通过政审心存疑虑,或许直到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才会禁不住泪流满面。这实在是太感人了

这才是诗,它记录了一个人的历史,也记录了一个国家的历史。这才是更值得我们频频回顾的经历。

一个是22分,一个是2分。如果是我来评判的话,前者应该是2分,后者应该是88分才对呢!

 

2020/07/26

 

 

点评七绝风骚榜

 

近日有好事者煞有介事选评出了个当代七绝风骚榜,共计20首,还要分为内榜和外榜,像是庄子又要显灵了一样。余也多事,竟然要将其内榜一路看了下来,且随手写出八个字来,也算是点评吧;只是倒也没想像好了堂主人那样要人家付费,也算是够有奉献精神的了。

诸君且看:

1、咏史:高阁垂裳调鼎时,可怜天下有微词。覆舟水是苍生泪,不到横流君不知。——强拉高调,实为老干。

2、紫金山绝句:蛾眉低映是谁家,六代胭脂化玉葩。一瞬雨声分翠柏,听山意比看山佳。——俨然回手,自打其面。

3、后海诗十首用苏曼殊本事诗韵其四:生年有分应重到,花想羞颜柳想颦。或值残荷听雨日,一枝认我老来身。——女红尤差,针线毕露。

4、挽彭德怀元帅:铁马金戈百战余,苍凉晚节月同孤。冢上已深三宿草,人间始重万言书。——尤其驴唇,难对马嘴。

5、怀柔祭扫故人墓:澄碧周天不染埃,环山无数杏花开。忽然一片白云出,应是故人知我来。——一惊一乍,自作多情。

6、又复吟:人间拙句总关心,我自随宜不断寻。更惜此时留此意,去年今日几经吟。——吞吞吐吐,不吟也罢。

7、无题:春溪小郭色无涯,带刺人间四月花。岂畏缘来深架却,到头终不出篱笆。——缘分不到,何必强求?

8、有感二月二理发:理发安能理郁霾,成龙岂在剪中来。经冬怕是头低久,纵遇春风不敢抬。——胡思乱想,不得要领。

9、诗可消忧:偶生气闷几时休?唯遣清诗解我忧。逸韵何曾拈不动,任凭拙句到心头。——如此难产,不如絶后。

10、信是相思难道尽:更深时绝嫩寒侵,冷月窗前瘦不禁。信是相思难道尽,不经意处又经心。——为情所困,有情可原。

真的要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十首绝句,竟然只有最后一首的最后一句才算写出了一点味道,且还不过是那个所谓的“小我”的一点点儿女情长而已。内榜是如此,那外榜也就没有必要再看了。

好了堂主人的七绝不下500首,如果当代人所写的七绝都是如此模样的话,那这所谓的风骚榜无论再怎么风骚也只能排在好了堂主人的500首之后了。如此这般,我们真不知道是要为好了堂主人庆幸还是为当代的中国诗词悲哀。也许像好了堂主人那样的大诗人就是被如此这般的我也不知道怎样称呼他们为好的什么人衬托出来的呢!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那可以引领数百年风骚的诗人自然是不可多得的。

 

2020/07/27

 

 

读诗经,说孔子……

 

圣人无名,因此述而不作,似乎是一辈子都在为他人作着嫁衣裳。但其功也大,所谓无冕之王,可以引领万代。但其述不仅要言之有理,甚至还要一针见血。和诗人往往要用许多首诗来表达一种志愿和情感不同,圣人往往只用一句话或几个字来表述自己对某个人或某件事物的看法,此也正是圣人之所以能被称为圣人的原因吧!

子曰: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无邪,就是说都是正的。正者,真也。诗经中的一些所谓的情诗常常被一些性感敏锐的人指斥为淫诗,其实这个在孔子看来不过是而已,而孔子眼里的是要几近于的。乐而不淫,所以真,所以正,所以无邪。还有哀而不伤,用好了堂主人的话说是要在充分认识到人生之悲剧性的基础上去创造人生的喜剧。还有怨而不怒,用好了堂主人的话说就是要在充分认识到这个世界绝对不完美的基础上去创造人生的相对完美;尤其不能来不来就要将其打个落花流水,因为那样的明天也未必就比这样的今天更好。这正是尧典之所谓直而温,宽而栗,刚而无虚,简而无傲吧,说的真是再精要不过了。

《诗经》无疑是由孔子编订的,在那个时候除了他还能有谁来做这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呢?所谓编一定还包括删和改,那不知要招来多少非议呢!《诗经》也许最初就是300篇,后来又被什么时候的鸿儒或腐儒们为了什么原因加上了一个5也说不定。【关雎】一定是经过孔子修改的,甚至还就是孔子在原有基础上的再创作也说不定。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孔子在这首诗中该是寄托了自己的爱情理想。有了这一篇作开篇,其他的也就可以由读者自行去判断,甚至只要是君子淑女在一起,哪怕是私奔和野合也有情可原,所谓郑声淫正是孔子所以要删改也即所谓要放郑声的原因,而留下来的已经是被孔子删改后的让孔子可以接受的部分了。可以想象,除了被孔子保留下来的所谓淫诗外,在当时的郑国还不知有多少让人不堪卒读的淫诗存在着呢!
       
至于为什么是风雅颂而不是颂雅风,或许是因为在孔子看来情先于志而生而不是相反。这似乎与尧典的诗言志,歌永言有了一些出入,或许是因为在那时候的诗歌中志与情并没有像在后来的某些专家学者们那里分得那样清楚的;也因此而被或许是把情看得比志更重要的孔子钻了个空当,让抒情成了诗歌的首要特征了,尤其是当我们把诗歌简称为诗的时候。

再说赋比兴,也说不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似乎诗只是比兴,赋却与诗没有什么关系了。也许是比相当于议论,兴相当于抒情,赋相当于叙事,而一旦叙起事来就要有开头、过程、结局、时间、地点、人物,诗人写诗往往是不喜欢唠唠叨叨的。但正如好了堂主人所说的,即便不是《孔雀东南飞》那样的叙事诗,也要有一个故事在那议论和抒情的后面隐含着才好,而且那故事当中的人还应该是黑格尔的一个这个,即具有些许的典型性,否则那诗就只能如同漂浮在空中的云气了。

圣人的高明之处在于不论说什么话和做什么事都会给自己留有余地。有的时候话说得绝对了就用事补回来,相反亦然。这也是一种境界,正孔子之所谓从心之所欲不逾矩。至于那不得中道而与之,也只是无可奈何的选择,更多的时候却是既要待价而沽又要知难而退的。

 

                                                                                               2020/07/28

 

 

读庄子,说屈原……

 

   《庄子·逍遥游》云:“神人无功,圣人无名,至人无己。”我说:至人或为哲学家,圣人或为思想家,神人或为艺术家;哲学家或老子是,所求乃真,形而上者也;思想家或孔子是,所求乃善,形而下者也;艺术家或屈子是,所求者美,游荡飘忽于形而上与形而下之间或之外者也。屈子所处时代与荀子相当,荀子是杂家,屈子也差不多,不过是无论对什么问题都多了几分怀疑而少了几分肯定而已;但那美或许也正来源于此。

或许是天缘凑巧吧,屈骚的总体构与《诗经》很是类似。其《九歌》相当于《诗经》中的风,《九章》相当于《诗经》中的小雅,《离骚》、《远游》、《天问》诸篇相当于《诗经》中的大雅,《招魂》、《大招》更是相当于《诗经》中的颂了。与《诗经》不同的是,屈骚最有代表意义的不是相当于风的部分而是相当于雅的部分,尤其是相当于大雅的部分。《离骚》和《远游》是姊妹篇,前者对儒家学说提出了质疑,后者又对道家学说提出了质疑,《天问》更是对天地之间的一切都提出了质疑。无怪乎好了堂主人要称其为中国怀疑主义的鼻祖了。

先是在真与善之后又凑上一个美来,后是在风雅颂之后又弄出一个风雅颂来,也无怪乎有人要对其人其作产生怀疑了。这屈原是历史上的真实存在还是被后人杜撰出来的子虚乌有呢?这所谓的屈骚是不是都是后人——西汉人的伪造呢?提出这些质疑的有中国人还有日本人,而在一些中国人看来日本人对中国的研究是要比中国人还要更深入透彻的呢!

但我们还是不要随着他们去历史虚无主义吧!比如他们说在《史记》之前的典籍中没有发现关于屈原的记载,即便是在楚地的考古发掘中也没有找到屈原存在过的痕迹,我们便只好对他们说:屈原死后楚国还存在了80年,统治者为了掩盖自己的无能是有足够的时间来对屈原进行封杀的;至于屈原的诗为什么能完整地保存下来那我们也只好感谢苍天有眼了;说到伪造,或许《九歌》可以,《二招》也可以,甚至《九章》也可以,而《离骚》、《远游》和《天问》,那是再怎么伪造也伪造不出来的,否则被指为伪造这些东西的两汉时期的文学也就不会那么荒芜和黯淡了。

除此之外又有谁是当代屈原之问。如果说上面所说的屈原是真的,那所谓的当代屈原也并不就是假的。我们之所以要称某某人为当代屈原,至少是因为其与那个真的有几分相似。那个古代的屈原只有一个,而所谓的当代屈原是可以有许多个的。比如刚刚去世不久的文怀沙先生曾经今译过屈骚,因此便得到了个当代屈原的称号。又比如好了堂主人不仅今译而且还步着《离骚》和《天问》的韵脚写了《后离骚》和《自问》,我们也可以称他为当代屈原。我们实在没有必要像文怀沙的学生范曾教授那样非要人家再找出个楚怀王来,也同样没有必要让我们的偶像好了堂主人再找个地方去投胎弄出个“身高九尺”和“丰神郎秀”来。

说到范曾教授,据说是可以将《离骚》倒背如流的。仅此一点,也差不多可以算得上是又一个当代屈原了。

 

2020/07/29

 

 

太虚幻境与大实在境

 

 

空气是一种实体,这是一个伟大的发现。人生活在天地之间和鱼生活在水里是一样的,区别只在于人没有翅膀而不能像鸟那样飞起来。

和贾宝玉所梦游的那个太虚幻境不同,我们所寄身的这个世界是个大实在界。我们每天做的每件事物都是实实在在的,更不要说这个每天都要吃喝拉撒睡的自己了。

这世界或因为有而存在,或因为无而消亡。有和无都是相对的,有限的,因此既可以无中生有,也可以有外生无。无也是有,有也是无,有无相生,空色相成。

先要有我,在物质的我之上创造精神的我。然后忘我,在拥有了精神的我之后将物质的我忘却。庄周之所谓“至人无己”的“无”,亦不过忘而已。

功与名都是人生要追求的目标。没有了对于功名的追求,我们的人生也就没有了意义。“神人无功”和“圣人无名”的“无”,亦不过得到之后再将其淡忘了而已。

写诗也是一种事业

也不过是道德高尚的人可以一时之间将自我忘记了而已;也就是说这个无我一定是以有我为其前提和基础的。以此类推,人生首先要追求的一定是有而不是无。所谓“神人无功”和“圣人无名”也是先要有功和有名,否则这人生也就失去了意义。

这个世界上的事情没有什么是语言无法表达出来的,所谓有苦说不出只是因为不想说而已。

 

2022/06/15

 

 

该死的洁癖

 

讲究个人卫生是应该的,但过分地讲究甚至还要要求别人也像自己一样讲究那就成了一种病症——洁癖强迫症了。

《屈原外传》说屈原“性洁,一日三濯缨。”是说他天生地喜爱干净,尤其是非常讲究个人卫生,就连头发也要每天洗上三(多)次。要知道在中国古代男人也如女人一样要留长发的——据说这是文明的标志,而断发文身也正是野蛮人的标志——因此洗头发对于当时的人们来说一定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所以由此我们可以断定,屈原是个有洁癖的人,甚至是一个洁癖强迫症患者。

如果我们的神经更敏感一些的话,我们还可以对“性洁”这两个字作更深入的解读。因为这些洁癖强迫症患者往往会认为身上的每一处都是不干净,尤其是自己的下体就更是肮脏不堪了。更急一步呢,他们甚至会在认为自己不干净的同时还会认为别人也不干净,甚至在觉得自己的下体肮脏的同时还会觉得异性的下体更肮脏也说不定。也因此就有了他们的独身主义,只好孤独到死了。我们实在不能知道屈原会属于怎样一种状况,但他的终生未娶也多少是能说明一些问题的。

但这还只是指其在肉体方面的洁癖,精神方面呢?那可就要更进一步了。所谓“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那是要以一己之力去与整个社会来对抗了,那就几乎是要强迫别人也像他一样“肌肤若冰雪,绰约如处子”和“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了。于是也就有了他的“美政”,于是也就有了他的完美主义,于是也就有了他的被放逐,于是也就有了他的怀石投江,将“完美的追求”变成了“悲惨的结局”。

在我们身边也这样的人,好了堂主人似乎就是其中的一个。正如他在长篇小说《兄妹岛》中所塑造的那个人物孔老三一样,他研究传统文化只是为了批判传统文化,他步韵李杜苏辛只是为了超越李杜苏辛。好在他也的确火眼金睛并绝顶聪明,能在批判传统文化的基础上创建自己的文化——我学学说和新神秘主义艺术理论,能超越李杜苏辛写出比李杜苏辛更李杜苏辛的作品来。他的诗词具有比古人更高的品格、更大的境界和更深妙的意趣,更不要说除了旧体诗之外他还创作了大量的新诗,除了诗之外还有更多的其他了。

但也许是姓孙而使得他兼具了猴性的缘故,好了堂主人的洁癖似乎还没有发展到屈原那样不可控制的程度。他既怀抱这屈原“安能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和“安能以皓皓之白而蒙世俗之尘埃”的高洁,但也不排斥渔父“圣人不凝滞于物而能与世推移”和“世人皆浊何不淈其泥而扬其波,众人皆醉何不哺其糟而歠其酾”的潇洒,因此可以以独立文化人的身份优哉游哉地逍遥于世。

但不论怎么样屈原也曾为楚怀王左徒,据《史记·屈原列传》云那是可以“入则与王图议国事,以出号令;出则接遇宾客,应对诸侯”的,这无论如何也算是曾经得其所志了;之所以后来有了那样悲惨的结局只是因为其有点忘乎所以了而已。而我们的好了堂主人一旦有了这样的机会是不是也会像《红楼梦》里的孙绍祖那样猖狂起来倒也是一件说不定的事呢!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
   
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

看来我们也还是做个渔父会更好一些,什么三闾大夫、四闾大夫、左徒或右徒的,就都不必去麻烦他们了吧!

 

2020/08/02

 

 

屈原:完美的追求与悲惨的结局

 

《史记·屈原列传》云:屈原者,名平,楚之同姓也。为楚怀王左徒。博闻强志,明于治乱,娴于辞令。入则与王图议国事,以出号令;出则接遇宾客,应对诸侯。王甚任之。可见其不仅内美完备而且也算得上是颇得其志了。

然后又有唐人沈亚之所作《屈原外传》云:屈原细瘦美髯,丰神郎秀,长九尺,好奇服,切云之冠,性洁,一日三濯缨。所谓细瘦美髯,丰神郎秀,长九尺那已经是足够美好了;但还要好奇服,切云之冠,性洁,一日三濯缨,正所谓纷吾既有此内美兮又重之以修能就有点过了。这样的内外兼备怎能不让周围的人羡慕嫉妒恨呢?因为他的完美正对比出了他人的残缺。即便实在今天,如果有人在我们面前如此这般,我们也同样不会舒服的。

而且不仅如此,屈原还要将他的完美主义变成一种政治理想,甚至还要在当时的楚国推行他的美政。他的美政思想被后人概括为如下几个方面:一是强国立法;二是举贤授能;三是反壅蔽、禁党朋、明赏罚;四是鼓励耕战;五是民本思想。这在理论上是完全讲得通的,但在当时的楚国却有可能寸步难行。也因此,他不仅要蒙谗负讥,逐放而耕,最终还要被逼无奈,怀石投江。这当然是一个太过于悲惨的结局,或许也是他太过于追求完美的必然结局。

人对于美的追求是本能的,其参照物首先是其自身。人身体的表面最大的特征为对称,所以对称就成了人们审美的第一标准,那所谓的完美当然也就成了完全的对称。但这标准用在穿衣打扮盖房子上或许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但用在其他的地方问题就来了。比如天地、日月、东西南北、上下左右这些东西,在我们地球人看来是对称的,但在宇宙人看来就毫无对称可言了。再比如我们的肉体表面上看是左右对称的(据说其上下也是的),但其内脏所在的位置也是毫无对称可言的。更不要说我们的心脏也并不在身体的正中,我们的左脑还被长久地闲置着呢!

因此,我们所在的世界或许就应该是一个美丑并存的世界。我们对于美的追求也常常只是用我们外在的美来掩盖我们内在的丑。美与丑的关系是如此,善与恶、真与假的关系也是如此。最终,我们所要追求的只是一个相对的完美即所谓卓越而已。否则,我们即便也如同屈原一样丰神郎秀,最终也只好变成所谓的形容枯槁了。

正如好了堂主人所说:屈原是一个怀疑主义者,他的《离骚》和《远游》是个姊妹篇,前者所怀疑的是儒,后者所怀疑的是道;《天问》所怀疑的更是天地之间的一切。但屈原怀疑主义的前身正是他的完美主义,他的美政思想正是要把包括儒和道在内的天地之间一切美好的东西都集合并统一起来,在中国这片土地上建立起一个大一统的封建王国。但最终的结局是他失败了,他的自杀又该是他对这个世界的彻底的否定。虽然,这对人类历史的发展来说也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和多么不好的坏事。

好了堂主人因此有《读屈原外传》一诗云:

玉體冰魂一併修,爭如皓月喘吳牛。聃尤嫉妒丘尤恨,神也迟疑鬼也愁。

   

                            2020/07/31

 

 

从陆游唐婉说起

 

陆游现存诗的数量是仅次于乾隆爷了,但也仍然不能与李杜苏辛并列,这足以说明诗是不能以数量取胜的。但也不能因此就说是写得越少越好,甚至还要“千招会不如一招绝”,因为写诗与江湖上的杂耍是有着本质区别的。

陆游的诗至今能让我们脱口而出的一是他的“一身报国有万死”,一是他的“错错错,莫莫莫”。前者是家国情怀,后者是儿女情长,其实也不过是古往今来许多诗人们的两块招牌而已。因此他那么一说,我们也就只好那么一听,千万不要太过于相信,让我们的灵魂去他们心胸里跑马,或者用他们的酒杯来浇自己腹中的块垒,其最终在那些悲戚戚和酸溜溜的所谓境界里迷失了自己的存在。

陆游和唐婉的故事也的确算得上是一个悲剧,但也未必就像陆游在诗里写的那样悲,至少到不了要死要活的程度。尤其是在沈园相遇的四十年后还要“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就超越了先前的酸溜溜而成为肉麻麻了。对于感情或许女人的承受力要比男人差一点,陆游在写了“错错错”和“莫莫莫”之后也许就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了,但唐婉不行,她在写完了“难难难”和“瞒瞒瞒”之后却死掉了,其实这都是感情被诗夸张了的结果。

擂台上有《题陆游唐婉沈园相会》二绝句云:

 

错莫声声说断肠——错莫有了,难瞒何在?

沈园一顾两阴阳——岂止一顾,何来两个?

春波桥下惊鸿影——未必洛妃,哪来惊鸿?

五十年来追到狂——不能同生,何不同死?

 

缱绻半生谁解铃——除了自己,何必有问?

楼台不复鬓星星——年逾七十,岂止星星?

春风亦是痴情者——没有春风,哪得柳色?

未忘园中柳色青——自作多情,怀旧而已!

 

此诗题为二人相会,实乃一人独思,可谓文不对题。

 

再说严子陵归隐,那也算得上是一种愚狂,只不过没有像伯夷叔齐那样写出一首什么歌来而已。

擂台上有又《严子陵归隐》二绝句云:

 

故人重见各肝肠——同窗再见,人各有志。

笑取羊裘出洛阳——取也无着,羊尤犯韵。

一座欲臣天下客——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我狂未必似君狂——如此比之,岂不僭妄?

 

礼士尊贤掩耳铃——胡乱加减,不成体统。

庄严孰是富春星——明星泛滥,殃及隐者。

于今姓与身同隐——已然无严,何必有庄?

坐看江头草色青——没了钓台,草青何用?

 

此诗可谓味同嚼蜡,不堪卒读!

 

为免眼高手低之讥,故同题赋之云:

 

 

魂牽夢繞幾回腸?問罷斜陽問夕陽。錯錯難難堆塊壘,一時邂逅兩癡狂。

此生有系此情鈴,未到中年鬢已星。莫莫瞒瞞迷徑路,一時辜負水蓮青。

 

肝膽重逢說胃腸,其裘反著釣殘陽。書生意氣真難改,入仕何如出世狂?

掩耳當然可盜鈴,轉身卻見雨流星。明朝再問江邊叟,抑或只餘磯石青。

 

2020/08/07

 

千年老猢狲——现实中的孙行者

 

千年老猢狲是孙更俊先生的又一别号。是个猢狲,还要老,还要千年,自然是要成精了。近日,孙更俊先生又发表了他的《东坡再贬琼州别驾杂咏二首步王夫之绝句韵》云:

死別生離哭斷腸,聰明難辨此陰陽。孤帆一片歸瓊島,除卻癡迷只為狂。

竹風蕉雨弄霖鈴,隱卻天邊璀璨星。緃有千樽陶令酒,誰來共我醉顏青?

有载苏轼再贬琼州别驾昌化军安置别驾应该是个给当地行政长官打杂的小官当然如果人家不用你,你是连那个杂也打不上的,不过倒也反落个悠闲自在。所谓昌化军即儋州,或者也可简称昌化,但与特产鸡血石的那个昌化当然是两回事。

苏轼先从广东惠州赶到广东雷州与苏辙相见,然后由苏辙送至广西藤州登船。据说两兄弟临别时抱头痛哭,正所谓生离死别。苏轼到了儋州先是住官舍,但很快便被赶了出来,只好自掏腰包盖了个草堂,取名为桄榔庵,其后又在当地贤达的帮助下建起了个讲堂来为当地人讲学,取名为“载酒堂”,这也就是后来的所谓“东坡书院”了。之所以名为“载酒堂”,大概一是因为在惠州时他便开始喜欢上了陶渊明,写了许多和陶诗;二是有苏辙临别时的劝诫在,所谓“劝我师渊明,力薄且为己。微疴坐杯酌,止酒则瘳矣”是也。

去年疫情发生之前,好了堂主人也到了海口的临高,那是当年解放大军登岛的地方,也该是苏轼当年登岛的地方。于是也就有了他的《己亥年末哈尔滨乘机直飞海口二首》和《自驾随笔》。

其前者云:

隻身八千里,一夢到南溟。有志能吞日,無才也摘星。曾經愁輾轉,即刻舍娉婷。三教出閭裡,徒勞擾視聽。

隨時思北海,即刻入南溟。告別初冬日,刪除太歲星。跟頭無一論,羊角有千經。跳出如來掌,諄諄不必聽。

    其后者又云:

行車經五省,三日到儋州。仿佛東坡在,儼然南海遊。臨高尋一角,澄邁會千鷗。再過中和鎮,紛繁涕泗流。

到了临高之后,疫情便爆发了,好了堂主人——这个当代的孙行者也便被困在了海南达四个月之久。他几乎喝光了居住区小超市里所有的白酒和啤酒,写了近三百首诗。这期间他的感觉或许和苏轼当年的感觉是差不了多少的。

我们之所以称孙更俊先生为现实中的孙行者还有《好了堂诗词全集》的开篇诗为证。其诗云:

黃河之北泰山東,長足能將碧海窮。縱走盈街蝦敗績,橫行霸道蟹稱雄。漁家出入波濤裏,商戶周旋集肆中。此地極多歡樂處,隨時酒綠與燈紅。

这首诗自然是他二十年前写的,他的行者生涯也自然是从那之前就开始了。但孙更俊先生却又说他是一个不喜欢旅行的人,他喜欢的只是“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的“逍遥游”。如此说来,那他该就又是个非现实中的孙行者了。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可以时不时地跳到如来佛祖的掌心外面去吧!或许这也正是他对他之所以能成为他的最好的诠释吧!

 

2020/08/09

 

 

谁是孙猴?谁是唐僧?

 

在《千年老猢狲——现实中的孙行者》一文下有网人发表评论说:

他是孙猴,你是唐僧。

首先,把孙行者替换成孙猴,这是不会说话,活该要挨此一棒。其次,把我称为唐僧更是没有道理。我曾经反复申明我只是好了堂主人的超级粉丝,当然也许某一天还会称为他的学生也说不定,怎么就成了他的师父呢?即便都做了那个唐僧的徒弟,我也充其量只是挑担的沙和尚,也还要称其为大师兄——猴哥的。再次,既然这齐天大圣已然跳出了(不管你是否承认)如来掌心,那哪还有什么唐僧?而且好了堂主人也曾多次申明他是既不信道也不信佛的,虽然他在写了《道德经批判》之后又改译了多部佛经,其目的只是让人们不要信而已。

说到信佛,这也正是好了堂主人最看不上苏东坡的地方。因为与和尚交往而感到惬意让自己再贬琼州别驾,被人家从官舍中赶出来自己掏腰包盖了个草堂还要取名为“桄榔庵”,可见其痴迷的程度已经到了何等地步。好在他那句“越秃越毒”的话还为自己挽回了不少面子。否则,也许就不会有好了堂主人的杂咏,也不会有好了堂主人的“行至中和镇,纷繁涕泗流”了。

又说:

你选的这几首诗不够好……

首先,我是在用诗说事,只要引出那几首诗能够把事说清楚了就好了。其次,你说那几首诗“不够好”就该说出其怎么个“不够好”来。再次,如果你也写诗的话,那就要拿出个更好的来。当然,如果只是眼高手低那也就算了。但因为你眼还不是太高(没有火眼金睛)而耽误了自己的时间,那责任就只好由你自己来负了。

又说:

他也有一些不错的诗,你应该选帖出来……

首先,你若知道好了堂主人的哪些诗还是“不错的”,那该是对他有所了解,甚至比我还要更了解也说不定呢!其次,要知道在我这个超级粉丝的眼里,好了堂主人的诗都是顶顶好的,即便是那些被你指为还“不够好”的也比很多人那些足够好的要好上一百倍、一千倍,甚至一万倍。再次,如果你认为好了堂主人的诗只是有一些是“不错的”,那就请你拿出在你看来是更好的诗来论证一下,否则这才是所谓“空口无凭”呢!

又说:

……这会比你那些空口无凭的广告更好。

首先,这不是广告,只不过是推广而已。其次,有理有据的论证,怎么是“空口无凭”?再次,适当的加上一点添加剂,只不过是为了增加一些文章的趣味;但这在你这个连个帖子都写不好的人来说恐怕是不会懂的。

所以我最后的回复只能是:

不会说话,最好别说!含含糊糊,敬请闭嘴!

 

2020/08/11

 

 

品格境界意趣一体论

 

《好了堂话语录200则》第一则即云:

詩事一論品格,二論境界,三論意趣。高品格者真而非假,大境界者善而非惡,多意趣者美而非醜。對人類共同命運之關注和終極命運之關懷是為大善。

品格者,品貭与格调也,所关乎者志,亦自有高低之分。所谓有品格者即为高尚,无品格者即为低劣。品求其真,格在其正,真且正是为有品格,假与邪是为无品格。境界者,心境与眼界也,所关乎者情。情者襟怀也,所谓有境界者即为宽广,无境界者即为狭隘。囊括宇宙乾坤是为大,累于柴米油盐是为小。意趣者,意旨与趣味也,所关乎者乐。意奇趣妙者为乐,意淡趣寡者为不乐。所谓品格、境界、意趣一体论者,亦品格、境界、意趣统一论者。古今之诗人,能得此之一二者或车载斗量,能兼此三者并将之统一为一体者无几。

这是一种完美的诗歌理论也是一种完美的诗歌理想,好了堂主人是这一理论的提出者,也是这一理想的实现者。我们还可以他的“黄河之北泰山东”为例。诗云:

黃河之北泰山東,長足能將碧海窮。縱走盈街蝦敗績,橫行霸道蟹稱雄。漁家出入波濤裏,商戶周旋集肆中。此地極多歡樂處,隨時酒綠與燈紅。

这是《好了堂诗词全集》的0001号作品,或许在无意中对其后的几千首作品起到了一定程度的统领作用。那几千首旧体诗词甚至也包括他的那些新诗尽管称得上是形形色色、包罗万象,但都不过是他作为一个“行者”在漫游世界过程中所得到的见闻和感受而已。

首联无疑是对人类文明和时代进步的肯定。科学的的发展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方式,火车和飞机仿佛使人们生出了“长足”和翅膀,可以很容易就成为一个“旅行家”。原本居住在内地的诗人很容易就可以来到大海边,甚至还可以再漂洋过海去到“彼岸”,而不必只是像藐姑射山上的神人那样去“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河北,山东,碧海……几个看似普普通通的词语组合,立刻便将我们带到了一个非常广阔的空间里去了。

颔联是对改革开放初期某些社会现实的揭露和批判。改革开放提高了人们的生活水平,但也引发出许多社会问题。少数人“横行霸道”而成为了市场竞争的成功者,多数人“安分守己”而成为了市场竞争的失败者,由此形成的社会问题是值得人们思考的。写海鲜市场上蟹更受宠而虾颇遭遇冷落的实景,却又恰好处地映射出了弱肉强食的社会问题,由此实现了诗的品格、境界和意趣的完美统一。 

颈联是对弱势群体的悲悯。这里的渔民和商户是辛勤的劳动者,但未必是尾联中所谓“酒绿灯红”的享受者。

尾联略带讥讽,但呼应首联对人类文明和时代进步的肯定,对所谓的“酒绿灯红”并没有直接表明自己的态度。这即是为了诗的“言有尽而意无穷”,也正体现了真对假、善对恶、美对丑的包容;因为无论人们在追求快乐的过程中出现了怎样的偏差,但快乐本身并没有错误。

这里已经没有了某网人之所谓“不够好”和“还不错”,否则就不会有好了堂主人的后来了。

 

2020/08/15

 

石涛的北漂生涯

 

石涛算得上是中国古代最著名的画家了。他尤工山水,但所画的可不是什么青山绿水,而大多是不可望、不可观、不可居、不可游的深山老林,这当然与他明室遗民的身世有关,他的出家似乎也表明了他不与大清统治者合作的政治态度。但既然是画家,就一定要出名,因此一遇到机会他的这态度就要动摇了,而僧人的身份其实也不过是一重伪装而已。

于是就有了他的两次金陵接驾,即以画僧的身份出席了康熙帝南巡的欢迎仪式。尤其是第二次,竟然被康熙帝当众叫出了他的名字,他也因此而有了名声。有了名声,画也就有人要了,钱也就有一些了,尽管那些深山老林未必怎么讨人喜欢也是一样。于是他也就因此而飘飘然起来了。先是画了一幅《河清海晏图》要送给康熙帝。其后是带了许多精品北上到了京城,开始了他的北漂生涯。

他那幅《河清海晏图》的落款是“臣僧”,算得上是彻底地做了所谓投降派的证明。他毫不吝惜地(或许也会心疼得要命)将那些所谓的精品——他用非常细致的笔法画成的山水送给那些所谓的达官贵人,以求引荐进而得到康熙帝更大的赏识,使自己获得更大的名声,或者也还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也说不定。但没有想到的是康熙帝对他的这种行为(谄媚攀附)很不感冒。有道“宗教不过是统治者用来蒙昧人民的鸦片”,那康熙帝喜欢的只是作为和尚的石涛,尤其是当知道他除了是个汉人还是明室遗民之后,也就不再理会他。至于他的那幅《河清海晏图》是否被送到康熙帝的手里,我们也不得而知了。

于是他只好打道回府,正所谓乘兴而去败兴而归。更不幸的是船还在半途中翻了,让他丧失了载在船上的所有诗稿和画稿。如此这般之后,他也算得上是万念俱灰,只好还俗,娶妻生子,卖画维生,即再也不会送画求名或更有什么其他的非分之想了。

于是他有诗云:

五十年来大梦春,野心一片白云间。今生老秃原非我,前世衰阳却是身。大涤草堂聊尔尔,苦瓜和尚泪津津。

于是好了堂主人亦有绝句二首云:

山戚林悲枉斷腸河清海晏會重陽。熙爷難得呼名字,值此如何效楚狂?

北上徒勞自解鈴,落花流水雨零星。老來還俗身多累,大滌堂前鐵面青。

因为“山戚林悲”所以“断肠”,一个“枉”字更道出了一个作为明室遗民的文化人内心之凄苦

一时得意,心生妄念;自系其铃,只好自解。娶妻生子,身自多累;卖画维生,当然铁面。或许像好了堂主人那样亮出了自己的笔单也说不定,总之要将那些要画不给钱的人拒之门外了。

但从其六十岁后便没有什么作品留下来看,这靠卖画维持生计的日子也未必好过。

也或许,六十岁后,他便封笔不画了吧。

 

2020/08/18

 

 

盲人的歌抑或执着

 

三十年前的好了堂主人画了一幅画叫《星》,画的是一位梦中的女孩抱着个罐子到天上去摘取星星,当然也有人说又仿佛是将星星从罐子里拿出来放到天上去。那女孩赤裸着身子,肚子有些大,仿佛是已经怀了孕,暗示出她的心中一定充满了对未来的期许,即对未来充满了太多美好的愿望。她的这些美好的愿望或许也就是当时的好了堂主人对未来所抱有的美好的愿望吧。

后来,他的这幅画被选中在卢浮宫参加了第159届国际艺术沙龙展并荣获评审团奖,给他带来不小的荣誉。其后他有一首诗对这幅画进行了诠释云:

 

这是一个梦的故事

是对过去的记忆

也是对未来的憧憬

是个美丽的错误

——一种无限幸福的感觉

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

或把心中的愿望

讲述给你遇到的每一个人

让蒙娜丽莎的微笑

在一瞬间

感染了全世界

这不是一个神奇的传说

而是一个伟大的奇迹

 

在他那首可以与艾略特的《荒原》媲美的长诗《旅欧杂记》中他还说过:站在《蒙娜丽莎》的面前,我看到的却是自己的《星》,因为至少对我自己来说,我的《星》是代表了我的一个时代的。

十年前,好了堂主人创作了一首歌曲叫《盲人的歌》,其歌词云:

 

请不要问我

那关于太阳的传说

请不要问我

那月亮是什么颜色

我要用我一生

去寻找那光明

我要用我一生

谱写一首七彩的歌

 

谁能赐给我

  一个金色的梦幻

谁能赐给我

  满天星光的灿烂

我要用我一生

  完成一个心愿

我要用这一生

  换取来生七彩的一天

 

 

我要去到那遥远的地方

哪怕找不到回来的方向

我要去到所有陌生的地方

哪怕那是一个更黑暗的地方

 

我要去到那遥远的地方

哪怕回不到从来的地方

我要去到所有陌生的地方

哪怕那是一个更苦难的地方

 

这首歌还有一个名字叫《执着》,所要表达的正是一种锲而不舍的执着精神。这首歌现在已经成了好了堂主人最具有代表性的音乐作品。

好了堂主人曾说:“那些日子,我每一次唱起这首歌的时候都会把自己感动得几乎要泪流满面。那时候在我的眼前往往会出现一个正朝着宇宙深处飞去的飞行器。那是一条真正的不归路,而这飞行器也正是我自己的化身。”

执着,也正是当今的人类也仍然拥有着的一种伟大的精神。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有可能拥有一个更加美好的未来。

 

2020/08/20

 

 

好了堂主人告诉我们说之二

 

苏子云:“赋诗必此诗定非知诗人。”有些事情用诗是说不明白的,一旦说明白了,诗的味道也就没有了。所以,艺术要与生活保持一定的距离才好。

毛泽东先生说:“知识的问题是一个科学的问题,来不得半点的虚伪和骄傲。”但诗的问题却恰恰相反。有时候要用假将真遮掩起来,有的时候不仅需要一些骄傲,甚至还需要一些狂妄。正所谓诗不厌狂。

对屈原的肯定也就意味着对科学的否定。当时的屈原看到了人类文明中存在的问题,然后对天发问,仿佛老天是一种精神的存在,结果必然是在怀疑一切之后的否定一切。现代人却要凭着理性去分析然后运用实验来证实,的确是要比古人聪明多了。

屈原在他的《天问》中所提出的问题大多是属于社会科学范畴的。对于这些问题鲁迅曾在小说《狂人日记》中借狂人之口给予了回答,那就是所谓的“吃人”。其中也有一些涉及到了自然科学,比如天地、日月、星辰等等,最终还要我们运用科学的方法去研究。科学的目的是发现真理,发现真理的过程即是铲除谬误的过程。人类认识世界的目的是为了改造世界。人定胜天是一种精神,这种精神在一定的条件下会转换成巨大的物质力量,使人类拥有一个更加美好的明天。

人类已经深刻认识到了这个世界的悲剧性,所以才会努力进取,目的是要将这出悲剧变成喜剧。没有必要太悲观,即便没有了永恒的未来也还有着此时此刻美好。要多一点革命的浪漫主义和革命的乐观主义精神。不要来不来就厚古,来不来就回归,否则就不配来做一个现代人。

至于我们个人,不管你怎样伟大,在人类历史的洪流面前也都可能是微不足道的。要有高品格的追求,用这不到一百年的时间活出一个真实且别样的我来。要有大襟怀,大境界,要将自己的命运与整个人类的命运联系在一起。要积极关注人类的共同命运并对人类的终极命运充满关怀。要大爱无疆。

也许我们今天还在,但也许我们明天就死掉了。我们能给这个世界留下点什么呢?如果这个世界经过人类的不懈努力可以在宇宙间永久存在下去,那我们的精神便可以不朽,但前提却是我们要有我们的精神——即既不同于古人也不同于后人的精神在。

天不是一个明确的科学概念,在更多的时候只是一个模糊的人文概念,上面附着了太多人们的主观臆想。只是在其所指的意义是所谓自然的时候,天才具备了真正的科学以至哲学的价值。

将科学诗意化,不过是相当于在其表面涂上了一重美丽的油彩或为其披上了一件美丽的衣裳,这当然是件好事,只要别因此而损伤了其严肃的内含就好。将诗和艺术科学化则无疑是一条死路,因为它要夺去的是我们的灵魂。

诗,可以牢骚,没有牢骚就没有屈原。可以夸张,没有夸张就没有李白。切忌陈词滥调,切忌生拼硬凑,切忌矫揉造作,切忌佶屈聱牙,切忌酸寒朽腐。要跳出如来掌心,否则不写也罢。

诗,首先要意奇趣妙,这是专属于诗的美。否则那诗再怎么高品格再怎么大境界也无济于事,因为那诗已经不成其为诗了。

 

2020/8/21

 

 

好了堂主人的梦游

 

有人说好了堂主人是个旅行家,我说好了堂主人是现实中的孙行者,但好了堂主人却未必同意这样的说法。因为他最喜欢的或许还是梦游,也就是说他是个逐梦人。庄子《逍遥游》所描述的那个神人与之类似,所谓“乘云气御飞龙游乎四海之外”也,这也可以他最近发表的现代诗《火星之旅》为证,其诗云:

在午后的梦里

我竟然成了个飞行器

要去到火星

把那里的事情

探问个究竟

 

屈子和在我一起

他身高九尺,细瘦美髯

丰神郎秀,奇装异服

帽子高高的

像是日本的富士山

他总是向我

问这问那

让这寂寞的旅途

变得不再寂寞

但他每天要洗三次头发的习惯

和那一身的香水味

让我有些受不了

 

他问我

天地是怎么分开的

日月是怎么生出来的

那么多星辰

是谁将它们布置在天上的

女娲为什么会人面蛇身

又怎么能抟土造人

女歧为什么能

不交而孕

且生出那么多孩子

我在《天问》中

提出了那么多

我在历史课本中

发现的问题

老天为什么不能给我以回答

我当时竟然无从以答

便只好反拿出一些问题来问他

比如人

是否可以如那参商两兄弟一个样

总是拿仇恨当饭吃

如此下来这世界怎么会有和平

比如用北斗饮酒

是否可以千杯不醉

是不是就是因为能喝酒

李白才能写出那么多诗来

还比如那织女

是否真的做了牛郎的老婆

人和仙女结合

能否能生出

比我更聪明的孩子

我们能否在宇宙中将她们找到

然后把她们都带到火星上去

让她们为我们

繁衍出一个新的人类来

等等等等……

没想到他也会无从以答

让我一时间也怀疑主义起来

怀疑他是否真的在历史上存在过

那些骚体,包括这《天问》和那《离骚》

是不是真的都是西汉人

——有人说是贾谊

也有人说是刘安——伪造的

竟然把司马迁那样的高人也骗过了

一时间

我几乎成了个历史虚无主义者

 

我还梦到我们到了火星

那里竟然是个无限美好的所在

到处是青山绿水,鸟语花香

到处是富丽堂皇的屋舍和舒适的床榻

躺在我身边且被我抱在怀里的

正是一个所谓的仙女

只是这个时候

我还没来得及证明

那所谓的仙女是否只是些石女

是没有性器

更不能为我生儿育女的

我那悍妇一样的老婆就来了

蠢货,这一声吼

和狮子的吼声很相似

立刻让这一切都成了泡影

 

 

梦中的事实证明

屈子也并不是个独身主义者

而且那口味

也的确是有一些重了

但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最让我后悔的

是我当时竟然没有想起来告诉他

他的那些疑问至少有一半

早已经有人给出了答案

那就是“吃人”

是因为人要吃人

所以才发生了那许多令人匪夷所思的事

也因此才有了那一部又一部荒诞离奇的历史

虽然我对他的真假还不能确定……

废物,我那悍妇一样的老婆又在吼叫了

这一声吼又和老虎的吼声很类似

我也因此才从睡梦中真正地醒过来

 

据说大哲学家

苏格拉底的老婆也是一个悍妇

想到此

我才和她——我的老婆

把这日子一天天地过了下来

也因此

还要一天天地过下去

直到那遥远的未来

是否要过到火星上去

也还说不定

天啊

真会有那么一天

那一天真的会到来么

前面还有个小序云:

近日,有人在擂台上发表了古体诗《火星之旅》云:“屈子漫天問,誰能有所答?我自奔熒惑,地外尋別榻。宇宙霧濛濛,太陽風颯颯。參商亦可食,未必如嚼蠟。更可斟北斗,還將織女納。但願滿期年,一併得綠卡。”。读后有所感,遂将其改写成了这样一首新诗。如出现版权问题,作者可以随时找我算账。

我们也不管那作者会不会找好了堂主人去算账(也许会去致谢也说不定呢),也不去管那作者一旦找上门来好了堂主人会如何应付这场官司,就凭好了堂主人用了这么长的篇幅来改写这首诗,我们便可得出这样的结论:好了堂主人对这首至今还不知作者是谁的古风还是颇为看好的。擂台上为这首诗吵得很凶,真的是让人有些眼花缭乱。现在又有人将这吵闹从擂台上搬到这论坛上来了。作者还未站出来或许是为了对擂台的尊重,但也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到时候我们可就要有好戏看了。虽然……但也未必。

 

2020/08/24

 

 

诗不是好玩儿的

 

人生是有意义的,这是对人生的肯定。相反,人生是无意义的,那是对人生的否定。有了这肯定,我们就会认真地生活,努力地进取,力求把每一天都过出一个新的样子来,把这一个自己活成一个不同于他人的自己。有了那否定,我们就只好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吃饱喝足了混天黑,最后成为行尸走肉,让这个世界有你没你都无所谓,你的活着和死了也就没有什么区别了。当然,由于这样或那样的原因,我们又往往只能生活在肯定与否定之间,甚至有的时候我们的活着也只是偷生而已。

但有了诗就不一样了。诗是有意义的,这是对诗的肯定。相反,诗是无意义的,这是对诗的否定。有了这肯定,我们就会认真地写诗,甚至将诗看作是我们的信仰;因为有了诗我们便等于是有了灵魂,有了这灵魂,我们便可以创造出另一个人生;我们的人生因此而变得灿烂了,这个世界也因此而变得美好起来了;哪怕对某些人来说,写诗也不过是为了愉悦一下心灵,正所谓吃饱了撑的玩玩而已。而有了那否定,我们的人生便只剩下了苟且,也便因此而失去了未来。

但诗既然是文学的桂冠、语言的艺术,便也不是那么好玩的。

首先,你即便还不能对生活有足够深刻的认识,至少要对生活的常识有足够的了解。比如你可以不知道织女星系距离地球有27光年,比太阳还要大好几倍,但你一定要知道它既不是一个让你可以用来当做花瓶儿的仙女,更不是一个可以为你生孩子的村妞儿,就像你要知道月亮上面并没有住着什么嫦娥一样;因为你已经是一个现代人,你早该知道那月球上除了一些环形的山脉之外几乎是什么也没有的了。当然,如果你还是个学龄前的小孩子,还在整天听妈妈给你讲那过去的故事,那也就另说了。还比如,你除了知道螃蟹是可以吃的而且还算得上是人间美味之外,还应该知道螃蟹是不会游泳的、海蟹是只能生活在海水里的;如果你非要让螃蟹去奥运会上拿游泳冠军或者让海蟹在稻田里安居,那就要让人把大牙都笑掉了。

其次,既然你要写诗,就要对诗的常识有一定程度的把握,虽然一时半会儿你还写不出“惊天地泣鬼神”的诗来。比如你要写一首七律,那就至少要知道除了每句七个字和每首八句之外还要知道该押韵处押韵和该对仗处对仗,至于该怎样押韵和什么是对仗就更是要知道的了。另外,作为现代人写七律,还要知道至少三仄脚和三平尾是一定要避免的,这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近体诗在声律上的完美,所谓唐人的不避讳并不可以作为你也可以不避讳的理由。古体诗呢,那就要与近体诗拉开距离,比如尽量少用律句和对仗,也不必忌讳三仄脚和三平尾,句数可以六句、十句、十二句或更多即尽量避开八句等等。现在有人还提出要将古体诗中的歌行体格律化,只要能有人响应,而且还能有好的作品出现,那就是好事,否则那意义的有无也就很难说了。还比如,写现代诗就要尽量与古代诗拉开距离等等。

写诗就是要讲究,除了上面所说这这些基本的常识之外那讲究还有许多。好了堂主人云:“诗是天才的事业。”因此如果没有点儿语言天赋这诗就还是不玩儿的好。至于还要跳出如来掌心,那就是只有齐天大圣才有可能做到的事了。

 

2020/08/26                

 

七夕日的随想

 

早晨,推开通向园子的门,映满眼帘的便是那开在篱笆上的牵牛花。

“简直是要开疯了!”这是我老婆——那个“痴婆子”的原话。

我首先想到的是那首“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的古诗。那些牵牛花或许都是为了那河汉女而开放的吧?一大早便竞相开放,到中午就败了,这与那些一时的追星族和片刻的发烧友们倒是很有一些类似的。

半躺在摇椅上,望着天。耳机里发送着的是散漫的古琴曲,正有一片白云从天顶上飘过,软绵绵的。随后,我便加入了那些追星族和发烧友的行列。

但我首先想到的却是卢浮宫里的维纳斯,竟然忘记了那是一座雕像;她断掉的手臂,一只是要把掉下去的裙子拉起来,另一只是在把走近她的男人推开。

然后想到的是蒙娜丽莎,竟然忘记了那是画家达芬奇按照自己的样子画出的一个女人,那女人正用她那神秘的微笑告诉走近她的人们说:“去爱你们自己吧,只有你们自己才是最值得珍爱的呢!”或者说:“被你喜爱的人爱过才是幸福,除此之外上帝也是胡扯!”

再然后我还想到了《诗经》中的“女曰鸡鸣,士曰昧旦。子兴视夜,明星有烂。将翱将翔,弋凫与雁”和嵇康的《声无哀乐论》里议论“郑声”的一段话,即“若夫郑声,是音声之至妙,妙音感人,犹美色惑志。耽槃荒酒,易以丧业”;因此不仅将《广陵散》听成了“浪漫曲”,还和某些性神经更为发达的人一起将老子的《道德经》读成了最高境界的房中术……

当然,这所谓的想都不过是在梦想而已。

最后,我才想到了织女。想到自己乘坐上了一只万倍于光速的飞船,在顷刻之间去到了织女的身边;但结果却是被一颗比太阳还要大得多的火球化为了乌有。于是也就有了我的现代诗《七夕日的随想》:

 

园子里的牵牛花开得很盛

简直就像是发了疯

要我看这家伙不过是自作多情

为了一个传说

竟要消耗尽自己的一生

 

不知道维纳斯只是座雕像

把天上的白云当作了柔软的睡床

就与心上人在那上面亲热起来

让蒙娜丽莎神秘的微笑

一时间变成了郑人的淫荡

 

据说广陵散也是一支浪曲

很多人听了都会乱性

只有嵇康那样的高人才能把持住自己

不会让如洪水般涌来的荷尔蒙

在临死前淹没了自己的秃顶

 

我需要一只万倍于光速的飞船

将每一个光年都缩短成顷刻之间

但愿那织女真的是一个仙女

而不是比太阳还要大上许多倍的火球

又在顷刻之间将我化为乌有

或化成,一~ 缕~ 青~ 烟~

 

再想想我自己,或许与那些牵牛花和追星族,也实在是有一些类似的。

想到此,我竟然几乎要像那织女一样“泣涕零如雨”了,区别只是还没有到了“终日不成章”的地步而已。

 

2020/08/29

 

 

天问擂台上的新笑话

 

天问一号的发射是好事,以此为题目搞擂台也是好事,但要因此而闹出什么笑话来就是不好的事了。先是37722号——一首称得上是非常奇妙的作品被有些人贬抑得几乎是一无是处,甚至连作者的人品也遭到了质疑;虽然作者是“敌军围困万千重,我自岿然不动”,虽然也有几个网友站出来声援,但要想得到太好的成绩也恐怕是有些困难了。现在呢,是一首表面上很是古雅但实际上还是很老干的作品——38262号又被捧上了天,那可真是要让人把大牙都笑掉了。

有人在评论这首诗时用鲁迅的“破帽遮颜过闹事,漏船载酒泛中流”来作比,也实在是极为恰当又极为幽默的。且看:

 

天问号——这题目就先让人不知所云,很有点不置可否的意味。

    陟彼山阿,仰望星河——既然山阿(山之曲隅处——【搜韵】),何必陟(攀登)彼?既然人在山阿,又如何仰望整个星河?山阿或指山丘,太低了吧!

遂吟天问,旷古长歌——《天问》,不过一首诗而已;天问,又岂止问而已。

匆匆千载,迷思几多——从古到今,岂止千载?既然匆匆,哪来许多?

    先贤遗志,不敢蹉跎——已经近乎标语口号了。又,探索宇宙,屈原果有此遗志乎?

陟彼书山,师之牛顿——开始玩弄知识了。

辩理寻章,解疑纾困——开始生造词语了。

万丈高楼,日积一寸——上学前班了。

绘得蓝图,此生无恨——还要召开誓师大会了,但也不过是要画出一幅图画而已,太小志了。

陟彼山梁,采石炼钢——大跃进吗?又,哪有到山梁上去“采石炼钢”的,几乎是要缘木求鱼了。

铸成神剑,遥指九苍——还要砸锅卖铁呢!又,仅仅是指一指吗?

幽深星宇,何处是疆——所谓仅仅是指一指,这就是原因吗?那我们可就要成为第二个屈原了。

以身为尺,测其宽长——以斗量海,以卵击石,这几近于是对科学的否定了。

陟彼塔台,迎风自赏——孤芳自赏,这是自嘲么?倒没说这是要敝帚自珍呢!

留言以雷,喷火作桨——太有诗意了,可惜到了太空,这些就都成了无用功。

孑孑飞船,身披云氅——那可就要飞不动了。

孑孑飞船,心有所往——岂止是心有所往!

陟彼太空,探索鸿蒙——没那么遥远吧?

荧惑如炬,天问如蓬——蓬,草也。太自卑了!

悠悠长路,独行忡忡——太悲观了!它的后面可是有整个人类在关注着呢!

悠悠长路,非为所终——为难了吗?胆怯了吗?后悔了吗?进退两难了吗?骑虎难下了吗?上了贼船了吗?……那些豪情壮志都哪里去了,那些豪言壮语都被扔到哪里去了呢?

由此看来,那天问一号是不是能到达火星,已经被这首诗画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好,让我们一时间也要像屈原那样来怀疑一切了。怀疑一切的结果很可能是要否定一切的,那我们就只好放弃一切,连这些所谓的诗也不要再写了。

 

2020/9/13

 

 

“狗屁”是怎么“不通”的

 

 

此问难休

复闻长箭咆啸起,余波震荡九万里。
……………………………………寂。
……………………………………立。
……………………………………系。
……………………………………去。

 

有人从天问擂台上拿来了这首诗问我这用的是什么韵,我说:这当然用的只能是新韵,因为里、寂、立、系、去这五个字都各在平水韵不同的韵部里。一般这种情况是应该注名的,否则就要按照平水韵将其判定为出韵,而像这首诗的情况就更要判定成胡来了。但我们也可以不做这样的要求而自己来判定其为新韵,只要诗的意思好,即便不押韵也没什么了不起,顶多在擂台上被判定为无效而已。那些散文化的新诗不大都是不押韵的吗?难道我们还要说它们都不是诗了不成?那也有点太霸道了吧!

接下来的问题当然是这首用新韵写成的七言古体诗写得怎么样了,我只是看了看前两句(这是我看诗的习惯)便回答说:“狗屁不通!”但这“狗屁”是如何不通的呢?于是我也只好再费一番唇舌了。有人或许又会说我吃饱了撑的磨嘴皮子了,但我想这比起那个正在一、二、三、四、五章长篇大论的“吟者”来还是要差得远着呢!

首先是那题目“此问难休”,那也真可以与同在擂台上得了高分的《天问号》之“忧心忡忡”相媲美了。

“复”的意思当然第二次或又一次,但这写的可是天问一号呢!即便再这之前作者可能还有过火箭发射的听闻,但那与天问一号又有什么关系?除非是胡拉硬扯!

“长箭”自然是个比喻,但不论是箭矢还是火箭都不是以长短论优劣的,所以这个“长”也就没有意义了。那首《天问号》中“神剑”似乎比这“长箭”比喻得要好一些,但只是“遥指九苍”也还是不行的,再怎么也要去穿越才好。

“咆哮”就更不好了。这运载者天问一号的火箭难道是什么洪水猛兽么?

“余波”,是火箭的余波么?如果是,那“震荡九万里”不是要把地球也摧毁了吗?

够了,只这前两句就足可以解释这“狗屁”是如何“不通”的了。我们还是留下来一点时间来看看吟者先生的那首《谒燕赵风骨》吧!

 

怒自秦川起,悲从易水来。

赵燕风骨在,不敢遣诗怀。

   

第一句和第二句都算得上是触景生情了,当然那要是真情才好,弄不好是会被当做神经病的。第三句就是问题了。人家本来是“燕赵”,到这里却来了个颠倒——成了“赵燕”,岂不是大大地犯题?再,那“燕赵风骨”又与上面的愤怒和悲哀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呢?难道所谓“燕赵风骨”所指的就是这愤怒和悲哀么?第四句就更不行了。既然那风骨——那愤怒和悲哀还在,又为什么“不敢遣诗怀”,所怕的又是什么?这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了么?

吟者先生在谈到自己的这首诗时说:

吟者初入中华诗词论坛便成就轰动一时的吟者现象时,燕赵风骨的板桥浅唱吟长邀我去他版做客,吟者造访之际曾贴过一个拜帖……严格而言,这几句其实不过就是应制之类,无异于屏间逗趣。但却真情满满,至情满满,更是吟者当时心境的真实写照。有了这份真情至情做前提保证,一副对子加一个对比,一首小绝也便吟成了。倒不是说这首多好,而是在说其中的至情。有了这份至情垫底,多多少少又有那么一点儿诗味,起码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这里的所谓拜帖当然指的就是这首谒诗,论水平也的确是比那首《此问难休》强多了。但如果说那首诗是“狗屁不通”的话,那这首也顶多算得上是“不通狗屁”而已。虽然他自己说自己是怎么“真情满满,至情满满”,但在我们看来却也不过只是在造作其请。而且这样的造作其请也实在是很危险的,如果再努力一把就很可能要将自己玩到悬崖下面去了。

 

2020/09/15

 

再改梅白夜登重庆枇杷山

 

网上有毛泽东先生《改梅白夜登重庆枇杷山》一诗云:

我来高处欲乘风,夜色苍茫一望中。百万银灯摇倒影,嘉陵江似水晶宫。

其实严格地讲这不能算是毛泽东先生的诗,因为毛泽东先生不过为梅白先生修改了几个字而已。梅白先生原作是:

我来高处欲乘风,夜色辉煌一望中。几万银灯流倒影,嘉陵江似水晶宫。

这相对于大诗人毛泽东先生来说实在只是个诗词爱好者的水平,于是只好应付一下了。“辉煌”太俗(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太老干),改为苍茫的确是好多了。但既然是“夜色苍茫(让人看不清)”,又怎么能“一望中”呢?将“几万”改为“百万”只是更多了,但也还是太实了(甚至还要去估算,有点累),在这里用数字来写多,是怎么写也写不真切的。“流”字原本是狗屁不通,改成摇就通了,但“银”字也太单调了,“倒”字也是废字。最后一句当然是不需要改的,但第一句的“欲乘风”却应该改一下,否则会让人误解梅白先生之所以登高是为了要像苏东坡那样去登天,说不定还要因此被打成右派也说不定呢!

也因此,以“改梅白夜登重庆枇杷山”为题把这首诗列为毛泽东的诗是不恰当的,再说重一点那是有损毛泽东之诗名的。

梅白先生这首诗要改就必须大改,但大改他人的诗又往往是要费力不讨好的,有的时候甚至还要背上剽窃的罪名呢!好在梅白先生这个人肯定是已经不在了,我们甚至也弄不清楚其到底为何许人也,因此也就可以放开手脚来大胆地施展一下自己的改诗才能了。于是就有了好了堂主人的《再改梅白夜登枇杷山诗》。其诗云:

登高無意禦飛龍,看尽夕陽晚風。兩岸燈花迷望眼,嘉陵江似水晶宮。

“无意御飞龙”是说无意像藐姑射山中的神人那样去“游乎四海之外”,因为这人间的美景已经足够“我”受用了。这是对现实世界的肯定。从“看尽夕阳”到“临晚风”,比那“夜色苍茫”的意境是要开阔多了。“两岸”只需一望,不像那“几万”或“百万”还要去估算。灯火如花,所以迷人,自然引出尾句。只是那题目或许也应该做相应的修改,即去掉那个“夜”字。“夜登”也的确太实,且有点造作,更不要说还要有所谓“犯题”之嫌疑了。

这样的大改不知梅白先生和毛泽东先生如果在天有灵会是怎样的感觉。尤其是梅白先生,他不会显出灵来因为好了堂主人不是毛泽东而指说好了堂主人是在剽窃且还要与好了堂主人打上一场官司吧?或者梅白先生会说这已经不是我的诗而是好了堂先生自己的诗了吧?当然,好了堂先生也同样不会说这首《再改明白夜登重庆枇杷山》仍是梅白先生的诗,因为这也的确已经成为好了堂主人自己的诗了。

有了好了堂主人的再改,或许还会有什么其他人的再再改也说不定。改他人的诗也正是一种癖好,一旦有了这种癖好想戒掉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说不定想改而不能改还是一件很令人痛苦的事呢!

 

2020/09/18

 

 

从痛则不通到通则不痛

 

痛则不通、通则不痛乃中医的一种说法,是说如果经脉循行受到阻滞以后就有可能出现疼痛的症状,在前些年还成了很是流行的一句广告而被人人皆知。虽然这话说得并不是很科学,但也的确可以解释许多病痛的原因,所以至今也还被许多人挂在嘴边。

有人说诗是要让人懂的,这话似乎也没什么问题;因为诗是要让人读的,如果诗写完了却只有作者自己明白,那诗之所以存在的意义也就要大打折扣了。但读者要读诗也的确应该具备一定的条件即具备一定的基础,否则那诗即便写得再怎么通俗易懂(像白居易那样)也是无济于事的。问题是有的诗是写得连作者自己也未必读得懂,那又怎么要求读者将其读懂呢?像这样的诗我们也就只好像好了堂主人那样将其指斥为“狗屁不通”了。

对别人的诗说三道四是很容易得罪人的,尤其是还要说别人的诗狗屁不通就更会招人怨恨,所以在大多数的情况下谁也不会这样做。比如那个梅白先生写了个《夜登重庆枇杷山》,那虽然称不上是狗屁不通但也称得上是不通狗屁了。登山就登山好了,为什么非要“夜登”呢?如果是为了看“水晶宫”一样的江景不是在晚上更好么?所谓“欲乘风”是什么意思呢?是要像列子那样御风而行呢,还是要像苏轼那样乘风归去呢?既然是“夜色”又怎么“辉煌”呢?即便是万家灯火恐怕也早已经变成“七八个星天外”了吧?而仅仅是江边又怎们会有“几万”灯火呢?那个时代江边上哪来那么多银色的街灯呢?那“几万”是怎么估算出来的,是不是有点虚张声势了呢?那“银灯流倒影”又是怎么“流”的呢?那如果不是“倒影”又会是什么“影”呢?当然正如好了堂主人所说的这首诗也并不是一无是处,其第四句就很好。但好诗并不是像有些人说的有一句好就足够了,那一句的好要用另外的几句托出来和托起来,因此前几句必须改而且还要大改。于是便有了毛泽东先生有碍于情面的小改,为的是人家找上了门来。于是就又有了好了堂主人无所谓情面的大改,为的或许是他原本有这样的癖好,原作者又不在了,不会有什么人来找他的麻烦。有人将被。那诗在被毛泽东先生小改之后自然是已经增色不少但也还是梅白先生的诗,虽然不能说仍是屁诗,却可以说仍是很平庸。那诗在好了堂主人的大改之后便已经不再是梅白先生的诗而是好了堂主人的诗,至少是已经不再平庸,甚至已经有了几分神奇了。这也正是所谓的诗不厌改,即便由他人来改也是一样,但那个他人又只能是毛泽东先生和好了堂主人这样的高人才行。

要想诗不狗屁,就要高品格、大境界、奇意妙趣兼而有之。要想诗无不通,就要有高超的技艺,既有高超的驾驭语言的能力,至少要把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表达清楚。有的时候看上去直白浅显,但实际上正是大作者的苦心经营,正可以惊风雨泣鬼神。有的时候看上去高深莫测,但实际上却是小作者的矫揉造作,甚至有时候写着写着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写的是什么了。

狗会不会放屁、狗屁是不是会比人屁更臭、狗屁是不是因为肠道不通会放不出和一旦放出来会尤其臭以及不通的是狗的肠道还是狗皮,这些与我们说某一首诗狗屁不通自然是并没有什么关系的。我们说某首诗写得很臭也未必是因为其不通,当然写得不通也的确会使得已经是狗屁的诗愈加臭不可闻。比如擂台上有一首《国庆中秋双节同日感赋》诗云:

未必古稀增几岁,一轮明月又重圆。当然年老减三课,两袖清风自在先。恩爱夫妻少疵疠,温文儿女有遗传。国家强大人民富,岂止囊中不差钱?

像这样可以车拉簸箕撮的所谓格律诗虽然未必不通也些有意趣,但也仍属屁诗。屁者,臭而已,只需读者之嗅觉更加灵敏一些罢了。从痛则不通到通则不痛,或可通过努力而得之。从平庸到神奇,对于一个平庸者来说,就只能是“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也就只好去“侧身西望常咨嗟”了。

 

2020/09/20

 

 

火眼金睛真有术 还将腐朽化神奇

 

最近,好了堂主人做的一些事实在是够让我们感到惊奇的了。

先是将那首“陟彼”这、“陟彼”那的《天问号》批评得几近于一无是处和把那首新韵七言古风《此问难休》指斥为“狗屁不通”,想必已经让很多人目瞪口呆了吧。也或许是为了避免有眼高手低之嫌吧,于是便有了他也同样是“陟彼”这、“陟彼”那的一首《天问》:

陟彼高山,有問蒼天;不得其答,我心喟然?陟彼崇阿,遥望銀河;去日雖久,來日尤多。陟彼高峰,乘扶摇風;獨來獨往,披千彩虹。陟彼崇巔,行超维船;遨遊宇宙,随意往還。三十而立,四十不惑;既已上路,何必忐忑?陟彼牽牛,陟彼織女;回眸火辰,熊熊如炬。

在这里,所谓“天问”即是与屈原之《天问》相关的一首诗,也是一个与好了堂主人自己相关的一个人;即是还未到达火星的火星探测器天问一号,也是好了堂主人想象中的即将遨游宇宙的“超维”飞船N号。这里的“陟彼”这、“陟彼”那已经不是没头苍蝇一样的到处乱撞,有的只是“路曼曼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的执着和坚韧,更充满了革命浪漫主义和革命乐观主义的激情与豪情。

然后便是那首《再改梅白夜登重庆枇杷山》了。

原作:

我来高处欲乘风,夜色辉煌一望中。几万银灯流倒影,嘉陵江似水晶宫。

毛泽东先生改作:

我来高处欲乘风,夜色苍茫一望中。百万银灯摇倒影,嘉陵江似水晶宫。

好了堂主人改作:

登高無意禦飛龍,看盡夕陽臨晚風。兩岸燈花迷望眼,嘉陵江似水晶宮。

这该是几近于将一首平庸之作变成一首神奇之作,至于这诗的著作权最终将归属于谁或最终分别归属于谁倒并不是多重要的事。

再然后是改写一首真伪莫辨的毛泽东先生的词《蝶恋花·向板仓》。到底是怎么个真伪难辨,网上有察也和察焉两位先生(或为同一位)关于此事的文章可参读,毋庸赘述。我们只需看一看好了堂主人的改作和注释就可以了。

 

蝶戀花·向板倉

 

風雨淒淒心楚楚,輾轉柔腸,忍卻千般苦。此罪今生何可贖,九泉之下魂歸汝。  自有錚錚鋼鐵骨,滿腹悲愁,盡向蒼冥吐。有待倚天擂戰鼓,明朝直搗閻羅窟。

注:網傳毛澤東有詞稿云:“霞光褪去何悽楚,萬箭穿心,不似這般苦。奈何吾身百莫贖,待到九泉愧謝汝。  無感霜風侵蝕骨,此生煎熬,難與外人吐。慟聲悲歌催戰鼓,更起刀搶向敵仇。”因韻律多訛且語句粗糙而真偽莫辨余以為或為其廢稿亦未可知,故步其韻改之且仅改尾韻平為仄以盡其意。

 

如果察也和察焉两位先生“该词为后人好事者的假托”的推断不错,如果好了堂主人“或为其废稿”的推断也说得通,那好了堂主人的改作就无异于是在化腐朽为神奇了。或许也只有好了堂主人这样的高人敢于做也可以做这样的事,否则稍有差池,那是要被后人骂上一万年也说不定呢!

 

2020/09/21

 

【蓬莱阁随笔之一】

 

摩诃先生的神游

 

高铁暂泊西渡,忽见站台上有姜斋先生写影

 

思想长芜漫,经过空郁陶。

凭墙三尺像,认汝两眉豪。

     遗响讬城市,精魂绕泽皋。

孤心一点在,直是拟离骚。

 

——这是被一泓清水先生公布到群里来的摩诃先生的大作。

 

既然摩诃先生自己有了零分的估计,一泓清水先生又大大方方地给了个5分,说明这该是摩诃先生参擂的作品。只是不知道一泓清水先生是怎么知道那是摩诃先生的作品,又怎么会就这样不明不白地给公布了出来了。但既然公布出来了,也就自然而然地无效了。也因此我们也就可以来谈一谈了。

先说其好吧。一个“爱好”写诗的人,其实也不在乎其乘坐的是怎样的交通工具,来到一个地方,看到了墙壁上的一幅所谓名人的画像,由此展开这样那样的遐想,最终生出一点感慨来,由此写成了一首这样或那样的诗,这实在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因为这个所谓的名人还不是一般的名人——歌星影星之类,而是中国古代的一个著名的思想家,也因此这遐想和感慨就有了一定的深度和高度,这首诗也就显得并不一般,至少不会像一泓清水说的“然并卵”那么不堪了。藐姑射山上的神人之所谓“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的神游也不过如此吧。然而那是神游,是灵魂出窍,是最绝妙的出行方式,却并不是所谓的“新出行方式”,虽然题目被嵌入了高铁二字,诗的内容却与高铁无关,所以被评判为“偏题”,让摩诃先生自己也“苦着脸”来“谦虚”一番,都不是没有道理的。我想,这也许根本就不是摩诃先生的新作,只是新作写不出,只好用旧作来充数的。但又一想也不对,如果是旧作,那一定是要经过作者再三推敲过的,又怎么可以撇着个三仄脚就走到台子上来呢?说到这里就说到其不好了,正如刚刚某人说的任何人的诗都既有长处也有短处,摩诃先生的神游我是很喜欢的,他的三仄脚也许是一时疏忽,但即便实在题目中王夫之不说王夫之而非要说是姜斋就无疑是在故弄玄虚和炫耀学问了;由此,甚至让我从其整首诗中都闻到了一些酸腐的味道。

对于一泓清水先生的那些说法我是不敢苟同的,什么“然并卵”,什么“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什么“别人夸一朵花自己夸烂冬瓜”,什么“名人”这个“名人”那个的,其实都是庸人之见。诗是天才的事业。不要自己是矮子就希望别人也不长高,不要自己在烂泥塘里也要想方设法把别人也拉进去,然后捣鼓着大舌头说,看,我们都是一样的又脏又臭,谁(dei)也别说(duo)谁(dei)。当然,如果谁(dei)就是想像庄子那样“游戏于污渎之中以自快”,那就又该是另外一回事了。

 

2020/06/02

 

 

【蓬莱阁随笔之二】

 

犯题与跑题

 

前一篇谈到摩诃先生那首诗,其实题目也颇为蹩脚。所谓“高铁暂泊西渡,忽见站台上有姜斋先生写影”,要表达的意思不过是“高铁西渡站见王夫之先生像有感”,何必非要“暂泊”而“忽”呢?这当然并不是什么大问题。王夫之,湖南衡阳人,西渡是王夫之的隐居处。如果真的喜欢他,那是应该去拜祭一下的。当然,这一定只是路过,能行个注目礼,再写首诗出来也已经不错了。

下面是我写的参赛作品:

 

己亥年末哈爾濱乘機直飛三亞

 

隻身八千里,一夢到南溟。有志能吞日,無才也摘星。曾經愁輾轉,即刻舍娉婷。三教出閭裡,徒勞擾視聽。

 

刚一发出我就意识到犯题了,赶紧在作者注释里将三亚改成海口,但还是无济于事,被判为违规而出局。也不知出题者这回抽的是什么风,非要弄出一个犯题的门槛来,而且严格到一个字都不能犯。他们或许忘了,从诗经到楚辞再到唐诗宋词,正文中出现题目中已有的字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了。但是没有办法,规则就是规则,倒下的又不是我一个,也就只好认栽。

但地主评委却偏要再此之后给出点评说:“先生写的很有气势,但与新出行方式关联性太少。尾联更是扯得太远。说句题外话,三教并没有过时,否则为什么要提复兴传统文化呢?任何一个文明想要发展都需要不断融合,兼收并蓄。”这分明是在说我不仅犯题而且跑题,让我觉得有必要与地主评委来“交流”一下了。

首先是那个“关联性太少”的问题。什么叫新出行方式?我觉得凡是使用现代交通工具出行的都应该叫做新出行方式(但出行一词也应该是有所讲究的,即必须是到较为遥远的地方去,至于这较为遥远是多远,我想至少不会是你上街买菜和到单位上班那么远的距离吧,或者不应该是当天就能够返回来的距离吧)。我乘坐飞机从哈尔滨到海南,那可是八千里的路程,但因为是乘机,还是直飞,所以仿佛是做了一个梦就到了,这怎么能说是“与新出行方式关联性太少呢”?其次,颔联说的有志吞日和无才摘星那难道不是因为乘坐飞机飞行在万米高空才能产生的奇想么?再次颈联的“曾经愁辗转,即刻舍娉婷”难道不是用新的出行方式与旧的出行方式所做的对比么?难道不是因为要乘机远行在与自己心爱的人或物告别么?地主评委哪怕是稍微动脑子想想也不会得出“关联性太小”那样的答案来吧。而你想的如果是转机和倒车,我想的却还是马车。那些古人要去一趟海南,是要经历怎样的“辗转”啊。而你想到的是老婆孩子,我想到的却还要多得多也说不定呢!

然后,就是尾联的“扯的太远”。从中国的最北面直飞到中国的最南边,那距离也的确是够远了。作为一个诗人,一个文化人,难道不应该因此产生点异样的感觉和神奇的联想么?如果他把那飞机想象成了大鹏鸟,把自己的这次出行想象成大鹏鸟的“图南”又有什么不可以?所以他要只身前往,那是要天马行空。所以他要去吞日,去摘星,那是要去实现自己的理想。所以他要直飞,要有所舍弃。那些世俗的牵绊,那些传统的禁锢都将奈何不了他。所以说到三教,那是传统文化的核心,那对于走在空中的他来说都已经可以被看作是落后的、陈腐的胡同文化了,也只能是“徒然扰视听”了。出行方式变了,生活方式变了,我们的思维方式和世界观还不要变一变么?

接下来的话题我们不妨更正能量一些。习主席提出“创新创新再创新”难道是要我们复兴传统文化么?习主席提出“让为个人都有出彩的机会”是要通过所谓“不断融合”和“兼收并蓄”来发展华夏文明以实现伟大的中国梦的么?那我们的党章上为什么还要把马克思列宁主义确定为党的指导思想,还要把实现共产主义作为党的最终目标呢?

当然,我之去海南也并非是真的要去实现什么远大理想,充其量不过是要去躲一躲清静、颐养一下自己的身心而已。是什么让我觉得不清净了呢?其实也并不是那些所谓的传统文化,而是那些披着传统文化外衣的乌七八糟,把整个世界弄得乌烟瘴气的东西。这些东西在我离开的地方有,在我出行的路上有,到了我要去的那个地方说不定也还有,但我或许已经通过这次飞越在思想意识里跳出了如来佛的掌心,即便是它们再怎样“不断融合”和“兼收并蓄”都已经不能把我怎么样了。这或许正是陶渊明“心远地自偏”的境界吧。所以哪怕是我第二天再乘机回来也是一样。

大概是神明保佑也大概是魔鬼作祟吧,这一次去海南我竟然在那里呆了近五个月。我是己亥岁末去的,到了那里疫情就爆发了。当内地的所有人都生活在恐慌中的时候,我却在海南逍遥自在。当然,说是被困在了那里也可以。

随后还有一泓清水先生指责我颈联偏题,竟然是因为他把“辗转”做了错误的理解,大概是理解成《诗经·关雎》里的“辗转反侧”了吧。至于他说他怎么不喜欢我的画那倒是不很重要的,因为我想他即便怎么喜欢我的画也未必会来买,而我的画最终是想让人家买去看的。不过他说他喜欢黄永玉到让我想起一幅黄永玉先生写的字来,那写的既不是律也不是絶,而是:时代变了我他妈也老了。真真是挺有意思的。

 

2020/06/03

 

 

【蓬莱阁随笔之三】

 

诗与生活的距离

 

诗与现实生活是要保持一定距离的,但要保持多远的距离为好呢?这是每一位想做诗人的人都要考虑的问题。我以为那距离要以能令人产生神秘感为好。距离产生美,是因为先产生了神秘感。诗是这样,所有的艺术也都是这样。

生活是可以苟且的,但诗却需要创造。因此,在有的时候,为诗而造事也就成了自然而然的事。比如我的那首《哈尔滨乘机直飞南京》,其实是我从大庆飞到北京,然后又和夫人一起飞到海南,其后我有从海南飞到南京,然后才又飞回到海南,这其中是几经辗转的。但也因此让我想到直飞,也因此让我写出了这首参擂诗。虽然是因违规而倒下了,但我并不觉得有多么懊丧。真让我觉得懊丧的是接下来又写了两首发了上去,结果又相继倒下了。于是只好认栽,不再写了。

其二是《己亥岁末哈尔滨乘机直飞海口》:

随时思北海,即刻入南溟。告别初冬日,删除太岁星。跟头无一论,羊角有千经。跳出如来掌,谆谆不必听。

之所以改为海口是为了避讳那个“三”。之所以加上“己亥岁末”是为了那个“太岁”,仿佛这次出行是为了要逃避瘟疫似的。但没想到顾此失彼,“岁”字又犯了题,让刚要给打分的摩诃先生也颇为恼火。“犯题规则谁出的馊主意,也不分个青红皂白,搞一刀切。”也算是为我出了口恶气。其余几个评委都有好评,尤其是有谁知评委的话,让我的心里着实感到很温暖。

我像是受到了鼓励似的诗心又躁动起来,于是就又有了第三首诗出现在擂台上,就是那首因题目中未嵌入交通工具被继续判为无效的《自驾随笔》:

行车经五省,三日到儋州。仿佛东坡在,俨然南海游。临高寻一角,澄迈会千鸥。再过文昌镇,纷繁涕泗流。

有谁知评委的评语是:

“随笔,随了些,流水账。好在诗意略有小补。颈联思越千年,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以东坡出之,有字外之意。临高角不如天涯海角自带意境……”

我回复说:“说是自驾游海南,实是重走东坡路,这是核心,是藏在自驾游下面的。那些所经之地都与东坡有关。东坡当初于临高登岛(那也是解放大军登陆处),经过澄迈去到海口报到,最终到文昌落脚。作者一路行车,这水是一定要流的。天涯海角与东坡无关……。”

有谁知评委又回复说:“经好了堂主人赐教,感觉之前没读到位。”我也就没再说什么。

其实呢我也并没有自驾倒是和我们一起在海口买了海景房的一对夫妇从北京自驾到了海口,使得我也可以到当年东坡经过的地方转转,仿佛是重走了一回东坡路一样。但文昌镇最终也是并没有去的。

如果生活中没有了诗和远方,那就只剩下苟且了,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这三首诗其实都有一个大弊病,那就是太过于隐晦了;但当你理解了它们的隐晦之后,这隐晦或将摇身一变而成为神奇也说不定。此时此刻,这三首诗还为我的的神秘主义艺术论(见拙著《大师的传说·新神秘主义艺术简论》)提供了很好的佐证。这对于我来说也算得上是一件好事。至于我要用不同的马甲将这三首诗发在擂台上,那实在是无奈之举。好在我是在为擂台添彩而不是去捣乱的,只要不犯法,我想,这该是无可厚非的。再说了,孙猴子除了可以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之外还可以七十二变,我这不是还差得远着呢吗?有人说我喜爱功名,我是绝不否认的,但有人说我“流氓”,我却实在是有点不敢当。与我接触过的人都知道,我不仅从不骂人,而且除了一些大的目标之外,我是从不主动去攻击别人的,如果我说的一些话带有了些许的攻击性,那大多都是在反击呢。比如一泓清水先生的“然并卵”,那无疑是把我也包括在了其中的;如果我不站出来说几句的话,岂不是默认了自己也是个“然并卵”了吗?

群里又在讨论盘古开天和女娲补天的事,我随口步着天涯先生的韵脚写了四句云:

谁说圣贤心不仁,当初岂止献三身。得知盘父娲娘意,且惜匆匆此际春。

第四句原为“且惜人间此际春”,但刚发现“人”字犯韵,故改。我自然不能称自己为圣贤,但这三首诗也算得上是为了蓬莱阁而献身了(也许说成是因公殉职会更好,虽然这一期我不再是评委,但也仍是蓬莱阁群之一员)。三身者,前世、此世、来世之身也。至于有没有前世和来世,谁又能知道?但愿其有吧!

美来自于神秘。那神秘的微笑既挂在蒙娜丽莎的唇边,也挂在魔鬼撒旦的唇边。

 

2020/06/04

 

 

或许我们正在失去自己的语言

 

先是有《牡丹之歌》的“众香国里最壮观”,现在又有了《地心》里的“忽然间黄昏像雨落下,夕阳飘洒金黄了我的忐忑”,这一个接着一个的这么或那么的不通都要变成我们的亲亲宝贝了。戏子,也即是那些著名的歌手或歌唱家们在台上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地唱,台下的我们在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地为之欢呼叫好,最后让这些人不仅成名成家,而且还要赚得个钵满瓢丰,这也真是有点太过于荒谬了。

先说那《牡丹之歌》。牡丹自然是美丽的,因为其素有“国色天香”之美誉而说它“百花丛中最鲜艳”当然也还并不为过;但若是还要说它“众香国里最壮观”就有点太那个不通了。首先,香是一种嗅觉感受,观却是一种视觉感受,虽然修辞学里有通感一说,但要我们将“香”与“观”沟通起来也还是有着不小的困难。其次,“壮观”一词所形容的该是一种风景或景象,这也很难让我们从牡丹身上见到,尤其是当其与众香国里的其他花种放在一起进行比较的时候。还有,说牡丹曾经“历尽贫寒”的“贫”字也不着调,更不要说其中所说的“孕育”着什么“一片”和“带”什么“给人间”都并不是牡丹所特有的资质了。

最近又有专业歌唱家即《牡丹之歌》的首唱蒋大为先生与某“农民歌唱家”之间发生的龃龉。但如果连这些问题还弄不清楚,顶多也就不过是再弄一个五十步笑百步的笑话来而已。

再说那《地心》。雨,当然也可以是黄昏雨,当然也都是可以从天上落下来的。但黄昏又怎么可以从天上落下来,而且还要像雨一样从天上落下来呢?这也实在是有点太那个不通了。如果“夕阳飘洒金黄”这后路还勉强可以通过去的话,但要“金黄了我的忐忑”就又要将这通道堵塞上了。如果我们把那个不通调过来说这是不通那个恐怕是一点也不过分的。

《牡丹之歌》的美声所坑害的是上一代人,而《地心》的摇滚所坑害的或许就是下一代人。当这一代又一代的人都觉得中国话不但可以而且就应该这样来唱或者说的时候,事情就麻烦了。所以说或许,我们正在失去自己的语言。

文化,更狭义的来说是指我们使用文字的能力,歌是用来唱的,但最终也还会落实在文字上,尤其是这歌要作为经典而存在并流传给后世的时候。文化就是要讲究语言文字,否则就只能是泛滥的文化和文化的泛滥,最终成为垃圾被历史淘汰。这有的时候只是件小事,有的时候却会酿成一种大悲哀。这该是文化堕落的结果。

有人说,现在是只能说什么是艺术而不能说什么不是艺术的时代,换个说法就该是只能说什么是文化而不能说什么不是文化的时代。所以许多话我们是不能说也不敢说的,否则就会被禁言,只好去做个哑巴了。网络已经是如此,也就不用说其他了。

这样的千字文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写了,又写起来自然是因为过于憋闷的缘故。歌也是诗,希望我们的管理员先生不要将此篇文字再移送到闲谈里面去才好。

 

2021/01/25

 

 

太阳掏洞与女人的伤口

 

前几天,因为想说几句不得不说的话而打开了久违的博客,却又因为说了几句或许是不该说的话又无法打开那博客了。想一想那些整天活在谎言与谬误里的人们,真的是让人感到悲哀得很。好在这个世界有了网络,网络的空间还很大,所以只要不牵扯到所谓太敏感的话题,想说的话也还是可以发表出来的。而最终被历史嘲笑的一定是那些不让人说人话的人。

所谓谎言即那所谓儿女情长和家国情怀,这两样东西如果不是所谓的话原本当然是很好的,但近些年却被我们娱乐圈的某些所谓的艺术家们给玩儿坏了。嘴里唱着怎么爱情,转过身去就不三不四了。当然,爱情是要专一的,但也不一定非要信守那些地老天荒、海枯石烂的诺言。而且,爱这个一定是与不爱那个为前提的,人的婚有结的自由也就有离的自由,甚至有的时候偶尔地重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只要民不举官也就不会究,更不要说那当事人也还要欣然接受而且许多老百姓还喜欢看这样的热闹了。但家国情怀就不一样了,嘴里说着怎么爱国,转过身去却成了外国人,这也实在是有一点可恶了。也因此当他们想再回来时会遇到一些障碍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有些人会因此幸灾乐祸也并非不正常。有的时候,人心本就是如此不堪的。

再来说说那谬误。

有一首歌是《山不转水转》,在中国可以说是唱得很灿(可不是烂啊)的。山不转水转,是说人只要不是那么死性,总是有活路的,这和“让每个人都有出彩的机会”的意思是一致的,也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其中的那句“太阳掏洞也要织出那条线”却让人大惑不解,太阳要怎么掏洞,在什么地方掏洞和为什么要掏洞呢?这太阳所指的又是什么呢?难道这里面暗含着什么影射吗?那掏洞不是老鼠的习性吗?怎么就被挪移到太阳的身上去了呢?这真的是要滑天下之大稽,谬误到不能再谬误了。

还有一首歌是《拯救》,在中国虽然不是被唱得很灿却是被听得很灿的。将爱情说成是对他人和自己的拯救不仅不是不可以而且还的确是颇有点创意的,为此去偷情去抢婚甚至去以更蛮横的方式得到也都是无可厚非的,但其中那句“我就潜伏在你的伤口”却也让人大惑不解。歌子里的我无疑是个男性,那那个你也就无疑是个女性了。那个女子的伤口是怎样的伤口,唱者没有交代,于是我们也就只要去猜测和想象了。有的人自然会想到心灵,有的人也还会想到别的地方去,那可就要“见血封喉”——一发而不可收拾了。

但就是这样的东西还要这里获奖那里演唱的,这世界也真的是要活见鬼了。

前几天批评了《牡丹之歌》的“众香国里最壮观”,有人说我是现代汉语学傻了,其实这实在并不是现代汉语的问题而是语言逻辑的问题。还有人说人家这是在用拟人的手法赞美一个女子。我只好回复说:如果你喜爱一个女人,即便那女子真的是个篮球运动员(像郑海霞)长得人高马大,你也未必就可以用“你长得很壮观”这样的话来赞美人家。如果你真的这样说了,那恐怕即便是你再怎么喜爱人家人家也不会再怎么喜欢你,说不定还要给你一顿铁榔头,更不要说人家只是长得丰满了一些,还称得上是当代版的杨贵妃了。

 

2021/02/03

 

 

朱自清:难以抵御的诱惑

 

朱自清无疑是中国近代一个难得的好的散文家,他的《荷塘月色》也无疑是一篇很难得的好的散文。但听说因为有家长对其中的那句“又如刚出浴的美人”有异议,大概是认为那对他们的孩子会构成色情的诱惑,因而这篇作为范文的散文又被那些掌管这事情的人从中学语文课本中拿掉了。这正可以用怕孩子尿床而让其睡了筛子和因噎废食的话来讽刺一下了。

但说回来,作为文学作品的《荷塘月色》也的确是够性感的了。一个有家、有老婆孩子的男人,到了该睡觉的时候不睡觉,而要因为月色不错而去绕着荷花塘转磨磨,这也的确是够花心的了。也因此,在他的眼里,那些不论是“羞涩地打着朵的”还是“袅娜地开着的”花最终也就都成了“刚出浴的美人”,那荷花塘也就成了一个带有着色情意味的游乐场所了。但那一句“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却又将他自己择了出来,也就是说这诱惑是被他抵御住了,因为他看出了这一切都是假的,而他的心里还有着一个真被他守候着,也就是所谓的江南了。也不管是民间的《西洲曲》还是皇家的《采莲赋》里的记载,似乎都要比眼前的这一切来得更为真实,这无疑是作者对当时的社会现实的批判。尽管作者给出了理解他这一层隐含着的意义的钥匙,但这一层意义或许也还是太过于隐晦了,所以往往会被那些研究语文的专家们和教授学生的语文老师给忽略了也是可以理解的。于是这所谓的性感也就成了那所谓的诱惑了。由此看来,将其从中学的语文课本中拿掉也是未为不可的,因为在那些中学生的心里是并没有一个江南被守候着的。

至于因为写了个“一个月亮在水里,一个月亮在天上”就以为自己成了大诗人的诗人对这篇散文的否定,那是不值得一提的。其结果也不过只是将自己降格成了一个实实在在的小诗人而已。

前几年又有一首同名的歌子流行起来,我们不妨将其歌词从网上转载下来展览一下:

剪一段时光缓缓流淌 /流进了月色中微微荡漾 /弹一首小荷淡淡的香 /美丽的琴音就落在我身旁 /萤火虫点亮夜的星光 /谁为我添一件梦的衣裳 /推开那扇心窗远远地望 /谁采下那一朵昨日的忧伤 /我像只鱼儿在你的荷塘 /只为和你守候那皎白月光 /游过了四季 荷花依然香 等你宛在水中央 /萤火虫点亮夜的星光 /谁为我添一件梦的衣裳 /推开那扇心窗远远地望 /谁采下那一朵昨日的忧伤 /我像只鱼儿在你的荷塘 /只为和你守候那皎白月光 /游过了四季 /荷花依然香 /等你宛在水中央 /那时年轻的你 /和你水中的模样 /依然不变的仰望 /漫天迷人的星光 /谁能走进你的心房 /采下一朵莲 /是那夜的芬芳 /还是你的发香 /荷塘呀荷塘 你慢慢慢慢唱哟 /月光呀月光/ 你慢慢慢慢听哟 /鱼儿呀鱼儿/ 你慢慢慢慢游哟 /淡淡的淡淡的 淡淡的月光……
   
这或许可以用上面提到的那位大诗人在谈到散文《荷塘月色》第三、四段时所说的话来给予评价的,即那是一个中学生也能写出的文字。甚至我们还可以更刻薄一下地说,这实在是连一个中学生都写不出来的糟糕透顶的东西。

写到这里,一首五律竟然从脑海里蹦了出来:

月是荷塘好,無關教授癡。與其愁現在,何必苦當時。迤邐江南信,飄搖北國思。番番說歸去,每每步疑遲。

朱自清在他的《回去》一诗里将这“回去”二字反复说了许多遍,但他最终也还是没能回去。这也正是这首五律尾联的出处。

 

2021/02/04

 

 

我们的希望在哪里?

 

              我已经没有欲望

再驻足观望

去他妈的

我摇晃得更厉害

               在不知要

走到何处的路上

我向老天

竖起了中指

 

这是最近读到的一首标题为《希望》的小诗,由于有了最后一句骂人的手语,也自然可以被归为裤裆体了。

有评者说:这不是骂街,也不是病句,而是一首诗。他说的也许是反话。因为在我们看来,这就是在骂街,而且不仅仅是在用病句而且是在用病语来骂街。所谓病语,那就还不仅仅是语法的问题,就还要包括语言逻辑等诸多问题了。

诗可不可以用来骂街呢?当然可以,骂天,骂地,骂娘……,都可以的,尤其是还要站在大街上骂,就更是理所当然的事了。但是要用病语来骂就不那么可以了。因为这说明你的语言还没有达到用来写诗的水平,即便你把你要表达的意思分行断句地写了出来,那顶多也只能是个有待于修改的草稿,距离一首真正意义上的诗也许还有着很大的距离。

首先,题目是希望,第一、二行虽然都出现了个望字,但一个是欲望,一个是观望,都与希望无关,除非是硬扯。而且,那欲望和观望是怎样的关系呢?是在为自己只做了个看客感到不平,还是为自己没有能力参与其中而感到无奈呢?这与后面的骂天又时怎样的一种关系呢?难道这一切都是老天安排的吗?那被骂的老天所指的又是什么呢?这也实在是够让人费解的了。这是一个大谜语。

其次,第四行虽然也可以说自己是在希望与失望或绝望之间摇晃的厉害,那希望也的确与失望和绝望有关,即当希望(不是欲望)没了的时候所剩下的或许也就是失望和绝望了。但那很是厉害的摇晃的感觉是从哪里来的呢?或者这是坐在什么车子上吧?是所谓的宝马小轿还是长途大巴呢?或许是因为那路不平吧?这无疑也就成了个小谜语。
       
谜语,那该是诗中,尤其是现代诗中最应该避免的东西。交流进行不下去了,共鸣也就没有了,诗的存在意义也就不存在了。

再次,第六行的前四个字是个典型的病句,是走到何处去走向何处的杂糅。

最后,既然最后那个手势的意思是,那第三行的第一个字就不应该用了。都了,又如何呢?再有,如果这作者是个男性还好,要是个女性就有点麻烦,势必还得雇来个帮手才行,那罪过可就更大了。好在骂的是老天,至于老天他娘是谁,这还需要有此癖好的人去研究一番,说不定还要再搞出个什么探索工程也说不定呢!

此诗的作者正是位女性,不仅是位很有名的诗人,而且还是国内某大学中文系的教授。读了她这样的诗,我们的希望也的确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剩下来也就只有失望和绝望了。在失望或绝望到不成的时候我们也不妨来骂街的。但要记住的是,如果你想用诗来骂街,就先要去学好中文,这也是最终或许还要教好中文的前提。否则失去希望的就不仅是我们这些已经六十岁以上的老一代,还要包括比我们小得多的下一代。那才是个比要人命还要大的大问题呢!
       
总而言之,或言而总之;无论如何,或不论怎样;我们都不能让那些外星人说我们太没文化,让我们这一代人或这几代人,把我们老祖宗的脸都给丢尽了。

 

                                                                                                                                                                 2021/2/6

 

乔老爷子的祖国

 

乔羽,著名歌词作家,被喜欢和崇敬他的人称为乔老爷子,仿佛是不应该有什么不是的,但其实也未必。尤其是当我们从纯文学的角度来看他的那些作品时就会发现许多的不讲究,这就使他的那些所谓的经典变得不那么经典了。这是谁也没有办法的事。比如他的《我的祖国》。

一条大河波浪宽 风吹稻花香两岸——这个没问题。

我家就在岸上住 听惯了艄公的号子 看惯了船上的白帆——这个也没问题。

这是美丽的祖国 是我生长的地方——这个就有点问题了。前面那两句虽然有美丽的成分在,但并不仅仅是美丽。而且我们之所以爱国,首先是因为这个国是我们的祖国,而并不是因为它怎么美丽,更不要说也许他还有很多丑陋的即需要我们去改变的地方了。爱国首先是个情感问题,所谓儿不嫌母丑,又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因此这个“美丽”应该是“亲爱”才对。

在这片辽阔的土地上 到处都有明媚的风光——风光一般不用明媚来修饰,且“风”字上面用过了,这里就不要再用了才好。“风光”改为阳光为好。

姑娘好象花儿一样 小伙儿心胸多宽广——“花”和“宽”字前面用过了,最好不再用。在词里,虽然重字是允许的,但在重要的、有分量的、关键的地方还是要尽量避免为好。否则会显得词汇量很贫乏。反复的地方不算。

为了开辟新天地 唤醒了沉睡的高山 让那河流改变了模样——这河流是否也包括那前面的那条大河呢?一旦改变了那条大河的模样,那还会有原来的景色吗?这是意象的重复。

这是英雄的祖国 是我生长的地方——“英雄”与上面的意思不很搭调。改成“伟大”或更好。

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 到处都有青春的力量——这一句写的好,也与“伟大”搭配得上。

好山好水好地方 条条大路都宽敞——意思与上面有重复。祖国好,关键在人好。路也是人开出来的。“宽”字又用了一次,太多了。

朋友来了有好酒 若是那豺狼来了 迎接它的有猎*枪——这句也写得不错。不过连猎·枪一词也只好写成猎·枪了,是不是说明这意思已经过时了呢?

这是强大的祖国 是我生长的地方——如果上面用了“伟大”,这里最好就不用“强大”了。如果提升一下境界,或许应该用“神奇”更好,但整段词就都要改,就是说只好做大手术了。

在这片温暖的土地上 到处都有和平的阳光——这一句结语力度不够。尤其是如果前面用了“神奇”,那它也就要神奇起来。

如果仅仅是娱·乐(唉,不加个点就不行,让人烦),那是没有必要这样来吹毛求疵的。许多事如果硬扯起来,又似乎是怎么样都可以的。但如果所谓的经典都是如此不经典或不甚经典,那后果就要不堪设想了。好在我们也还有时间、有精力也有能力来解决这些问题。只要我们不总是因循守旧,我们这亲爱、伟大且神奇的祖国就一定会一天比一天更加亲爱、伟大且神奇起来,让全世界都刮目相看。

文化就是要讲究,文化人就是要讲究;否则,就还是去做普通人、去做点别的更好。

 

               2021/02/07

 

谈谈什么是吃饱了撑的

 

离骚云:“女媭之婵媛兮申申其詈予……”。据说这女媭所指的便是屈原的姐姐。就是这个长了两撇小胡子、像是母亲又像是老婆还像是兄长和父亲一样的、来不来就要数落屈原一通的女人,最终将屈原的已经被鳄鱼吞去了半个脑袋的身体从汨罗江里找回来,又用青铜弄出半个来放在了屈原的脖子上,这才把屈原埋入土里。其后由一个“曰”字引出的那些话用我们现在的话讲正是所谓没完没了的唠叨,其内容和我们现在说你这个人真是吃饱了撑的怎么样又怎么样是并不相差太多的。

来透露一点个人隐私吧,其实我也几乎是被几个姐姐抚养大的,所以从小到大没少听到过这样的唠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我开始做画展。我的几个姐姐来了,看到来展厅里看画的人没有几个,更不要说能掏钱买画的了,于是便给我开起会来,内容也无外乎就是你这不是吃饱了撑的么等等等等的话,让我从此以后再不要做这赔本卖吆喝的事情了,直到有一天我的展品全被一个外国人买走了之后,这些唠叨才算是告下了一个段落,或者是才平息了下来。这些日子我在海南,一个姐姐打过视屏电话来问我在干什么,我说在写诗评文章。她立刻便说:这么大岁数了还整天做这些事情干什么,没事吃点喝点随便去哪里玩一玩比什么不好?我只好回答说:您不知道,我这正是吃饱了喝足了之后在玩着呢!于是一个哈哈哈便将这话题结束了。

说一个人“饱暖思淫欲”当然是不好的,但要一个人“仓廪实而知礼节”又有点酸腐,而说自己是吃饱了撑的才来写诗似乎又是对那诗的不敬了。写诗,当然也包括论诗评诗都是一件严肃的事,你不以严肃的态度对待它,它就也不会拿你当回事,最后也就真的要成为竹篮打水一场空了。有很多人把这些事情称作“玩儿”,除非为了搪塞我的那些“女媭”们,我是从来不会那样说也从来没有那样做过的,而且是宁肯自己一个人闷坐着——抑或叫隔壁的老汉过来和自己一起喝两杯——也不会和这样的人有什么交往的,更不要说作朋友了。现在是画也不怎么画了,只是这诗,还是未能放下,每天不写出点什么来就像欠了这个世界一笔债似的,浑身不自在。

不客气地说,写诗是为了超越自己,同时也是为了超越他人,这个他人首先是自己身边的人,其次是古人,再其次还有未来的人。要能做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才好,也因此要与所有人做对手。写文章评诗论诗那是在做学问,那是树敌越多才越好的,否则哪里见得出你的高明。再来透露一点隐私吧。前两天我和老婆干了一仗,起因是她说她每天忙着干家务而我是什么家务都不干因此便没有资格来对她所做的家务说三道四了。而我却对他说,虽然这个世界并不是我创造的,但我却还是有资格对这世界上的任何事物说三道四,原因很简单,因为我也正在创造着一个世界。

当然,这似乎是有一点可笑了,因为我的老婆和我的那几个姐姐也都一样是普通人,有时候他们都会认为我是个疯子,或是个永远都长不大的孩子。正如同某位女诗人笔下的那个郎朗,经常手里举着自己拉出的粑粑说:看啊,我是你们的王,我回来了。

 

2021/2/8

 

为我爱你中国歌词诊病

 

《我爱你中国》这首歌,在中国,也算得上是一首要脍炙人口的歌子了。但今天我也算是闲的吧,却要为它的歌词来诊一诊病,也理所当然是免费的。

 

百灵鸟从蓝天飞过,我爱你中国!——百灵鸟,据说是善唱也善飞,但我们见到这种鸟时它时常是被人们养在笼子里的,那飞的擅长我们是很难欣赏到了。我们每个爱国者或喜欢这首歌的人,尤其是在听和唱这首歌的时候都可以把自己想象成一只飞翔在天空(没有雾霾的)中的百灵鸟,那一定会给你带来更美好的感觉的。所以这两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我爱你中国,我爱你中国!——这是口号,在这里喊上两遍也没有问题,那是一种修辞手法,叫反复;尤其是在现实生活里,再多喊上几遍也无妨。

我爱你春天蓬勃的秧苗,我爱你秋日金黄的硕果;——问题来了。春天之“天”与蓝天之“天”重,这本来也没有问题,但用日或更好,“天”字可以省下来看看后面有没有更需要它的地方,而与下句中秋日的“日”重复一下或更好。再,“蓬勃”一词一般不用来修饰“秧苗”,因为这“秧苗”无论再怎么茁壮也不过还只是“秧苗”而已,因此用“绿绿”或许更好;用“金黄”来修饰“硕果”不好,因为“秋日”的“硕果”不只是金黄色的,用“累累”或更恰当,与“绿绿”又对应上了。

我爱你青松气质,我爱你红梅品格,——只喜爱“青松”和“红梅”不好,太狭隘了,或许应该换成“松竹”和“梅兰”,松竹梅岁寒三友,梅兰竹菊四君子,它们的气质和品格都是我们所喜爱的。

我爱你家乡的甜蔗!好像乳汁滋润着我的心窝!——我们爱中国,是作为一个中国人去爱的,这和你的家乡是在南方因此可以天天吃上几节甘蔗没有什么关系,而且把吃甘蔗甜一甜口舌比喻成用乳汁滋润心窝是不贴切的,是生扯。我现在就住在南方,每天都可以吃甘蔗,就从没有乳汁滋润心窝的感觉。而这样一来,北方人是不是还要将喝牛奶当成是吃甘蔗来体验一下这爱国的感觉呢?

我爱你中国,我爱你中国!——还是口号,还可以。

我要把最美的歌儿献给你!——不错,很可惜这并不是最美的歌儿。唱歌,不仅要嗓音和旋律好,最关键的是要词好,至少是不能有病的词。

我的母亲,我的祖国!——可以的。

我爱你中国,我爱你中国!——还是可以的。

我爱你碧波滚滚的南海,我爱你白雪飘飘的北国,——首先要爱的还应该是陆地。也可以先说南方,那应该是怎么样怎么样的南方,然后对举出怎么样怎么样的北国才对。南方和北方最大的区别是植物的四季常青——不落叶,这和中国地域广阔横跨了热带、亚热带、温带有关。但即便如此也还是有问题,那北国字用的不好,一是与中国字重,而且那南方也时常被我们称为南国的。如果我们只是把北方称为北国,而将南方依旧称为南方,那这南北两方就又要打起来了。因此对这两句要动大手术。

我爱你森林无边;我爱你群山巍峨,——这样的风景并非中国所独有,尤其森林的面积也不是中国最大,因此还是不说的好。这里或许已经该说到人文层面的东西了,比如我们的过去怎样了不得,现在怎样不得了,让我们的爱国主义达到一种更高的境界才对。

我爱你淙淙的小河!荡着清波从我的梦中流过!——比前两句的人文色彩要更浓一些才好,比如中国梦,比如伟大复兴,比如一带一路,再比如人类命运共同体、世界大同、人间天堂等等。这时候就很可能要将前面省下来的那个“天”字再用上一回了。

我爱你中国,我爱你中国!——可以。

我要把美好的青春献给你!——年轻人有的可献,老年人怎么办?我们是要将毕生——整个生命都贡献给祖国和全人类的呢!这首歌应该是属于所有中国人的歌才好,因为只有所有的中国人都来爱中国,中国才能更加繁荣昌盛,最终像喜马拉雅山那样巍然屹立于世界之东方!爱国可不是年轻人的专利呀!

我的母親,我的祖國!——好了!

我自然也是爱国的,而且也是一个非常爱唱歌的人,但又是一个从来都不瞎唱歌的人。也因此,这样的歌我一般来讲是不会去唱的。或者说,这首歌,我几乎就从来都没有去唱过。即便是在我还较为年轻的时候也一样。

 

2021/02/08

 

 

我的中国的生日

 

中国,理所当然所指的是作为一个国体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它的成立之日——十月一日便是它的生日,就如同一个婴儿在那一天出生了一样。每年的这一天,我们这些作为它的国民的中国人也都理所当然要为它过这个生日。近些年来有一首歌是我们每到这个时候都要唱的,那就是《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的中国》。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的中国。清晨我为你放飞一群白鸽。为你衔来一枚橄榄叶,歌声在崇山峻岭飞过。……”有的时候是一个人唱,也有的时候是大家一起唱,还有的时候是一个人先唱然后大家再跟上来,最后不用说都唱得摇摇晃晃仿佛是真的被陶醉了一样。但如果有人问为什么要放飞一群鸽子和为什么要衔来一枚橄榄叶呢,恐怕未必有几个人能回答得上来,这是因为歌词的作者在这里使用了一个《圣经》里的典故:

旧约·创世纪:上帝降洪水于大地,大雨下了40昼夜,遍地汪洋,只留下挪亚方舟里的人和动物。雨停后,挪亚放出一只鸽子去探测外面的消息。直到黄昏,鸽子才飞回来。嘴里衔着一枝翠绿的橄榄叶,挪亚便知道洪水已退,平安来到了。后来人们便将鸽子和橄榄枝作为永久和平的象征了。
   
这件事是真是假另当别论,用鸽子和橄榄枝作为永久和平的象征也谈不上有什么不好,只是作为一个中国人为中国过生日却要用西方人的方式来开头,这无论如何都会让人感觉到有点不自在,尤其是那枚在中国很少有人知道是什么样子的橄榄叶,就更要让人找不到什么感觉了。当然,这个时候我们也并不是说非要端上来一碗长寿面或定制个奶油蛋糕来,因为除此之外是还有着许多既不失中国味又很是时尚的办法的;比如献花、献歌、献诗、献舞等等,当然,那鸽子也是可以多放飞几只的。

祝福是必须的,但祝福的内容却要讲究。这首歌给出的第一个祝福是要被祝福者“永远没有忧患,永远宁静”,这不好。一个人是不能没有忧患意识的,一个国家就更是如此,正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永远宁静”也是不可能的,那和死了有什么两样?我们不是还要去实现伟大的“中国梦”呢么?因此我们的中国应该是一个生机勃勃、气势磅礴的中国,而不是将要死去或已经死去的中国;否则这一天也就不再是它的生日而是它的祭日了。这首歌给出的第二个祝福是要被祝福者“月儿常圆儿女永远快乐”,作为一个美好的愿望要“儿女永远快乐”是可以的,但要“月儿常圆”却有点难了;即便这里只是个象征也一样,因为如果是象征着其他的什么,就应该让那月亮永远地圆下去才对。这首歌给出的第三个祝福是要被祝福者“逆风起飞,雨中获得收获”。为什么非要“逆风起飞”?为什么还要去“雨中获得收获”?如果是暴风骤雨怎么办?如果是腥风血雨又怎么办?这简直是要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了。而且,这不是与前两个祝福自相矛盾了吗?一旦不仅要“逆风起飞”,还要去“雨中取得收获”,还怎么能“永远没有忧患,永远宁静”和“月儿常圆儿女永远快乐”呢?

歌子中反复唱道:“这是儿女们心中期望的歌!”这真的是我们每一个中华儿女心中期望的歌吗?我看是未必的。所以这首歌的歌词如果不改造一下的话,我们就还是不要再唱它了为好。

 

2021/02/09

 

 

我和我的祖国的关系

 

我和我的祖国的关系首先是一种户籍关系,而这种户籍关系又首先是一种经济关系,在现代社会里便往往体现为资产关系。

马克思说无产阶级没有祖国是基于对资产较为狭隘的理解,即资产即为生产资料,而生产资料即所谓机器、厂房等等,而再资本主义社会里,这些东西无疑是被资产阶级占有着的。但对资产其实也可以做广义的理解,比如人的家庭财产,包括人的生活资料和社会关系,尤其不能忘记的是人的自身,而连这些东西都没有的人是不存在的。如果从这个角度上看,所谓的无产阶级是并不存在的,也因此就没有什么人是没有祖国的了。

我和我的祖国的关系其次是一种情感关系。人是有感情的动物,既然生于斯又长于斯,自然也就有了一种难于割舍的情感。所谓“儿不嫌母丑口不嫌家贫”说的也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更不要说还要“情人眼里出西施”了。但什么时候才谈得上要来割舍这种情感或者说是要来切断这种关系呢?那一定是当你要离开你所属的国度的时候,如果说暂时因为某种原因(工作、学习、生活)离开不算在内的话,那就是你连祖国的国籍也改为别国国籍的时候。当然也有的人口是心非,即并没有办理民政手续但心已经不在了,则又要另当别论了。

再次,我与我的祖国的关系还是一种血缘关系。也只有这种关系在短时间内是不可改变的。即便你已经如了别国的国籍,穿着别国的衣服、说着别国的语言、甚至按照别国的习惯过着别国的日子,但你的种姓依然是祖国的,那你就还可以称自己的祖国为祖国。但如果经过几代人的努力之后如果你只剩下了一部分血统的时候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也因此,当我听到歌曲《我和我的祖国》中的第一句“我和我的祖国一刻也不能分割”的“割”字时心里便很不是滋味,就仿佛是身体的什么部位被割了一刀一样。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下一句所要“流出”的就不再是“赞歌”而是鲜血了。为什么非要“流出”呢?歌词作者或许是要说那是情感的自然流露,其实也未必非要这样说的,在心里唱着又有什么不可呢?接下来的“我永远紧贴着你的心窝”也不好,既然已经离开了还怎么贴,就将其放在心窝里不是更好吗?再接下来的那个海和浪花比喻不错,但却没有挖掘出更好的意思来。什么“赤子”、“依托”、“笑的旋涡”、“碧浪清波”之类都是在索取,简直可以理解成是在啃老,和那些入了别国国籍却还要回国捞钱的戏子们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了。

啦啦啦,啦啦啦……

真不知这样的啦啦还要再啦啦多久。

但愿我和我祖国——中国的关系不要变成这样的关系,那该是我生命中最大的耻辱。虽然,我也至少是半个马克思主义者,也很希望世界大同,将地球建设成一个小村子。所谓“袅袅炊烟,小小村落,路上一道辙”,也是很美的画面,只是那“一道辙”又无论如何都少了些,至少应该是几道辙才更好看。

 

2021/02/11

 

从扒猪脸到卷珠帘

 

扒猪脸是近年来在东北餐馆里经常吃到的一道菜。网上的介绍是:“扒猪脸俗称扒猪头,是黑龙江省齐齐哈尔市的传统名菜。味道独特,香而不腻,入口甜鲜,深受赞誉。”其实也就是北京人也曾经很喜欢吃的猪头肉再浇上些作料而已,即便是在今天,偶尔用它来下酒或者卷大饼也是很不错的。再加上东北人(也不知道是东北哪个市的传统名菜)喜欢吃的“东北乱炖”,也算得上是冷热齐全、荤素搭配了。

十几年前我曾经写过一篇文章把中国的文人画称作是中国文化的“乱炖”,其中有一个意思是说如果“炖”好了便是中国画的最高境界,如果“炖”不好可就无异于猪食了。我的这个观点到直到今天也没有改变。画画是这样,写文章、写诗也是一样。翻箱子倒柜或搜肠刮肚地找来一些所谓的好词放在一起,便以为自己写出了卓绝古今的好东西,其结果也只能是贻笑大方。这也就是所谓的“堆砌辞藻”,在从小学到大学的语文课上,都是得不到好成绩的;到了更高的层面上,那就更是什么也不是,或者只能是一摊狗屎了。

但有的时候也有例外,比如那个《卷珠帘》就是。

镌刻好 每道眉间心上 画间透过思量 沾染了 墨色淌 千家文 都泛黄 夜静谧 窗纱微微亮 拂袖起舞于梦中徘徊 相思蔓上心扉 她眷恋 梨花泪 静画红妆等谁归 空留伊人徐徐憔悴 啊 胭脂香味 卷珠帘 是为谁 啊 不见高轩 夜月明 此时难为情 细雨落入初春的清晨  悄悄唤醒枝芽 听微风 耳畔响 叹流水兮落花殇 谁在烟云处琴声长

就是这样一篇胡乱堆砌出来的东西,加上个酸不酸、甜不甜的曲调和旋律,竟然也能风靡一时,真算得上是咄咄怪事了。

“镌刻”——怎么刻?刻在哪?“每道眉”——几道?难道还有第三道不成。“眉间心上”——到底是哪里?“画间透过思量”——什么意思?“沾染了墨色淌”——又是什么意思?“千家文”——这是什么书,是网上的免费言情小说吗?“拂袖起舞于梦中徘徊”——到底是起舞还是徘徊?……“静画红妆”——这和前面的画里的“墨色淌”有什么关联?“不见高轩,夜月明,此时难为情”——什么意思?为什么难为情?是因为不见高轩?高轩指的是什么?“细雨落入初春……叹流水兮落花殇”——刚刚“细雨落入初春”怎么就要“叹流水兮落花殇”了。

有人会说这不过是娱·乐而已,何必那么认真?但在这个几乎是全民娱·乐的时代,如果就这样一代一代地娱·乐下去,我们的这个民族会成为怎样的民族呢?那真是要让我们连想也不敢往下想了。或许,那是要被外星人扒猪脸的。

昨天是庚子年的除夕,春晚也看了几眼,自然也有点“乱炖”的味道。今天是辛丑年的大年初一。老鼠走了,牛来了。如何在这新的一年里让我们的生活变得更加美好呢?这或许正是每一个人都正在思想着的问题。

 

2021/02/12

 

当代歌者的恋母情结

 

大凡读过初中语文的人就该知道,作为一种修辞手法的比喻又分为明喻、暗喻和借喻。明喻和暗喻是常用的,比如,说共产党像太阳这是明喻,说毛主席是救星这是暗喻。但借喻就不太常用了。比如你绝不能把入党申请书写成入日申请书,你也绝不能将毛主席万岁喊成救星万岁。因为这样一来这比喻就带有了些许相反的意味,和借代的为人家起了个绰号差不多了。

比喻是写诗的人最喜欢使用的修辞手法,把祖国比喻成母亲是当代那些爱国的歌者们最常做的事情;但用借喻的手法直接把祖国称呼为母亲的似乎并不多,因为这会引出一个令人稍觉尴尬的问题,即谁是父亲的问题。如果是只有其母而不知其父为谁,那我们可就要回到母系氏族社会里去了,我们的这个母亲也就成了抟土造人的女娲娘娘,或者成了不交而孕的圣母玛利亚,我们也就只好每天都生活在美丽的神话传说——谎言里面了。

再进一步说,如果你在提到祖国的时候张嘴一个妈闭嘴一个妈地喊着,还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怎么爱她,甚至还要像和自己的情人和老婆说话时那样加上一个“亲爱的”,甚至有时候还要主动地去跪搓衣板,那你也就有了要成为俄狄浦斯的嫌疑,那可就真的有一些危险了。

也正因为如此我们会说所有的比喻都是蹩脚的。

但我们也实在不该去这样推论这些当代的歌唱艺术家们,因为他们也实在并没有我们这些对语言敏感到如此程度的语言艺术家们想得那么多,他们更多的时候只是一时冲动而已,虽然一首同样的歌子要这里那里地唱上不知多少回,甚至还要出集子,一买就是几十万、几百万张。他们之所以要这样做是因为有听众。这些听众就喜欢他们这样的冲动。这些听众——粉丝们会和他们一起陶醉在这一时的冲动里,不知道自己是在闹着一个怎样的笑话。他们在冷静下来的时候也许会反思,但也许不会,在这个世界上具有反思能力的人又有几个呢?于是这个世界也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娱·乐着,人们还个个都以为自己是从藐姑射山上走下来的神人,但其实是已经到了不能再不堪的程度了。

而且那些歌者的一时的冲动也未必真的就是一时的冲动,而不过是即兴(也可能是早就设计好了的)的表演而已,他们都是先天地具备这种能力的,或者说他们都是这方面的天才,让他们一时间来个泪流满面也都不是什么难事。而且即便是哭也是娱·乐,许多人是就喜欢用这样的方式来娱·乐一下自己的。于是台上的歌者和台下的听者都沉浸在了那种甜蜜的泪水里了,他们的身心似乎都得到了所谓的陶冶,而其后却是会该干什么还是去干什么的。

去干什么呢?其中有的或许正在办·理着移民手续,即将或已经成为外国人了也说不定呢!

 

           2021/02/13

 

 

我的故乡在哪里

 

在中国的诗歌里,思乡应该也算得上是个永恒的主题了。在古代,思乡首先与士兵的戍边打仗有关,其次是与士人的壮游做官有关;到了现当代也就剩下了与外出打工挣钱有关了。像我们这些城市人,其实是没有故乡的;但有的时候也会装一下,于是就有了那首《弯弯的月亮》,而且还被唱出了些名堂。

遥远的夜空——其实那夜空是无所谓远近的。

有一个弯弯的月亮——可别忘了“月是故乡明” 啊!

弯弯的月亮下面,是那弯弯的小桥——一定江南水乡的拱桥了。

小桥的旁边,有一条弯弯的小船——未必非要在那桥边吧?

弯弯的小船悠悠,是我童年的阿娇——那船不可能就是,而那船上的人或许才是。童年时的伙伴,现在应该是已经做了他人妇了。

这就是我们想象出来的周庄式的故乡,现在是已经成了旅游景点,也成了一些所谓的油画家或国画家们争相去描绘的风景了。但这和思乡又有什么关系呢?不过是为了迎合一下中产阶级的怀旧心理,多卖点钱,然后再去拍个电影,最终将自己累死而已。

但如果这是真的,就是说那真的就是我们的故乡,因为在南方这样的水乡村镇是很多的,那我们用得着像那首歌里唱的那样去惆怅和忧伤吗?难道我们会希望那里的这个式那个式的老房子都变成钢筋水泥的高层建筑吗?难道我们会希望那阿娇唱着的不再是“古老的歌谣”而是现代摇滚吗?如果真的那样了,那还是我们的故乡吗?那样的故乡我们还有必要“思”、还要再回去吗?我们也还是将其忘掉好了。

当然,这《弯弯的月亮》也算得上是个时代的产物。在上个世纪末,几乎所有年轻人都往城市跑,弄得像北上广这样的城市都是人山人海的。打工的就不说了,那些所谓的北漂们大都是有些才华更有些想法的艺术家。于是便有了798 的创新和宋庄的复古,像是中国文化就此会繁荣起来似的。但最终到底会怎么样,又是谁也说不定的事。

我是个土生土长的北京人,是在一个大杂院里长大的。有的时候想起那时的一些生活片段来,也觉得还是挺有意思的,而且在我的心里那仿佛就像是我的故乡一样。也就是说如果那个大杂院还在,我是一定还会时常去看看的。但现在那地方早已经是高楼大厦林立,那个大杂院连个影子都见不到了,真不知道是该为此高兴还是忧伤。当然,原来住在那个大杂院里的人们都已经住进了楼房,他们或许还是高兴的吧。但前些日子遇上个老人聊起来,他却说还是以前好,街坊邻里的能经常在一起坐坐,现在可好,同住在一个楼里,即便对门,也不知道其姓氏名谁,正所谓放屁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了。

马克思说,无产阶级没有祖国。我有房子、有车,还有我自己,如果这不算是资产,那我也是没有祖国的无产阶级了。但我还是一个没有故乡的人,因此所谓的衣锦还乡的荣耀我是享受不到了。也不知我要是去了国外或改变了国籍会怎么样,但这样的可能性也几乎已经没有了。

还有一首歌是我们不能忘记的,即《一无所有》,正是所谓现代摇滚。但现在要再唱,那词也应该改一下。不要让人家觉得你离开了女人就活不了了似的才好。

                                                                                                                                                   2021/02/15

 

 

傻小子睡凉炕 

 

先是有所谓的《西海情歌》:

自你离开以后从此就丢了温柔——也许是因为西海那边太偏僻女人少的缘故吧。但毕竟得到过,只是没能长久而已。

等待在这雪山路漫长——不通。

听寒风呼啸依旧,一眼望不到边风似刀割我的脸——什么一眼望不到边?

等不到西海天际蔚蓝——天际者天边,为什么要等天边蔚蓝?

无言着苍茫的高原——不通

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不会让我把你找不见——还好,还算不上太傻。

可你跟随那南归的候鸟飞得那么远——那么远是多远?南方,也不过是南方而已,其实并没有多远的。

爱像风筝断了线,拉不住你许下的诺言,我在苦苦等待雪山之巅温暖的春天——那雪山之巅也会有温暖的春天吗?

等待高原冰雪融化之后归来的孤雁——人家是跟随着南归的候鸟走的,为什么不能再跟着北归的候鸟回来呢?

爱再难以续情缘,回不到我们的从前——已知如此,何必再等。

现在又有了所谓的《可可托海的牧羊人》:

那夜的雨也没能留住你——可见连一夜·情也算不上。除非那雨有着什么象征的意义,或就是云雨之雨。但一个牧羊的娃子怎么会想到这些东西上面去呢?

山谷的风它陪着我哭泣——应该还是那夜才对,故事是发生在草原又不是在山里,也不可能哭起来没玩没了。

除非那谷风是《诗经》中那“以阴以雨”的“习习谷风”,那这首歌可就太深奥了。

你的驼铃声仿佛还在我耳边响起——病句,结构杂糅。

告诉我你曾来过这里——只是来过而已,何必那么痴情?

我酿的酒喝不醉我自己,你唱的歌却让我一醉不起——这两句的确写的好!事实可能未必如此。

我愿意陪你,翻过雪山穿越戈壁,可你不辞而别,还断绝了所有的消息——这可坏了,说明人家根本就没有看上你,没想和你发生任何的关系。

心上人我在可可托海等你——为什么等?你将人家放在了心上,人家却可能早就将你忘在了脑后啊!

他们说你嫁到了伊犁——何必再等?虽然不确定。

是不是因为那里有,美丽的那拉提;还是那里的杏花,才能酿出你要的甜蜜——写的好!

毡房外又有驼铃声声响起,我知道那一定不是你,再没人能唱出像你,那样动人的歌曲,再没有一个,美丽的姑娘让我难忘记——情人眼里出西施啊,但还是出去看一看为好,还非要等人家找上门来吗?

都是等!都是空等!但前者多少还有个许诺,后者便连个辞别都没有了,这等岂不是傻等么?这样的等究竟能等多久呢?如果就这样漫无止境地等下去,那岂不就真的成了发呆犯贱冒傻气了。好在人还年轻,正所谓“傻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否则,那该是无论如何都会让人吃不消的。况且,爱情所需要的是积极的追求而不是寂寞的等待,否则不仅花会谢,菜也会凉,更如“傻老婆等汉子”,岂不悲哀!

还好在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最后都对自己的等有了一个反思。前者是知道已经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后者是知道了也许这世界上还有比可可托海更美好的地方,但二者也都只是说明这等已经有了动摇而已,究竟是否还要继续等下去却没有明说。也不知那些听者是否能得出正确的答案。

每一个人都年轻过。每一个人也或许都这样冒过傻气。如何尽快地从这无望的等待中解脱出来而不是越陷越深呢?其实每个人都可以轻而易举的给出答案。人生是短暂的,青春就更是转瞬即逝。人不能永远生活在梦里,也不可能永远生活在梦里。毕竟除了儿女情长,也还有着家国情怀,甚至比这两者都更高的境界等待着我们去追求呢!

 

            2021/02/17

黄昏到寺蝙蝠飞

 

说起蝙蝠,就想起韩愈的“山石荦确行径微,黄昏到寺蝙蝠飞”。觉得用来形容当今的诗界似乎是很恰当的,至于怎么个恰当法,又非一两句话可以说清楚。把当今的所谓的诗人——既包括用古韵写古体诗的诗人,也包括用新韵写新体诗的诗人,还包括写不押韵的诗的诗人——比喻成喜爱飞行在昏暗中的蝙蝠,倒也似乎是很贴切的。

但昏暗和黑暗还是有区别的,当代的诗界更仿佛是一个灰色的地带,一切与诗有关的问题,那答案都不是很明确的。比如我们可以说某某是个大诗人,即所谓诗界的大咖,但读一读他们的诗,又会觉得其实也未必,虽然获得过许多的奖项,虽然正像有人说的,那些编辑和评委们自有他们的尺度。

比如那《夕光中的蝙蝠》:

 

夕光中的蝙蝠——既然“太阳落山是它们出行的时刻”,那这“夕光”就应该是“黄昏”才对。

 

在戈雅的绘画里,它们给艺术家——炫耀一下,或许在作者那里知识也是学问。

带来了噩梦。它们上下翻飞——蝙蝠喜爱昏暗,这与喜欢黑夜的魔鬼近似,因此又仿佛是可以“给艺术家带来噩梦”的精灵,但那个“翻”字用在蝙蝠身上是否贴切还有待商榷。

忽左忽右;它们窃窃私语——既然有了上下左右,怎么能没有前后?那“窃窃私语”是听到的还是看到的呢?

却从不把艺术家叫醒——既然是噩梦,自然是会被惊醒的。

说不出的快乐浮现在它们那——既然能“窃窃私语”,怎么会说不出?

人类的面孔上。这些似鸟——应该只是与人类的面孔近似而已。

而不是鸟的生物,浑身漆黑

与黑暗结合,似永不开花的种籽——种籽怎么开花,爆米花么?

似无望解脱的精灵

盲目,凶残,被意志引导——这样那样地翻飞,难道不是一种解脱么?

有时又倒挂在枝丫上

似片片枯叶,令人哀悯——这倒是的确的、

而在其他故事里,它们在

潮湿的岩穴里栖身——在非其他的比如“古老的故事”里又是怎样的呢?

太阳落山是它们出行的时刻

觅食,生育,然后无影无踪——哺乳动物,还要像人一样交配呢!

它们会强拉一个梦游人入伙——也非强拉,是主动加入也说不定。

它们会夺下他手中的火把将它熄灭——的确够蛮横!

它们也会赶走一只入侵的狼——入侵到了岩穴里的么!

让它跌落山谷,无话可说——有话可说又如何?

在夜晚,如果有孩子迟迟不睡——该是哪个孩子

那定是由于一只编幅——蝙蝠。

躲过了守夜人酸疼的眼睛——既然是守夜人,眼睛怎么会酸痛,这夜和前面的夜晚是什么关系。是守夜人还是守晚人,还是既守夜也守晚的人?

来到附近,向他讲述命运——可怕的命运!

一只,两只,三只编幅——又是编蝠!

没有财产,没有家园,怎能给人——蝙蝠可是美味呢!

带来福祉?月亮的盈亏褪尽了它们的——真的么?

羽毛;它们是丑陋的,也是无名的——因丑陋而得名,如屎尿诗、丑书。圣人无名,是要成圣了也说不定。

它们的铁石心肠从未使我动心——未必。

直到有一个夏季黄昏——有?

我路过旧居时看到一群玩耍的孩子

看到更多的蝙蝠在他们头顶翻飞——有点恐怖!

夕光在胡同里布下了阴影

也为那些蝙蝠镀上了金衣——太阳不是已经落山了么?

它们翻飞在那油漆剥落的街门外

对于命运却沉默不语——那它们“窃窃私语”着什么?

在古老的事物中,一只蝙蝠——谈得上古老么,陈旧而已。

正是一种怀念。——也的确值得,尤其是到了连梦也没有了的时候。

它们闲暇的姿态——上下翻飞,正不知有多忙碌呢!

挽留了我,使我久久停留——留,留。久久是多久?

在那片城区,在我长大的胡同里——老城区。

 

有人说怀旧是中产阶级的偏好,整天忙着去追求未来的人是没有时间去怀旧的。诗人中的大多数都是抑郁症患者,他们不喜爱阳光而喜爱昏暗和朦胧,有的甚至更喜爱黑夜。他们的诗或许正是人们精神世界里的暗物质。但这个世界也因此而维持着、延续着。否则,或许早就崩塌了。

黑夜,那是一只更大的蝙蝠。它正是被有人称之为艺术之最高境界的魔鬼!

 

2021/02/20

 

 

海子卧轨之谜我解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这似乎是说从明天起我将不再做这个自命不凡的诗人,而要去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了。如果真是这样,那这所谓的幸福就无异于是对自我的背叛。当然即便真的是这样,那其实也只是说说而已,否则也就不会出现卧轨——那样一个悲惨的结局了。艺术乃苦闷的象征,诗就还要再加上一个更字。如果不能深刻地认识到这一点,那他也就还配不上艺术家或诗人这个称号。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喂马,劈柴,这是要做个自食其力的什么人吗?但那马和柴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啊!而且既然已然春暖花开了为什么还要去周游世界呢?这岂不是自相矛盾?周游世界,如果不是去流浪,那也是要有经济基础的。像藐姑射山里的神人那样去梦游——“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还差不多,但那又与所谓的幸福离开得太远了,岂是一般人可以理解的呢?。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做个普通人,但普通人也有普通人的烦恼,不信,你去问一问九斤老太就知道了。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海景房,那是要花钱的,至少要是个中产阶级。至于面朝大海和春暖花开的因果关系,我们当然是可以想象的,即将其省略掉的东西——比如面朝大海就可以胸襟宽阔,胸襟宽阔就可以忘怀得失等等补充进去就好了。但如大海一样宽阔的心胸并不是一所海景房就能获得的,否则也就不会发生最后的卧轨——那样的悲剧了。

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我们现在发个微信就好了,和他比起来真的是幸福多了。

告诉他们,我很幸福——他们未必信,除非你娶了老婆又生了孩子,有房子,还要有车……

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这闪电一词用得也太突兀了。什么是幸福的闪电呢?并非不可想象但也还是费解,只因为其间被省略的东西太多了。我们或许要拿出读《废都》时的想象力来了。

我将告诉每一个人——他们会说,瞧,他还是个疯子,没长大的专门喜欢玩弄屎尿和裤裆的孩子!

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别说别人不会接受,那每一条河每一座山也不会接受,更不要说地球变暖会给人类带来的灾难了。

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也,前面所说的是在为自己祝福么?

愿你又一个灿烂的前程——你的前程在哪里呢?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你自己的眷属在哪里呢?

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你要去非尘世获得幸福吗?

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是执意要去过所谓的神仙般的日子了。只是自己一个人,没有灿烂的前程,没有终成的眷属,但却同样是幸福的。这其实只是一个谎言,连他自己也不会相信的。

也因此在那一天,他从北京出发。据说是前一些时候先拿着自己的诗稿去古都长安转了一圈,发现那里已经不再是大唐,既没有贺知章也没有唐明皇,结果是大失所望;前一天又与他的已经嫁了别人的前女友见了个面,本应该像大海一样宽容的,但他没有,而是说了一大堆埋怨人家的话,随后便便后悔和自责起来了。我不是大海的儿子吗?那就还是去“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吧。于是他做上火车到了山海关,离他所要去面朝的大海只有一步之遥了。但他突然又犹豫了。一旦面朝大海便真的能春暖花开么?他开始怀疑起自己来了。

喜爱写诗的人对于语言都是极为敏感的,因此能更多地体会到生活的荒谬性,所以他们苦闷。这苦闷的进一步发展即为令现代人最为恐惧的抑郁,因为其就要整日寻死寻活起来了。喜爱写诗的人都是把语言很当回事的,尤其是对自己写出的那些分行断句的文字就更是看得比泰山还要重千倍。当然,那些把写诗当作玩乐的人是不算在内的。

于是那悲剧便发生了,在山海关。海子,这可怜的孩子,他本来是要去投海的,却让无情的铁轮将自己碾成了两段。诗写得怎么样另说,这结局实在是太让人为之感到悲哀了。

 

2021/02/21

 

 

从审美到审丑的演变

 

真善美与假恶丑是相互对立的概念,但相互对立也就意味着可以相互统一,正所谓真假难辨、善恶不分,对于美与丑的判定就更要因人而异了。在纯艺术的领域里,审美与审丑更是没有本质区别的,而且审丑往往会成为审美的更高一重境界,因为所谓美亦不过是一种感觉,所谓美感亦不过是一种心灵的快感,而对假恶丑的正视从某个角度上讲也正是人类文明进步的一个标志。

苏东坡的《枯木怪石图》正是一幅审丑之作,枯木象征着死亡,怪石表现着丑陋,这与那些带有装饰性的绘画是完全不同的,也因此成为了中国文人画的开山之作。随后才有了石涛的繁笔山水和朱耷的简笔花鸟,将中国的写意绘画推向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峰。石涛所画的山水多是让人不可游居的穷山恶水,朱耷所画的花鸟都是让人无从赏养的无色之花和怪异之鸟,无疑都是在审丑意识的引领下落笔的,他们所达到的境界至今似乎还没有人可以超越。

人们之所以要用衣服将自己的肉体遮蔽起来,除了御寒之外不过是要将自己与动物区别开来,因为在他们看来动物无疑是丑陋的。(女娲娘的抟土造人和圣母玛利亚的不交而孕则是为了造神。)人的下体是人的私处,与之有关的一切行为都是人的隐私。吃喝可以公开,拉撒却要避匿。爱情可以公开,做爱却要避匿。否则便是犯忌,是人人都可以来诛之甚至伐之的。

但在纯艺术的领域这些似乎又都是可以随意为之的事情了。于是在有了宋词之后又有了元曲,在有了《水浒传》之后又有了《金瓶梅》。到了当代艺术那里就要更进一步,要让人如同居住在路边的厕所里,甚至还要吃大便馅的饺子了。

诗也应该算得上是纯艺术了吧,因此偶尔或时常、间接或直接涉及到屎尿和裤裆也并非不可以,但写得好与不好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如果连起码的标准也达不到,甚至连语言也过不了关,那你再怎么纯粹也都会狗屁不是的。我们不是道学家更不是卫道士,我们即读鲁迅也读曹雪芹,既读《水浒传》也读《金瓶梅》,甚至也读《肉蒲团》,只要能给我们的心灵(有时候肉体和心灵也很难分开)带来快感就怎样都是好的;否则就只会像列宁那样用它们去垫脚了,这也叫物尽其用吧。

最近住在海南,一个小湖干了,湖底的石头露了出来,都是奇丑无比的,我却当作宝贝一样将其收集起来了。其中有一块石头像一堆牛粪,我将其放在茶几上镇宅。老婆几次让我换掉,我却说:这不能换,因为它或许正是我得以重生的涅槃。

古人说道在屎溺,看来也的确是有一些道理的。有人说老子的《道德经》是一部关于房中术的淫书,这自然是有点思维跑偏了,但那句“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也的确会让人想到两腿之间去。这或许也正是老子的高明之处。后来的道士们的采阴补阳胡须也正是由此进入他们那至高之境界的吧!

 

2021/2/28

 

 

杞人忧天与守株待兔

 

写诗要写出点境界来是许多诗人挂在嘴边上的话,但其实这只是退一步的说法,即人们对诗的最起码的要求;而大境界和高境界或许才是人们对诗的最终的要求。

境界者,心境与眼界也。心境宽且眼界阔,是为大境界和高境界。站得高因此看得远,因此可以心系天下、忘怀得失,也即所谓大爱无疆、至善无私。这对于那些来不来就要“儿女共沾巾”或来不来就要“感时花溅泪”的旧诗人是要有点勉为其难了。这样的境界我们只是在李太白的“与尔同消万古愁”中才能感受到不多的几分,而这几分还要以带有消极颓废色彩的“人生得意须尽欢”为铺垫,也实在是有点太难得了。

所谓大爱无疆和至善无私,即是指将自己的命运和整个人类的命运联系在一起,也即心存对人类命运的深切关怀。文化最大的优势在于它的可传承性,这是人类为自己争得不朽的唯一途径。如果人类最终一定要灭亡,那我们今天在文化上所做的任何努力也就都是无用功,我们也就真不如像李太白那样去及时行乐和像白居易那样娶上几十个老婆去做个乐天派了。。

这所谓的“万古愁”或许会被许多人讥笑为杞人忧天,但既然有人来“忧”了,也自然就会有人去做那解“忧”即改天换地的工作,因此这“忧”无论如何也还是有着些许积极意义的。而诗人能做的或许也只有“会须一饮三百杯”而已。

与这样的杞人忧天相比,那守株待兔就要消极得多,更不要提那些个几乎连“株”都没有的什么“等待戈多”和“可可托海的牧羊人”了。不过最近的一条消息似乎给这些寂寞的等待者带来了福音,那就是联合国的什么组织(应该是教科文)又对人的生命阶段进行了新的划分,将1865岁的人都划定为了年轻人,这相当于是将人的青春期都延长了,给了那些喜爱守株待兔的傻小子们更多的时间,他们也便可以凭着更强壮的火力去将那几近于冰冷的凉炕继续地睡下去了。还有那些80岁以上的“人老心不老”的老年人——老年阶段是从80岁开始到无限也是该组织给出的新说法——自然也是会很开心的。“春去春会来,花谢花会再开”,如果人的寿命真能延长到“无限”,就让我们大家都多一点“花心”好了。

但理想可以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有一些残酷。从古到今有太多的人只活到60岁左右就死掉了,最近死掉的电影演员吴孟达也只有68岁,更不要说还有许多人要死掉得更早了。提出境界说的王国维只活了51岁便跑到颐和园投水自尽了。对于王国维自杀的原因有种种说法,但无论如何我们也不能说他之所以自杀是因为心境太宽、眼界太阔的缘故。海子是只有二十几岁就卧轨了,对于他自杀的原因也有几种说法,但我们也无论如何都不能说他之所以自杀是因为站得更高、看得更远的缘故。

当然写诗和做人有的时候又是两回事,而要让每一个诗人都“不忘初心”也很难,尤其是那些儿女情长和家国情怀,也的确是很难维持长久的,更不要说那些靠此维生的这个艺术家或那个艺术家了。

虽然,当然,也未必都是如此。

 

2021/03/02

 

 

三八节:巾帼不让须眉

 

三八节,现在又被称为女人节,想到应该说几句关于女人或与女人有关的话。

  当兵打仗本该是男人的事,但自古就有巾帼不让须眉者,更不要说还有花木兰那样的黄花大闺女要替父从军、屡立战功且还被追封为孝烈将军了。写诗据说也本是男人的事,但自古也有蔡文姬、李清照那样的女诗人在,更不要说那些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似乎也只有女人才写得出了。

  这也如同说写诗更是年轻人的事,但如果有人人老心不老或者还要老当益壮、返老还童那也是谁都拦不住的;更何况据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新划分,65岁以下都已经可以被称为年轻人了。

  而且现在虽然名义上还是男权制社会,但在许多方面都已经是男女平等了,因此只要是男人能做的事就没有女人不能做的。比如最近就有某某女士当选为中国书法家协会主席的事,这对于中国书法界来说也应该算是一件很大的事了,因为由女人做主席这或许还是第一次。

  据说这位女书法家练字极为勤奋且刻苦,她的书法作品展上除去展出了她十几万字的书法作品外还展览了她四年间写烂的两百支笔,有人给她算了一下,大约是平均七天就会写一支。我们也不管这每七天一支的笔是如何写的,只知道那是要告诉我们她的字之所以写到今天这个水平(做了主席那水平自然是不低的)完全是因为她十分勤奋且刻苦的缘故。

  但事实真的是这样的么?如果我们相信了这样的说法,就也这样地勤奋且刻苦地写起字来,就真的能写到她那样的水平么?那答案肯定是否定的。如果我们的孩子们都相信了这样的话而没日没夜地练起毛笔字来以求能在书法上怎么怎么样,那可就要把一生都毁掉了。当然,也未必有哪个成年人或孩子会这样做,即便有了开始也一定会半途而废的,因为那需要有相当的天赋来做支撑。或许人家的意思是说自己除了有着书法的天赋之外还非常勤奋且刻苦,只是为了谦虚才将那上半句话省略掉了,谁如果体会不到这一点而上当吃亏则是纯属活该,是怨不得人家的。唉,这该死的谦虚和省略!

  其实,写字和画画、做诗一样,都是天才的事业,勤奋和刻苦是需要的,但更需要的是天赋,就是说必须对笔划、形色、语言有着天生的极强的感悟能力。也正因此,有的人十几岁、二十几岁、顶多三十几岁就可以达到很高的境界了,而大多数人奋斗一生也还是不得要领。这正如范曾教授所言:盖凡天才,天之所授也,不可以功力成,不可以岁月到。就是说一个人能否在这些事情上有所成就与他的勤奋和刻苦并没有必然的联系,而且也无须假以时日的。至于范曾教授又要假以时日去超越八大,而没有说因为自己正是或拥有着太多那天之所授的天才才怎么样的,那也只是一种谦虚和省略的说法。唉,这该死的谦虚和省略!

  其实,或许,范曾教授也不需要通过超越八大再去怎么样,他只需要不断地超越一下自己就可以了,尤其是当他还是老而不衰的时候。但那超越自己又或许比他去超越八大更难,这通过他画给夫人楠莉的那些八大我们便可以得到答案了。

  至于我们这位女书法家或女主席呢,如果她真的有天赋,其实也没有必要只是写王羲之,也还可以去写一写郑板桥,那些写王羲之写了的笔写起郑板桥来也许正给力也说不定。而且諸艺相通,或者说如果諸艺真的相通的话,她还可以在写之后再画一画,或者说叫写而优则画。那些写了的笔也正好用来写意,比如抱石皴,那有时是非要用的笔皴出来的效果才好。甚至,或者,她还可以写画而优则诗,虽然诗卖不了钱,虽然也未必会再来一个诗书画三绝,至少也可以避免使自己变成个抄书匠。至于还要做主席,那就更不能天天那样去写字了,或者也没有必要再天天那样去写字了吧。

  但写字、画画和做诗还是有区别的。诗是最朴素的艺术,有时候只需要一张嘴巴——口占一下就够了,诗之往往不能卖钱而且有时候还要往里烧钱(自费出书)这或许也是原因之一吧。写字画画就要有所投入,至少纸墨笔是要花钱买来的,这对那些家庭经济条件不好的孩子和收入不高的成年人来说都是个大问题,尤其是还要“7天写烂一支笔”的话;因为否则,用这位女书法家或女主席的话来说,你是没有资格去与她谈论书法的。

  但我们还是把事情往好了去想吧。当我们的书画作品一旦成千上万地卖起钱来,这一点投入又算得了什么呢?

 

  

2021/03/09

 

范曾教授的书室

 

平生作画万万千——即便要“流水线”,也未必有那么多吧?齐白石活了九十多岁也只画了两万多张。这是为了虚张声势而凑韵。且出律,虽然古人也有这样写的,但现代人要有更严谨的格律标准,如果如此地去“恪守传统回归古典”,那所谓的新古典主义也还是作罢了更好。。

抽筋折骨也堪怜——不过是画画,呕心沥血也就罢了,“抽筋折骨”又何必?况且如此之后,即便是“流水线”,那画又如何能画?况且如果靠作画也能造出高楼大厦来,那即便是死了也还是要令人羡慕嫉妒甚至仇恨的呢,那“怜”又从何说起?

能容毁誉风中过——恐怕要看是怎样的毁誉了,不然怎么会将人家告到法庭上去还要索赔多少万呢?

试看烟云笔底穿——所画又不是山水,哪来那么多烟云?“穿”也有点凑了,应该是笔在云里穿才对。

肺腑从来存雅致——钟馗先生的雅趣么?有《钟馗先生雅趣图》,画的仿佛是钟馗先生在欣赏着一个女鬼的美丽。

丹青自信透贞坚——半裸的女仙么?有《八仙图》画的是七个男仙围着一个半裸女仙……

世人笑问江东子——“笑”从何来?

坐看山林别有天——这个“坐看”的“看”与前面那个“试看”的“看”有什么区别呢?而且这一句和上句之间是缺少必要的联系的,我们或许又要将那可恶的省略再说上一遍了。

据说这是范曾教授三十五年前写的一首七律。三十五年前,还不到五十岁,现在已经是八十出头了,水平应该是更高一些了也说不定,但至少这一首是有一点丢人了。也不知范希文先生要是读到了这样的一首七律还会不会认他这个“第二十九代孙”。虽然,这倒也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因为在今天,诗写得再好也不能像李太白那样被招进皇宫里去了。

于是有了“范曾先生北京北郊书室”的视频在网上发布出来,那书室虽然被有些网人指为像这或像那,但对于范曾教授来说一定是要比皇宫还要更皇宫的。其中最足以令范曾先生得意的该是那所谓的《四库全书》了吧。可惜的是,用范曾教授自己的话说,如果老天能再假他二十年他也才能读完其百分之一。这真可以要随从着庄周先生来感叹一下“我生也有涯而学也无涯”了。这也正如同某位女书法家所说的要几年写烂几十支毛笔才有资格去与其谈论书法一样要令人望而却步了。

读书和写字画画一样都是文雅之事,何必要闹出这样的大动静来呢?不仅要炫耀自己的书室,而且还要炫耀自己的家室,甚至还要捎带着自己这个赋那个铭的,也因此而招来网上的一片骂声,这又何苦来呢?

况且,在当今这个时代,一个U盘便几乎可以做到什么都有了,又何必非要那样来装点门面,来证明自己是个“知识分子”呢?而且即便你把《四库全书》全都像背诵《离骚》那样背下来但却不能以此来治国平天下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呢?充其量也不过是书生的百无一用和犬儒主义的自我安慰而已,又何必要那么不可一世的呢?

那一百五十部著作都是文字的著述么?如果都是所谓的《庄子显灵记》也还说得过去,如果有许多的钟馗和八仙掺杂在其间那也可以称得上是什么“著作等身”么?这可就有点要欺世盗名了吧?

其实一个真正的文化人,即便是个草棚子也可以被他居住成皇宫的。有道是诗不厌狂,但做人也还是要低调一些为好。虽然八十岁也可以称为“老而不衰”,但毕竟也还是老了。如果还要像《可可托海的牧羊人》那样去“小伙子睡凉炕”,那可是“万万千”或“千千万”个使不得的哟!

 

2021/03/20

 

简评两首烂诗

 

先是古人的《桂源铺》:

 

万山不许一溪奔——一山已可,何必万山?人海战术么?又不是红军长征大跃进。不许,非诗语,没有诗感,请出万山大叔也没用。杨(扬)就可以了,还要万里,这名号与此诗的万山倒是搭配,即一样的虚张声势。

拦得溪声日夜喧——拦得,亦非诗语。拦,怎么拦?山也要生出手来么?溪拟人,山也拟人,太造作了。溪声怎么喧?那喧就不成喧叫而成喧闹了。日夜,溪不睡觉,你也不睡么?又是虚张声势。

等到前头山脚尽——等到前头,又非诗语。谁等?后头留给谁?所尽者一定要是山脚么?断崖不可以么?

堂堂小溪出前村——堂堂是什么意思,小溪怎么堂堂,还可以偷偷摸摸么?小溪,不过小溪而已,何必万山,自相矛盾。出前村,可谓顾前不顾后,和我老婆差不多了。

    ——意思不错,谁也都明白,但表达得不好,一切就都是白费。据说胡适之很喜欢这首诗,说明胡适之也真是个胡适之,一笑!

 

后是今人的《踏春晚归》

 

昨日桃源去——桃源在哪里,我也想去呢!不仅是春天要去,秋天也要去,采摘也很好的呢!

花香着满衣——那是去踏春么,是要在春天里驴打滚吧?

吾妻身上嗅——太口语,也太形象了。那个醋坛子,和我老婆也差不多了!还要满身嗅吧,真是条母狗!

疑与美人归——仅仅是归就行了嘛,还要去呢,还要驴打滚才对呀!那老婆子真是愚钝,也太没有想象力了。

——据说作者(或编者)还要将此作为其代表作展示给读者,也或许,的确,真的,是很具有代表性的呢!一哭!

 

202106/23

 

 

眼睛里流出鼻涕来

 

最近某诗词群里又有人提及“诗词大家”叶嘉莹先生捐款南开的事,因此在网上搜集了一些叶先生是诗作来读。

首先看到的是“叶嘉莹诗词选”。

《向晚二首》、《再吟二绝》、《绝句三首》、《题旧日师友绝句选》、《为加拿大邮政罢工作》都是思乡念旧之作,仿佛是在为自己的归国做着注脚。《记游绝句九首旅途口占选四》,其中三首都与杜甫有关,透露出作者对杜甫的喜爱,更不要说后面的《旅游有怀诗圣五律六章选四》了。

喜欢杜甫,这当然无可厚非。和叶先生一同执教南开的范曾教授也是杜甫的铁粉,尤其是对杜甫《秋兴八首》还要崇拜得五体投地,扬言谁要是能再写出个杜甫那样的《秋兴八首》来,他就要拜其为师,弄得很多人一时间都步着杜甫的韵脚写起自己的《秋兴八首》来;但最终却没有见到范曾教授拜哪个《新秋兴八首》的作者为师,大概是在范曾教授眼里他们还都达不到杜甫那样的水准,就如同石涛和八大比起来也还有着天壤之别的缘故吧。叶先生也有《杜甫秋兴八首集说》,说不定杜甫的《秋兴八首》在她心中的地位和在范曾教授心中的地位也该是差不多,这当然也是无可厚非的。

此外的诗作也还有不少,但都不过是些应景或应酬之作,没有什么大意思。

接下来就看到了作为“诗词大家”的叶先生的大作——《祖国行》。

先看到的版本共166句,我们只看其前34句好了。

千年帝制兴忘(当为亡之误)史,从此人民做主人。 几日游观浑忘倦,乘车更至昔阳县, 争说红旗天下传,耳闻何似如今见。 车站初逢宋立英,布衣草笠笑相迎, 风霜满面心如火,劳动人民具典型。昔日荒村穷大寨,七沟八梁惟石块, 经时不雨雨成灾,饥馑流亡年复代。 一从解放喜翻身,永贵英雄出胜陈, 老少同心夺胜利,始知成败本由人。 三冬苦战狼窝掌,凿石锄冰拓田广, 百折难回志竞成,虎头山畔歌声响。 于今瘠土变良畴,岁岁增粮大有秋。 运送频闻缆车疾,渡漕新建到山头。 山间更复植蔬果,桃李初熟红颗颗, 幼儿园内笑声多,个个颜如花绽朵。 革命须将路线分,不因今富忘前贫, 只今教育沟中地,留与青年忆苦辛。

这该是很有点时代特色的顺口溜,要不是当“友人”要将其重新发表时作者有一个简短的说明我们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其说明云:

此诗为一九七四第一次返国探亲旅游时之所作。当时曾由旅行社安排赴各地参观,见闻所及,皆令人兴奋不已。及今思之,其所介绍,虽不免因当时政治背景而有不尽真实之处,但就本人而言,则诗中所写皆为当日自己之真情实感。近有友人拟将此诗重新发表,时代既已改变,因特此简短之说明如上。

但这样的诗是否还有重新发表的意义,叶先生还是应该再重新考虑一下为好。

后看到的版本是260句(未必准确),即在第一个版本的前面又多出了100句,但比那后160句更多了点古意倒是事实,让我们感到叶先生在古诗词写作上也的确是有一些功力的。  

不过那开头四句却无疑是个大败笔。

卅年离家几万里——我们没有考据癖,就不去管人家为什么要离家三十年,为什么还要去到几万里远的地方去了吧。

思乡情在无时已——我们也是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也就不要去追问其既然如此思乡又为什么不早早回来了吧。

一朝天外赋归来——但读到这里我们却不得不问,那几万里远的地方怎么就成了“天外”了呢?

眼流涕泪心狂喜——不错,据说在秦以前“涕”就是眼泪的意思;但那时是因为没有泪字的缘故,到了其后,泪字出现了,涕字的意思就有了变化,到了现在自然是已经专指从鼻子中流出的鼻涕了。就是说,如果现在谁还把鼻涕当成眼泪来流,那就实在是有一些可笑了,即便你再怎么爱国也是一样。

其实把“天外”改成国外,再将“涕泪”改成热泪就好了。虽然,即便做了这样的修改,这四句也算不上什么好句子。

有人将这首《祖国行》——其实改为归国行会更好一些——比作白居易的《长恨歌》,这是不对的。我想,在叶先生或是叶先生的粉丝们心里,这一定是可以和杜甫的《北征》来媲美的。

 

2021/07/10

 

 

妙在隔与不隔之间

 

老子之所谓“玄之又玄众妙之门”是个很著名的说法,和他关于动与静、虚与实的说法一样,其实是有点故弄玄虚和虚张声势,甚至是太过于偏执了。妙,不过就是一种美的感觉,那往往是不确定的,甚至是要有一些恍惚朦胧和扑朔迷离的,因此其只能存在于玄与不玄、动与不动、静与不静、虚与不虚、实与不实等等之间。这或许正是老子其道不昌的最根本的原因吧。

齐白石虽然只是个画家,但他的“妙在似与不似之间”,比起老子来却是高明多了。“似”只是似而已,再怎么似也不能变成是。“不似”也只是不似而已,再怎么不似也还是会有一些似,即也不能变成不是。而这似与不似之间对于某些人来说似乎只是个一线天,但对于天才的艺术家们来说却可以变成一片驰骋心马的广阔天地。这或许也是齐派绘画虽然有些庸俗却也能大行其世的最根本的原因吧。

王国维在谈论诗词创作时关于有我无我和隔与不隔之说法与老子的那些说法很是类似,先是将其分开,然后再倒向一方,极力推崇与有我相对应的无我和与隔相对应的不隔,从而让许多诗词人走入了死胡同。其实,真正的诗的美既不在此也不在彼而只存在于彼此之间。而艺术(包括诗书画等)的最高境界——妙还应该用神奇来替换,因为那个所谓的妙的心境和眼界都太过于狭小且肤浅了。

所谓“隔”,往往是因为写诗的人将自己的思想情感太多的附加在了所吟咏的物象身上,甚至把所吟咏的物象当成了自己,所谓“山已不是山水已不是水”了。因此让读者与作者之间有了隔阂,需要读者跟着作者去绕弯子而不能一下子就把握住作者所要表达的意思,这在修辞学上近似于拟人或拟物,本来是无可厚非的。不是要余音绕梁吗?不是要言有尽而意无穷吗?如此说来不正是要与读者之间有一些隔阂才好么?但如果这弯子要绕得太多那也是会令人晕眩的。比如偏词僻典掉书袋等等都可归为此列。

所谓“不隔”就正相反。所谓“山还是山水还是水”,但其实不过是作者将自己所要表达是思想感情隐藏得更深了而已,否则就要因得意而忘言,甚至连诗也要不存在了。

因此,真正的诗的美一定是存在于有我与无我和隔与不隔之间。

但仅此而已还不行,诗和艺术都是对自我的创造,离开了这一点,再高明的技艺也都只是杂耍,任何的所谓的美也都是朱自清笔下的荷塘月色:“热闹是它们的,我什么都没有”。

 

2021/7/31

 

 

《诗与诗韵》序言

 

查一查詞典,廣義的文化是指人類所創造的所有物質財富與精神財富的總和,但最狹義的文化所指的卻是人類使用文字的能力。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如果離開了使用文字的能力,再高超的技藝也都不過是“雜耍”,中國的繪畫是這樣,中國的書法也是這樣。

在中國,詩與書畫有著不解之緣,但讓詩與畫走到一起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先是王維的“詩中有畫,畫中有詩”,然後是蘇東坡的“詩畫本一律,天工與清新”,再就是鄭板橋的“詩書畫三絕”了。所謂三絕,是說它們不僅可以相對獨立,而且還可以有機地结合起來,最終呈現出一種特別的美來,我們甚至也可以將這種特別的美稱之為完美這也是中國書畫藝術的最高境界。

中國素有詩國之稱。詩經、楚辭、唐詩、宋詞……古人為我們留下了大量的詩歌精典,我們自可以將其直接拿過來作為我們書畫創作的基礎。畫家們可以畫古人的詩意,並將古人的詩作直接題寫在畫面上,書家則更可以像個抄書匠那樣直接將古人的詩作抄寫成自己的書法作品;只要技藝高超,一樣都可以創作出很好的書畫作品來。尤其是中國畫,那是中國詩書畫印等諸般藝術元素的總匯,只要將這些元素結合得好,一樣可以使自己的繪畫作品成為傳世精品而贏得人們長久的喜愛。由此形成的這種形式美也算得上是中國繪畫藝術的一大特色了。

但文化的本質是繼承,更是創新。創新更應該從詩開始,有了新的詩,就有了新的境界。有了新的境界,中國的書畫(特別是畫)才會具有新的面目。

在中國,沒有哪一個書畫家不想同時成為一個詩人,並進一步把自己的詩與自己的書畫結合在一起,以使自己的書畫作品具有更多文化內涵。而這裡的詩所指的又只是所謂詩詞(楹聯也是詩詞的一種形式),即由中國古人發明出來的以一種特別的語言形式創作出來的詩歌。寫出這樣的詩來不僅要求寫作者具有一定的詩歌天賦,還必須通過學習來掌握其諸多的規則,也即所謂的韻與律。也因此,便有了這部名之為《楹聯,詩詞與韻》的工具書的問世。有這樣一部工具書放在書畫家的案頭上,那是會給他們帶來許多方便的。當然,即便是對那些專門以寫詩為能事的詩人们來說這也不失爲一件好事。因此,這部書的問世必將會對21世紀中國書畫藝術的發展和中國文化的全面繁榮起到積極的推動作用。

作為一個書畫家,我們更應該對這部書的編輯者給予由衷的感謝。

 

特賦一絕云:

 

畫印詩書歸一體,感時應物竟如神。得渾然處得天籟,所欲從心見本真。

 

2021/7/29

 

蓝天的穹谷——布仁巴雅尔的天边

 

歌曲原唱   布仁巴雅尔——人已经不在了,该是去到“蓝天的穹谷”里去了吧!

 

天边有一对双星——是带了眼镜儿么?还是重瞳?可与《鸿雁》的“对对排成行”媲美了。

那是我梦中的眼睛 ——我怎么能看到我梦中的眼睛呢?应该是“你”才好吧!

山中有一片晨雾 ——晨雾,还好。

那是你昨夜的柔情 ——性感,还好。

我要登上登上山顶 ——还好。

去寻觅雾中的身影 ——还好。

去追逐遥远的星星~星星 ——这星星与那星星是什么关系,但愿不是追逐自己的眼睛就好。

天边有一棵大树 ——还好。

那是我心中的绿荫 ——还好。

远方有一座高山 ——与上面的山重了,不知道是要登上近处的这一座还是远处的那一座。

那是你博大的胸襟 ——谁的胸襟有这么大啊!也弄不清对方是什么性别了。

我要树下树下采撷 ——既然是绿荫,去采撷什么?树下又能有什么?

去编织美丽的憧憬 ——用什么编织?是树叶还是花草?要知道“绿荫”下面往往是没有花草可采的。既要这个又要那个,是三心二意且见异思迁吧?

我要山下山下放牧 ——一会儿山上,一会儿山下,到底要去哪里?

去追寻你的足印~足印 ——一会儿身影,一会儿足印,到底要找什么?

我愿与你策马同行 ——行,走而已。

奔驰在草原的深处 ——又跑了起来,且跑到草原深处去了。还是赶紧走出来的好。

我愿与你展翅飞翔 ——飞是对的,但不见得展翅。

遨游在蓝天的穹谷~穹谷——“蓝天的穹谷”是什么意思,谁知道?多情的歌者哟,我要到哪里去找你啊!

 

于是有好了堂的改作:

 

天邉有一棵大樹,那是我心中的綠蔭。天上有一對星星,那是你夢中的眼睛。我要登上髙髙的山頂,重温那曾經的沉醉。我要翱翔在遼闊天空,去追逐生命的恣縱,恣縱。   雨後有一道彩虹,那是我青春的希冀。風中有一首歌謠,那是你昨夜的柔情。我要跨上時間的駿馬,向著初升的太陽飛奔。我要翱翔在遼闊天空,去創造生命的恢弘,恢弘。    我要跨上時間的駿馬,向著火紅的太陽飛奔。我要翱翔在遼闊天空,去擁抱生命的永恆,永恆。4271

 

2021/08/09

 

 

呼伦贝尔的恋母情结

 

我的心爱在天边——记住,“心爱”,那往往是对爱人的称呼哟!

天边有一片辽阔的大草原——既然是“一片”就不能是“辽阔的大草原”了。

草原茫茫天地间——刚“辽阔”完,就又“茫茫”起来,还要“天地间”,与前面的“一片”就背离得太远了。

洁白的蒙古包散落在河边——“河”,太突兀了。“散落”,太缺少了美感。

我的心爱在高山——一会儿天边,一回儿草原,又扯到“高山”上来了,所“心爱”的到底是谁呀?

高山深处是巍巍的大兴安——“大兴安”就是高山,怎么就跑到“高山深处”去了呢?

林海茫茫云雾间——刚才是“草原茫茫”,现在又是“林海茫茫”,也的确是够让人迷茫的了。

矫健的雄鹰俯瞰着草原——紧接上句,那“雄鹰”所俯瞰的应该是“林海”呀?况且,既然有着那么多的“云雾”,那“雄鹰”再怎么视力好又怎么看得见地面上的东西呢?

……

白云朵朵飘在飘在我心间——前面还是“云雾间”,现在又“白云朵朵”了,变得好快。而且,一会儿“天地间”一会儿又“云雾间”,一会儿“天边”一会儿又“水边”的,不烦么?

……

我的心爱在河湾——看看,又“心爱”到“河湾”里来了。

额尔古纳河穿过那大草原——这与上句有什么关系呢?

草原母亲我爱你——这岂不是把爱人当成“母亲”了,岂不要成了俄狄浦斯了吗?

深深的河水深深的祝愿——额尔古纳河——草原上的河虽然可以说长,但能有多深呢?待考。

……

 

于是有好了堂的改写:

 

我的記憶在天邊,風吹草兒低,牛羊參差現。日兒煌煌,星兒燦燦,水邊的蒙古包,盛開著白蓮。我的思念在天邊,額爾古納河,穿過了這草原。草原是我,曾经的搖籃。奔騰的河水,深深的祝願。呼倫貝爾大草原,白雲朵朵飄在飄在我心間。呼倫貝爾大草原,我的記憶我的思念。    我的記憶在天邊,雲飛馬兒跑,順手一揮鞭。琴聲悠揚,歌聲浪漫,新釀的奶子酒一碗再一碗。我的思念在天邊,大小興安嶺,俯瞰著這草原。草原是我,生命的起點。高聳的山蜂,真真的祈願。呼倫貝爾大草原,無論在哪裡依舊魂繞夢牽。呼倫貝爾大草原,我的記憶我的思念。

 

2021/08/08

 

 

工匠精神与巨匠精神

 

所谓工匠精神其实也就是所谓专业精神。但尤其在当今——其实在古代也一样——并没有所谓专业诗人之一说。诗人就是诗人,写诗的人而已。但专业精神也还是要有的,就是一定要讲究,一定要按照既定的——或者说是约定俗成的规范来写作,否则就是业余甚至太业余,或者说只能算作是一种娱乐了。

在此之上还有巨匠精神,那是所谓大诗人应该具备的。一个大诗人自然也要按照既定的规范来写作,但除此之外还要具备更高的素质和境界,也就是说那是要更加讲究的。首先,他要对语言具有更为敏锐的感觉和更为高超的驾驭能力,而不仅仅是符合所谓规范而已。其次是要能表达出更为深切的意义和更为奇妙的趣味来,而不是以重复一些陈词滥调为能事。再次,其实也是最重要的,他应该将自己的命运与整个人类的命运联系在一起,而不是时时记挂者自己在现实生活中所扮演的角色。比如自己是个老板或警察什么的,把生活当中的鸡毛蒜皮都拿出来展览,把自己怎么教训员工和怎么捉拿罪犯都胡扯到诗里来,变成和老干一样的新干。更有甚者则是所谓裤裆体和屎尿风,下笔处离不开脐下三寸,甚至还要时不时地端出一盆屎尿来,也太过于厚颜无耻甚至卑鄙下流了。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诗是比艺术还要艺术的艺术,虽然也必然要来源于生活,却又是要与现实生活拉开更为足够的距离的。距离产生神秘感,而神秘感正是美的来源。

最近,很多国人都在对东京奥运会的开幕式和闭幕式说三道四,还有莫言的小说也遭到了一些网人的围攻,但其实二者或许都是在打造着一种神秘的意境,只不过前者显得近于诡异,后者则又过于魔幻罢了。在中国,这正是曾经存在了八百年的楚文化的传统,不过这一传统随着楚国的灭亡而被灭亡,结果一时间就只剩下赤裸裸的秦政了。还好,有屈原的诗歌被保留了下来,使我们可以领略到中国鬼神艺术曾经的辉煌。至于日本人的那些东西,为了避免汉奸之嫌疑,或许我们只好将其称之为鬼子文化了。作为礼仪之邦的我们或许还要庆幸,他们还没有将极富鬼子特色的性文化搬出来展示一番呢!

在当今,大多写诗的人也大多还是具备着一定的专业精神的,即无论如何也都是在努力按照所谓规范来写作的。还有一些写诗的人是以“玩”诗者自命的,这个所谓“玩”听起来不够严肃,但也还不是不讲究,只不过还不是很讲究而已。也就是说他们的工匠精神是有的,只不过还不具备巨匠精神而已。

所谓巨匠精神,当非大诗人所不能有。而大诗人,又非真天才而不能为。一般人,也只能做个小诗人,玩玩而已了。

2021/08/14

 

 

专业精神的缺失与文化精神的丧失

 

不久前,我又写了《蓝天的穹谷——布仁巴雅尔的天边》和《呼伦贝尔的恋母情结》两篇短文,对已经流行了好几年的两首草原歌曲《天边》和《呼伦贝尔大草原》给予了批评和修改,这是很有点不合时宜的。发表在论坛上之后虽然并没有得到什么赞誉但也没有看到有什么异议,这让我倍感落寞。不过这样的情况经历得多了,自然也就算不得怎样一回事。

但在一个讨论音乐的群里却有人这样说道:

不能事后诸葛亮与吹毛求疵,更不能对故人不敬与苛责!何况改的只有逻辑没有美感!

先说那所谓的“只有逻辑没有美感!”,这似乎是在说原词是虽然没有逻辑而却有美感了。这让我不禁要问,如果连逻辑都没有那美感又从何而来呢?至于我的改作是否有美感我是不想说什么的,因为对于只知一二的人说三四注定是白费唇舌的,正所谓对牛弹琴是也。

再说那“更不能对故人不敬与苛责!”。首先,谁是故人?前一首歌的原唱是死了,难道歌曲的作者也死了吗?更不要说那后一首歌的原唱也还在只不过是退圈了而已。其次,只要是故人我们就不能“不敬”,就不能“苛责”,就不能指出其错误,甚至对其提出批评甚至对其进行批判了吗?再次,如果是这样我们又如何创新,如何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呢?

再说那“吹毛求疵”,这个词也可以换成所谓“鸡蛋里面挑骨头”的。但如果是那“”里面确实有“”,那鸡蛋确实是个毛蛋呢?更不要说那错误是和尚头顶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了。顺便说一句,我是讨厌和尚的,对释迦摩尼也不感冒。虽然也改译过几部佛经,但对佛教是持批判态度的。如果这也算是对“故人”之“不敬”的话,那我有岂止是“不敬”,甚至还要将其踩到脚下面去呢?

再说那“事后诸葛亮”。怎么叫“事后”,难道我还能在这两首歌曲产生之前去指出其错误么?况且,我所改写的歌曲岂止是现在正在流行的,甚至是上个世纪的;又岂止是中国的甚至还有外国的呢?顺便说一句,其实我也是个歌者——喜爱歌唱的人,还创作并原唱了许多歌曲呢?但这对于这个他来说恐怕也更要属于“只有逻辑没有美感”的东西而被其嗤之以鼻了。

由此人这几句狗屁不通的话来看他是连中学语文也没有毕业的,虽然用了“不能……更不能……更何况……”来递进、且用了两个“”字来连接、更用了两个“”来感叹也还是无济于事。

近几年来,所谓工匠精神是经常被人们提倡的。我在最近发表的《工匠精神与巨匠精神》一文中说道:所谓的工匠精神其实就是所谓专业精神,而专业精神就是讲究。写诗要讲究韵律,作文要讲究逻辑,造句要讲究语法修辞,否则就不仅不专业,甚至连娱乐也谈不上,只能算是玩笑;而所谓文化繁荣一词也只好用文化泛滥一词来替代了。

某些人的中学语文不毕业,或许是中国过去几代和未来几代人的事,即便有些人拿着大学中文系的文凭也是一样。对于这些人来说,专业精神的缺失也许还是个小事,文化精神的丧失才是更大的悲哀!

 

2021/8/16

 

 

再读戴望舒《雨巷》

 

上学时听老师讲戴望舒的《雨巷》是一点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但最近又因为一个偶然的原因来再读这首诗,却读出了一些问题,于是也就只好再一次让某些人指斥为“不知天高地厚”和“不知这世界上还有羞耻二字”了。

先说这“雨巷”一词吧。这其实是个生造出来的东西,是对“雨中的街巷”强制压缩的结果。就如同将雨中的山说成是雨山或将雨中的某城说成是雨城一样,那当然是不行的。“雨中登泰山”是李健吾的游记,“雨中曲”是好莱坞的电影,“雨中的哀曲”是这首诗中的句子,这当然都是没有问题的。但也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也或许是作者用这两个字暗示着什么其他的意思或是人们从其中读出了什么其他的意思吧,它竟然被人们稀里糊涂地接受下来了,这或许正可以作为诗歌的魅力的证明。

正文中的问题就更多了,为了简要起见,我们只来看一看它的第一段:

    

    着油纸伞,独自——“独自”另起一句更好,也免得

与下一句等长。新诗,要么“豆

腐块”,要么参差不齐,最好不要掺和在一起,建筑美就没

有了。

彷徨在悠长、悠长——“彷徨”,这里其实用“走”更好,

“悠长”用一个便也足够了。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

一个丁香一样地——“丁香”后面应该有一个花字,会使

得形象更为鲜明。

结着愁怨的姑娘——“结着愁怨”是好的,只是不要在后

面又将其拆分成“忧愁”和“哀怨”。就显得有点玩弄了。尤其是那第二段的尾句,将“哀怨”和“彷徨”拉拽到一起就更更没有意思了。凑韵,无论在旧体诗和新诗里都该是所谓毛病。

    于是有好了堂的新版本:

 

撑着油纸伞

独自走在

那悠长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
一个丁香花一样地
结着愁怨的姑娘

她是有着
丁香花一样的颜色
和丁香花一样的芬芳

和我一样独自彷徨

在这悠长又寂寥的雨巷

  
她独自彷徨

在这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撑着油纸伞
像我一样
像我一样地
彳亍而行
落寞又惆怅

她默默地走近
对我投出
太息一般的眼光
其中还有
像梦一般地
像梦一般地凄婉迷茫

像梦中飘过
一枝丁香花似地
我身旁飘过这女郎
她静默地远了、远了
绕过了

那段残缺的篱墙

终于
走尽了这雨巷

雨的哀曲里
消尽了她的颜色
散尽了那芬芳
还有她的
太息般的眼光
和那

梦一般的凄婉迷茫

          

    所谓偶然的原因,是因为听到一首名为“雨巷佳人”的

歌。歌词是:

 

你从江南雨巷里走来

柔柔春风亲吻你裙摆

小桥流水乌篷船的浆声

醉了醒了那沉静楼台

你从如诗画卷里走来

嘈嘈切切琴音落玉盘

丝丝缕缕吴侬细语呢喃

羞了含苞待放的那朵莲

俏丽的身影起舞翩翩

芳华逝去你却妩媚依然

倩影倒映在平静的湖面

怎叫人不为你顾盼迷恋

油纸伞下清丽旖旎诗行

石拱桥记忆着多少古往

江南雨巷的平江府姑娘

亭亭玉立宛在那水中央

    ……

 

这当然是从戴望舒的《雨巷》演绎出来的,只不过也实在是太烂了。于是又有了好了

堂的新版本:

 

撑着把油纸伞

独自走过那条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想逢着一个

丁香花一样

结着愁怨的姑娘

她有着丁香花一样的颜色

她有着丁香花一样的芬芳

她走过了我的身旁

也化作了我的向往,我的向往

她把那太息般的眼光投在了我心上

让我从此不能把她遗忘

啊,丁香花一样的落寞惆怅

让我从此不能把她遗忘

 

撑着把油纸伞

独自走过那条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想逢着一个

丁香花一样

结着愁怨的姑娘

她有着丁香花一样的美丽

她有着丁香花一样的芬芳

她走过了我的身旁

也入住了我的梦乡,我的梦乡

她把那太息般的眼光投在了我心上

让我从此不能把她遗忘

啊,丁香花一样的凄婉迷茫

让我从此不能把她遗忘

 

她把那太息般的眼光投在了我心上

让我从此不能把她遗忘

啊,丁香花一样的落寞惆怅

让我从此不能把她遗忘

 

她把那太息般的眼光投在了我心上

让我从此不能把她遗忘

啊,丁香花一样的凄婉迷茫

让我从此不能把她遗忘

 

撑着把油纸伞

和我一样

伴着那雨的哀曲

她走过这条古老又破败的街巷

和我一样彳亍而行

和我一样

独自太息,独自彷徨……

       

歌词与诗在结构上是要有所区别的。既然是演绎,就一定要尽量保持住原作的面貌,跑得太远是不行的,更不要说还要莫名其妙地加入一些新的意象,且堆砌出一些前言不搭后语的东西来了。

 

2021/08/20

 

 

诗在是与不是之外

 

真善美是被许多人一同追求着的,但其相互之间却又是有着相对的独立性的。尤其是那美,往往未必真善,否则连艺术也不复存在,诗也不复存在了。要将这三者之间的关系处理好,即将这三者有机地统一起来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于是只好将本来清晰的东西模糊起来,这又不是随便那一个人可以做到的。

古人说“诗言志,歌永言……”,其实这所谓“言志”和“永言”说白了,也不过抒情而已。所谓山是山、水是水,那是对眼前事物的描述,即便也有准确与不准确的区别,即便也可以表达爱与恨的情感,但也只能是文学的最初始的境界,顶多也只是些世俗的东西,这样的东西我们在一些流行歌曲中是很容易见到的。所谓山仍是山、水仍是水,则是文学的更高的境界——文人的东西了。“仍”所包含的意思是是又不是和不是又是,诗歌的深意与别趣也就蕴含在其中了。是象征而不是比喻和比拟,最终使诗成为了艺术——令人捉摸不定甚至不可思议的创造。神奇,也只有神奇,才是所有艺术都要追求的最崇高的境界。

但在这二者之间也还有着一个山不是山、水不是水的境界,那往往是用诗来议论时事的结果。议论时事,往往是要就时论时就事论事,就要一是一二是二,就要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就要非此即彼非彼即此,就要明白确切。为了形象生动,就要比喻和比拟,也顶多只能是暗喻和虚拟,于是所包含的意义就只剩下了本体和喻体、本体和拟体两重,与所谓指桑骂槐、杀鸡儆猴类似。这样的作品虽然有时候也可以写得痛快淋漓,甚至令人拍案叫绝,虽然所谓的“二重意以上”和“言有尽而意无穷”的境界已不复存在,诗的艺术性也被减弱甚至于要被大打折扣。更多的时候弄得不好,却会出现太多的所谓“隔”,令人读来如同猜谜语而难以共鸣,其创作的意义也失去了。

最近的专栏上有《感阿里事》一诗在展示着,差不多就属于这一类。诗云:

 

月移湖畔影岑岑,何处琼楼不背阴——未必如此

堪恨蛾眉委金谷,须防货殖结东林——大可不必

鰴鲸坐大群鱼死,赤蚁攒多万壑侵——夸大其词

荜路中来今嗜血,燃犀观火是民心——过于敏感

 

上了专栏且被推荐是好事,诗也写得马马虎虎,尤其是中间二联也似乎可以令人拍案叫绝了,但将评论栏关闭起来却又不知是为了何故。尤其是最后一联中的“荜路”一词所指的是谁,那似乎是并不需要让人费太多疑猜的。由此看来,对时事的评论往往会触及到一些敏感的话题,弄不好是要引火烧身的,这又是写作者不得不考虑的问题。诗,艺术,还是与现实生活(尤其是政治)拉开一些距离为好,因为美的产生是与距离分不开的。于是好了堂主人便有了《感时二首》云:

 

魂光魄影兩森森幾處殘陽對月陰。滾滾銀河歸蔽藪,孜孜火撚熄寒林。地君爭把天君怨,鼠輿更將牛輿侵。螞蟻搬家龟上樹,蒼蠅吊膽虎提心。

 

獨坐小園聽雨細,半壺老酒動秋思。榆槐蟬瘦寧無語,草莽蜂肥或近癡。銳意折枝星墮落,潛心緃火步差遲。牽牛胡攪蠻纏處,是是非非兩不知。

 

这或许便是那是也不是和不是也是的境界了。甚至可以说,诗本来就应该存在于是与不是——是非之外的。

 

2021/09/08

 

 

万有一用是书生

 

上一篇写了“诗在是与不是之外”,有人说这话说得不明不白不如不说。其实我觉得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就是诗要离是非远一点,尤其不要陷入是非之中,因为一旦陷入其中是很难将自己再拔出来的。

最近又有几件事将一些诗人——喜欢写诗的人卷进去了,一个是孟晚舟归来,一个是长津湖之战,再一个就是关于要革命还是要改革的讨论了。今年又是辛亥革命110年,孙中山先生说过“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须努力”的话,这无疑是要进行所谓的继续革命了。但这话是在资产阶级领导的旧民主主义革命成功之后和无产阶级领导的新民主主义革命成功之前说的;现在呢,是无产阶级领导的新民主主义革命成功之后,因此所谓的继续革命还是否需要就成了一个问题了。其实答案是早就有了,我们只要回顾一下上个世纪后半叶的那段“在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历史就知道了。

中国有句古话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其实这话说的是有一些绝对了。首先,如果这个社会需要革命,那首先起来造反的一定是那些乳臭未干的学生,也就是所谓书生——正在读书上学的人。当然在有的时候这些书生是受到一些别有用心的先生挑唆和怂恿,但有的时候也未必,比如五四运动,那该是真正的要来“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的“书生意气”带来的,那更是因为当时的中国的确需要来一次无产阶级推翻资产阶级的革命而引起的。那是百无一用的书生的万有一用,是他们为了呼唤革命的到来而发出的一声声呐喊。接下来呢?接下来就有真正的革命家们出现了,这些革命家的前身或许也就是那些书生中的更优秀的人,他们不仅有胆量而且还有智慧,他们不仅有呐喊而且还有进一步的行动。他们的成功有着偶然性更有着必然性,这也是毋庸置疑的。但在当今,这样的革命在中国似乎是不再需要了,而改革却又是必须的。改革与革命之最大的不同在于其被动性,事情进行不下去了自然要换个法子。但这是上面的事——所谓要“肉食者谋之”的事,于是那些所谓的书生也就要百无一用了,虽然吃肉对于现在的随便什么样的中国人都已经不再是什么问题了也一样。

鲁迅也曾经是个书生,先是写了《呐喊》,但那声音是太有一些微弱了,也因此随后就又《彷徨》起来。鲁迅很喜欢那些“真的猛士”,比如殷夫,甚至刘和珍,而说自己不过是一个“苟活者”。彷徨,时不时地扔出一些投枪和匕首,又时不时发出一声声无可奈何的叹息,也因此就有了书生的第二个万有一用。因为正是这一声声叹息可以让我们回味历史、思考人生,甚至更好地去面对未来,也因此他的彷徨也就有了其存在的意义。这也正是我们至今也还忘记不了他的原因。

“太书生气”是我们经常用来贬斥一些年轻人的话,其实有些人是可以把这书生气一直带到棺材里去的,只是其表现方式有所不同了而已。而且,也正是因为太过于书生气,他们当中的一些人就呐喊,就叹息,就成了所谓的诗人。要么这样,要么那样,诗人是不会去在这两者之间彷徨着的。鲁迅之所以没能成为诗人,大概是因为其书生气还不是很足的缘故吧。但鲁迅就是鲁迅,他需要的只是彷徨而已。

要么是呐喊,要么是叹息,这往往就是一个诗人在人类历史这个大舞台上所要扮演的角色。从呐喊到叹息,从起点跨越到终点,他也就要从一个年轻人变成一个老年人了。但落实到一个具体的人身上,那情况当然是会有许多不同的。比如被鲁迅所纪念过的殷夫、胡也频等人,那是终生都在呐喊着的,但也因此而短命(这话反过来说也是可以的)。由此可见,要想活得长久一些,还是少去呐喊为好,哪怕是因此而落得一个苟活者的别名,尤其是在一个不需要呐喊的时代。一个几乎终生都在叹息着的人也应该是有的,虽然也未必就能活得长久,因为寿命的长短还有着许多其他的条件。

“万一”是中国人很喜欢使用的一个词,听上去好像我们的人生是在走钢丝、撞大运。也的确,比如在今天有那么多人在用诗来呐喊或叹息,但能理解和喜欢他们的人其实是很少或少之又少的。但再少也不等于没有。那些无论在什么时候都喜欢呐喊几声的人也很好,万一我们对时代的判断出现了误差,那对于他们来说就又该是另外一回事了。而对于那些喜欢叹息的人也一样,万一有什么人或者整个世界的人都听懂了他们的叹息了呢,那他们也就不至于太过于孤独和寂寞了。不过就像酒就是酒要喝了才知道好与不好一样,诗也要读了才知道可要与不可要。首先要有读者,其次不论是呐喊还是叹息都要写的确实好才好。尤其是那些叹息,一定要意味深长,否则也就没有什么意义,写与不写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了。至于那些纠缠在是是非非里的彷徨以至于苟活者,还是离开诗远一些、再远一些为好。

当然,把诗当个玩物来一解生活的烦闷倒也是无可厚非的。万一更有一个万一,玩也是可以玩出点名堂来的呢。但“书生气”是不能没有的,一个真正的书生在做好百无一用之准备的同时也要抱定万有一用之希望,否则可就真的是要像海子那样去卧轨了,这和他是二十几岁和八十几岁并没有什么关系。

说到我,我或许就是那个永恒的叹息者。

 

2021/10/11

 

 

海南杂记

 

 

马袅河

 

海南临高有马袅湾,其名当来自在此处入海的马袅河。但我想,这个袅字最初一定是那个尿字,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什么人以为尿字不雅便将其改为袅字,使之成了一只半裸的鸟。这很有点像是中国神话传说中的东方天帝俊,也有点像是法国卢浮宫里的断臂维纳斯,但除了我,谁会想得到这些呢?也只好坠入到五里雾中去了。

我避寒的居所就在此处,故有此想。

 

马尿石

 

在马袅河的入海处有一段堤坝,在海边的渔村里有一个水塘,我在这两处地方发现了许多奇形怪状的石头,或者说是因为丑到极点而美到极点的石头。其中有的是古珊瑚化石,有的是火山蜂窝石,有的是二者的结合体。我将它们运回了居所,大大小小总共有几百块,几乎摆满了我的房间,并将它们称之为马尿石。据说东坡也曾到过临高,而且也是个爱石之人,但这些石头并没有被他发现而被我发现了,这该是造化对我的钟爱胜过于东坡了。我时常因此而自喜。

昨天又到那两个地方转了转,在躺着一条死狗的地方又发现了一块丑陋至极的火山蜂窝石,便立刻将其抱了回来,并将其命名为“死狗”。

 

丑与醜

 

今年是辛丑年,的繁体是醜。酒鬼,人喝醉了的时候也许会丑态百出,但那其中也并非没有美在。至于酒仙,在我这个嗜酒的人看来,那可就要美到极致了。羊大为美,有了肉,又怎么离得开酒?但那些素食主义者是无福享受了。

简化字当然是便捷的,但繁体字却更有意思,但愿不要消失的好。

 

 

 

据说最珍贵的珊瑚石应该是玉化了的,既可以观赏又可以把玩,那需要大自然几亿年的造化。我收集的珊瑚石都还没有达到那样的境界,但几百万、几千万、或者上亿年的造化也总该有了。这么久远的时间,是我们用自身的大脑无法想象的,这几百万、几千万、几个亿也就只是个数字罢了。每天看着这些珊瑚石,或许会愈发感到人生的短暂;但我有时也会产生这样的狂想:人类的伟大就在于可以用这短暂去拥抱那久远。

于是,我便在顷刻之间拥有了所谓的永恒。

 

火山口

 

据说火山石最初是与花岗岩混同在一起的,后来一个日本人在日本国的山洞里将这种石头与花岗岩区别开来,因为那个山洞名为玄武洞,所以便将其命名为玄武岩。小时候家里有一块大人们用来搓脚的球状的石头,黑色,上面有许多小孔,就该是这种东西。到了海口,到处都是这种东西,街边的花池和村子里的猪圈都是用这东西垒砌成的。但自然都不是球状的,看来我家那块大概是由人工打磨出来的。

海口这地方曾经有过很剧烈的火山运动。参观这里的火山公园,可以看到许多火山运动的遗迹。公园里有许多巨大的火山石展示,那是大自然的雕塑,正可以用神奇一词来赞叹。看火山口要先攀登到很高的地方再下到很深的地方去,我却只好望而却步。倒不是怕自己会学了那个古希腊哲学家用耸身一跳来证明自己是可以死而复生的神明,而是因为那可恶的神经末梢炎早已经要让我举步维艰了。

虽然,那火山口也早已只是个坑而已了。

 

藐姑射

 

曾为南京某集团公司取名“唯我”。唯我也是一种主义,或在唯物与唯心之上。

近日又为该公司要打造的一款酒取名为“藐姑家酒”。“藐姑子”是我曾经用过的昵称。

藐的本意是小。小姑娘,小姑姑,这意思都不错。后面再加上一个“射”,那就该是庄子《逍遥游》中所谓“有神人居焉”的一座山,或者是传说中的一个生着玉肤冰肌的仙女,这意思也还是很好的。至于“射”字的意思可就很难说了。《礼记》上有言说:“射者,男子之事也”。如此说来,我觉得,有的时候,倒可以用“藐姑”来替代那个“射”呢!

公司的老总说:“有了个好的名字,这件事就成功了一半。”但愿如此啊!

 

激流勇进

 

有个正在学道的人到我这里来,对我墙上挂满了的字画很是不以为然,说他就喜欢空空荡荡,除了必要的生活用品房间里什么都没有才好。对于这样的人我还有什么话好说呢?

人与动物的区别是文化。有了文化,人才成其为人。文化是一种参照,正因为有了这参照,我才成其为我,人生也才有了意义。曾经在游乐场里玩过一次“激流勇进”的游戏。船将人载到高处——仿佛这个世界上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无所凭依,我觉得那是我一生中所经历过的最为恐怖的时刻——然后突然间向下俯冲下去落入水中,有了水,有了浪花,有了人声,什么都有了,我也才又成为了我自己。

我的那些字画,也包括我的诗文,都只是为我的(如果你需要就也是为你的)人生所提供的不同层面和不同方面的参照而已。

 

被遮住的乳房

 

受某文化公司老板之怂恿,据说是要拿到网上去做数字化推广,带有几分玩闹的性质,画了生肖星座系列组画。这个题材,我原本是不屑于去画的。

生肖好说,只是些动物而已,且用的是彩墨写意的手法,方便得很。星座就不同了,有的要动物加人物,有的还要半人半兽,用的又是焦墨繁笔的手法,就不得不多花费一些时间了,好在尺寸还都不大;但因为除了那个射手之外,所有的人物都是半裸的女人,也因此就出了点问题。老婆子将其拍照下来做了个美篇发到网上,其中的大部分作品很快就被美篇的管理员删除了,理由自然是那些太过于性感的乳房。

想到那个文化公司的数字化推广也可能会遇到同样的问题,我只好忍痛割爱,用衣襟或花束将那些乳房半遮或虚遮住了。好在对于其原有的娱乐性也还并没有什么大碍。

 

道灶村

 

我楼下的小渔村叫道灶村,村中有着几十户人家,几乎家家都盖起了小楼,门窗都装上了不锈钢的护栏,自然是为了防盗,但在我看来,这不过是证明居住在里面的人都已经不再贫穷了而已。但我却还是喜欢村子中残留着的那些古旧破败的老房子,偶尔去转一转还会有所收获,一些摆在我房间里的很好的石头和木根就是在那些老房子旁边的乱石堆和乱柴堆里发现的。

村子紧邻着海,海边上停泊着几条渔船。夜晚时,渔船上的灯总是不停地闪烁着,让人不自觉地哼唱起《涛声依旧》那首流行歌子来。大概还没到五更的时候,就听见渔船马达在达达地响,那是渔民们出海了。早晨起来,那些渔船便陆续回到岸边,岸上有一些渔贩子(当然也未必都是)在等候着。渔民们除了把海货以相对较低的价格直接卖给他们之外还会留下一些来以很高的价格卖给那些到此地来避寒的内地人。尤其是螃蟹,那价格甚至比市场上的价格还要高很多,但为了吃个新鲜有些人还是会争相购买。我因为是个痛风患者,对这以横行霸道闻名的东西也只好敬而远之了。

村子里有大大小小好几个庙,所分别供奉的或许除了太上老君和灶王爷还要有其他的什么吧。过年的时候总会有什么戏班子在唱着什么戏,远远听起来竟如同鬼哭狼嚎一般。对于这些我也历来是没有什么兴趣的,所以也从来没有去光顾过。

站在我居所的阳台上就可以将这些景象都一览无余了。

 

临高角

 

这是当年大军登陆的地方,也该是当年东坡入琼的地方。

最令我惊奇的是立在海岸上的那块至少有三十米高的柱石,那算得上是真正的碣石,比起北戴河和东戴河的碣石来不知要高大多少,甚至称其为定海神针也不为过。我觉得临高角的名字更像是由这柱石而来。远远看去,这柱石真像是琼岛——这巨兽向那海空之间挺伸出的独角。

站在这石柱面前,我还想起了齐白石那根像烂白菜帮子一样立在水流中的砥柱。那实在是有点太也应付差事,太也戏弄观众,太也不像画,太也不像话,太也欺世盗名了。

 

理想的社会

 

有人问我怎样的社会才是理想的社会。我自认为是个有思想的人,所以自然不能回避这样的问题,于是稍作思考之后回答他说:

理想的社会一定是个以人为本的社会。人的本性在兽与神之间,因此一定要兼而顾之。首先是钱,那是衡量一个人物质价值的标准。让每一个人将自己的聪明才智都发挥出来以实现自己的物质价值,然后再由他自己或他的后人来享受这已经被实现的物质价值,直到被重新涌现出来的更有物质价值的人取代。其次是官,那应该是衡量一个人精神价值的体现。所有的官都应该是人民的公仆,其职责是协调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首先是让每一个人在实现自身价值的过程中不要过分伤害其他人的利益,其次是让每一个拥有聪明才智的人都有实现自身价值的机会。物质价值是利,精神价值是名,利与名的获得都是人的社会价值的获得,其最终获得的是幸福和快乐的感觉。但在面对重大自然灾害(包括所谓外星人的入侵)的时候,所有人自然会团结起来,因为自身的灭绝关乎着每个人的利益呢。

文化人是处于名与利之间或之外的人,自然也可以将名与利兼而得之成为所谓名士即这个家或那个家,但也可以将名与利兼而舍之做个隐士。物质没有了,精神安在?人类没有了,文化又安在?。

 

公仆主义

 

在实现共产主义之前我们想应该努力建成一个公仆主义社会。

公仆主义是一种精神,即所谓奉献精神。舍一己之私利来为他人服务以赢得人们的爱戴和尊敬,体现出的是人格的高尚。这是神性在人身上的体现。要自愿为之,再由公众推选,一旦在其位还要接受公众监督,一旦出了问题,尤其是以权谋私,还要受到法律的惩处,这并不是一件随便那一个人都可以做好的事,因此生命中缺乏这种神性的人还是不要去做的好。

也不是只奉献而不索取,而是只领取一个平均数以维持自身的生活即可。更多的物质利益对于他们是没有意义的,这样的人该是怎样的伟大啊!

这是我二十几岁在某报社作记者时所写的一篇文章的内容,结果是因为不姓马而受到了上司非常严厉的批评,弄得我也只好去做教书匠了。

 

没有文化的文化

 

北京冬奥会开幕式草草看上去还是不错的,主火炬的点燃方式也算得上是别致了,只是导演的解读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这一天恰逢立春,但导演却来了个“一叶知秋”。然后还要将“燕山雪花大如席”的“燕”字读成燕子的燕,之后还要大言不惭什么“文化自信”和“共同理念”,真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由此可知,原来没有文化是也可以创造出似乎很有文化的文化来的。冬天里的一把火,这的确是一个很好的意象,只是不要让那雪花在顷刻之间被那把火溶化了就好。

当然,这与春晚的被国人讥笑和男足的被国人耻笑比起来还相差得很远呢!三虎成一彪,这在虎年里也算得上是一道非常瑰丽的风景了。

 

可怜的女人

 

这次到南方来避寒是先到了防城港,因为疫情的原因在那里多住了几天。然后从北海乘渡轮到海口。这里在夏天的时候经历过台风,车子放在地库里被淹了,房间里也进了水,很多地方都发了霉,整整忙活了一个星期才安定下来。

在北海是住在老婆子的一个朋友——一个寡妇的家里。颇有些姿色,快七十岁了,仍然自我感觉良好,和我们谈起了她守寡的经历。家境不错,但成熟得晚了些,二十几岁了还不知道男女结婚生孩子是怎么回事。几次谈对象都因为人家对她动手动脚而谈崩了。是个中学教师,二十七八岁才嫁给了一个发誓不嫁给他就去跳河的工人。一天,她在房间里给孩子哺乳,孩子的舅爷来了,坐在旁边与她说话。婆婆进来两次,每进来一次都要瞪孩子的舅爷一眼;但她竟然没有醒悟,那是婆婆已经非常恼火了。再后来是她的男人进来把孩子的舅爷拽出去打了一顿。从那以后她的厄运便来了,她男人只要见到她与哪个男人多说了几句话就会把她打一顿。最后她只好以家暴为理由与这个男人离了婚。之后又接触过几个男人,都没有相处多长时间就分了手,其中有一个时间长一些的却又认为人家是在占自己便宜。于是只好守寡至今。儿子与她也没什么感情。

炒股赚了些钱,在好几个地方都买了房。每年这里住几个月,那里住几个月。房间里都是花大价钱买的红木家具,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临别时,她对我老婆子说,现在她的择偶标准已经降低了,只要真心对她好就行。渡轮上,我对老婆子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注定是要孤独终老的。

 

 

 

华子到我这里来了,带着一个比他小得多的女人。对我说他这一次是真的要再婚了。

华子姓隗,也的确很灵精。能说会道,尤其在女人身上肯下功夫。还总是腰包满满的,出手很大。早年开煤矿发了财,现在搞了个体育公司,组织拳赛,如果不是因为疫情,或许还要再轰轰烈烈一番呢!最先与他结婚的那个女人为他生了个女儿,后来一个没有与他结婚的女人又为他生了个儿子。这一次的这个是我知道他离婚后搞到的第八个了。至于是不是最后一个,那可是说不定的。

我和老婆子说,他的话是只可以相信百分之五十的。

 

与新冠擦肩而过

 

我一生下来就是所谓“狗崽子”——历史反革命加右派的后代,但从小学四年级开始官运便开始亨通起来。虽然曾经像小平先生一样三起三落,但在初三时就加入了共青团,到了高中还当上了团支部书记,这在当时那个年代恐怕也称得上是绝无仅有的了吧,更不要说如果不是考上了大学在进入工厂之后还要被培养成厂长了;但也许在成年之前把所有的官运都消费尽了,到了成年之后我这个人也就要与官无缘,只好去做教书匠、诗人和艺术家了。值得庆幸的是,也因此竟然可以与新冠病毒擦肩而过,这也该算得上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

201116日,我在南京的江宁区参加了一个企业的开业庆典(参加庆典的有四百多人,同桌一起喝酒的就有来自武汉的人)之后来到海口。到了海口的第二天便开始发低烧,浑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但忍了几天,连药也没有吃,之后便好了。24日,疫情便在武汉爆发了。

22年夏季,我又去南京的江宁区参加了那个企业举办的一个活动。随后疫情就又在那里爆发了。

2211月,我和老婆子是先从天津武清到了广西防城港。出发前我对老婆子说,别到了那里就出不来了。果不其然,很快,疫情便在那里爆发了,对面的一个楼门被封了,有警车和防疫人员日夜在门口守着,据说是有了一个密切接触者。随后,我们也去检测点做了两次核酸,好在都是阴性。本来是想12月就到海口的,结果就干脆在防城港住到了一月中旬才动身。结果因为出发晚了几天,进入海南就有了48小时核酸检测的规定,便只好又做了一次核酸检测,最终从北海乘轮船来到海口。

这时,疫情又在天津爆发了。前两天,据说我们在武清居住的那个小区又被封闭起来做全员核酸检测,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了被感染者。好在我们是计划在三月下旬——春暖花开的时候才回去,但愿到那时不会再有什么大的障碍。买机票交了钱又被退回来,那是最令人担心的事。

看来,那被许多人要“弹冠相庆”的事,我还是离开得远一些为好。

 

借坡下驴

 

其实我是一个喜欢足不出户的人,住在北京石景山或门头沟,山林与城市之间仿佛脚踏两只船,这对于我来说已经足够了。尤其是有了电视和网络,便真的可以像个秀才一样不出门而全知天下事了。

前些年之所以到处跑是为了买画维生而去走穴。这几年之所以到处跑是因为老婆子的到处买房,先是在北京买,然后是天南地北的买,而老婆子之所以到处买房一是因为手里有了点闲钱,一是因为年轻时受尽了无房之苦。后来之所以从北京移居到天津武清是为了把北京的房子租出去来偿还买广西的房子欠下的债,而其后之所以到了夏天就去东戴河,到了冬天就去广西、海南则是因为房子已经买在手里了只好陪着老婆子去住一住,全当是避暑和避寒了。

但我这个人似乎是走到哪里都可以做出点事情的人。天津武清的房子前面有个小湖叫莫奈的湖(这名字当然是开发商为了炒作而起的,其实是先前的砖厂挖土挖出的——据说是因为挖出了地下水而废弃了的——一个有几个足球场大小的水坑,被我戏称为无奈的湖)水很深,有鱼可钓,但我只是偶尔地在湖边上溜达一会儿而已;后面有个小花园,我将其取名为逡(得意于帝俊逡巡而行)園,每天在里面喝茶、读书、吹拉弹唱、散步,觉得很是舒适。在东戴河,窗外稍远处是海,可以看到碣石;近处即窗下是个小湖,每天早晚都去湖边上溜达,尤其是晚上总能遇上几个能聊上几句的人,谈谈琴棋书画,回忆一下往昔,畅想一下未来,甚至可以碰触一些敏感的话题也无所谓,最终往往会以哈哈一笑而了之。到了海南事情就更多了,首先是到海边去捡石头,即所谓马尿石,大多是火山石和古珊瑚石的结合体,因为奇丑而奇美,也因此可以称其为丑石。前两天数了一下,一共有三百多块儿。其次是到海边的村子里找树根,大多是被村民们抛弃在乱柴堆或垃圾堆里的,弄回来和石头摆放在一起,太好了。在广西防城港赶上了疫情,但也因此又画出了一些画,特别是十二生肖和十二星座系列组画,南京的一家公司要进行数字化推广,北京的一家公司要做成品牌酒,结果如何另当别论,有这个说法就都是好事。

但这几年离开北京住在这里或那里,最大的收获是写了不少诗,大概有几百首呢!

老婆子很能干,上个世纪末到本世纪初下海做过十几年的小生意。在别人眼里是个女强人,但在我的眼里却只是个悍妇。据说娶悍妇为妻是哲学家的专利,我也只好常常以此自慰。我想自己也许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来到这个世界实在是一个意外,但已然如此也就只好如此,也只好借坡下驴,做一个诗人和艺术家了。至于还要有一些思想而成为一个哲学家,那就该是意外之外的意外了吧?这也可以用得上“无心得之鬼神服”那句古话了。我自信,我创立的“我学”早晚是会让这个世界接受并奉为至宝的。

 

 

 

至今只住过两次医院,且都是近两年的事,都是为了治疗我的足疾。足疾是古人的说法,好像陶渊明就有这毛病;用医院的说法是却是糖尿病引起的神经病变——神经末梢炎。虽然这病并没有被治好,但我却都有意外的收获;虽然,那成本是有一点高了。

第一次是20年住进了北京的医院,竟然遇到了一个与之相处了几天的病友。一见面就称我为大师,大概是因为我的胡子吧;随后便说自己也是大师,而且还是大师的大师,正在研究人类学和宇宙学,要我以后跟着他干,一年可以挣到几百万甚至几千万;然后自我介绍自己姓盖,曾经是军事法院的院长,就住在离这医院不远的地方,是急救车将其接到这里来的;在急救车到来之前他已经被老婆禁食24小时,几乎是已经死掉了,经过医院的抢救才又活了过来,否则他的死将是人类巨大的损失。对我这样说,对来问诊的医生也这样说,对来为他打针的护士也这样说,于是我判定这该是一个妄想狂了。

陪护是个老女人,说是亲戚,但与他之间并没有男女之间应有的避讳,通过他们之间的言谈话语我还判定那老女人不仅是他的老相好,甚至还很有可能就是他的丈母娘,这或许才是他被禁食的根本原因,这里面的故事也就更可以随意去想象了。能吃能睡,醒来后便拿起一个小本本在上面写来写去的,据说都是他关于人类和宇宙的新想法,我想该是他在睡梦里梦到的吧。我曾经试探性地问了他几个问题,发现他竟然没有一个能回答得出来,于是更坚定了这只是一个精神病患者的判断了。

但我觉得他和我在自以为是这一点上还是有一些类似的,只不过我只是在心里那样想并没有逢人便那样说出来而已。而且,我的一些诗画作品的创意也是从睡梦中得来的。

第二次是21年住进了武清的医院,遇到了一个与之相处了仅仅一天的病友。说自己是附近村子里的,曾经是个军人,在部队里开车,转业后做过村长,然后下海开地毯厂,还经营着几百亩的鱼塘;知道我是个画家之后,约我到他那里吃鱼,还说可以无偿地将我的画制作成壁毯。出院一个星期之后我便真的到他那里去了,地毯厂是他的干儿子开的,他说自己的那个地毯厂早已经转手给了他弟弟,而且已经停产了。我随即拿出一幅画的电子图片,结果没多一会儿就被制成了壁毯,而且看上去逼真的很。问了一下成本,竟然还便宜得出乎我的意外,真的是太神奇了。吃饭是他的干儿子请客,但所吃的鱼也并不是他鱼塘里的鱼,说是要等到出鱼的时候才好。

到了广西刚刚装修好的居所,自然是要书画作品装饰一下四壁,也便想到了那壁毯,于是便将图片发了过去。几天之后,那居所就变成了展馆,展示的都是我绘画的代表作,只不过都不是原作而已。但在我看来这也并没有什么不同,因为它们所传递出来的文化信息都是一样的。本来想把海南居所的墙壁也用壁毯画补充一下,但因为天津那边爆发了疫情,制作好了的壁毯却迟迟发不过来,看来也只好等到明年再说了。

 

好一个郑板桥

 

“书画须经装裱后,方能挂壁生光辉”,这是赵朴初的两句诗,好像是他为一个字画装裱店所题写的;虽然“生光辉”(但也许是我记错了,是放)是个三连平,但意思是清楚的。很小时就听说了这两句诗,也很小时就将能把自己的作品装裱出来挂在墙壁上作为一个梦想存放在心里了。现在也记不清已经装裱过了多少幅作品,只知道家里还一捆一捆地存放着许多,也早已经是能不装裱就不再装裱了。

把十二生肖和十二星座组画制作成壁毯后在朋友圈里发了个消息,有个朋友(或许应该叫粉丝更合适吧)订购了一套,到货之后给我来微信说那壁毯的质地不是很好,和他不久前买的脚垫差不多,挂在墙上显得不够高档。我说,画,尤其是中国画,不论是谁画的,即便是石涛、八大、齐白石、张大千的也一样,也都不过是一张纸而已,如果随随便便挂在墙上,皱皱巴巴的,都一样看不出好来。这金丝绒壁毯的质地怎么也比那宣纸的质地要强多了,但如果直接挂在墙壁上也一样不会有怎样好的效果的;如果能像我老婆子那样将其用立体贴条框起来也许就不一样了。我把我居室里的那些用贴条框起来的壁毯照片给他发了过去,还为他讲了上面说的那两句诗,结果是他将那些壁毯拿到装裱店里用卡纸框镶了起来,效果自然是要比用贴条框起来的还要好得多,因此他自然也就不再有什么话可说了。

老婆子怪我要价过高,比网上的壁毯高了好几倍。我说虽然都是壁毯,但所传达的文化信息是不一样的。我卖的是画,而不是一张纸或一块布,即便是复制品也一样的。如果是真迹,怕是要高得多呢!当然,如果是更好的朋友,我也是可以无偿赠予的。  

不错,我是比郑板桥还要郑板桥呢!

 

 

 

我的三姐给我发来微信,说她去医院做白内障手术,查出了梅毒病菌,问四姐,结果也在做胃镜时查出了同样的东西,问我前些日子住院是否也查出了这东西。我说没有,或许是因为不需要做手术,因此没有查这一项吧。然后三姐就说一定是父亲当年在外面感染了,然后又传染给了母亲,又由母亲传染给了子女。再然后便开始说了一大堆父亲的不是,因为历史反革命加右派让我们成了狗崽子不说还让我们都成了梅毒病菌的携带者,说不定什么时候会发病,甚至还要一代一代地传下去呢!对于他们的埋怨我并没有附和,只是说不必太担心,对于现代人来说梅毒已经算不上什么大毛病,很可能打上几针青霉素就好了。

是的,父亲在年轻时一定是不很检点的,但如果不是父亲的不检点就不会有我那个漫画家的哥哥,也同样不会有我的出生和存在了。

父亲虽然职业是警察——光复前做到满洲国哈尔滨警察厅警狱长,但其实是个才子,喜好文学,字也写得好。原本是有一个初恋的(据我母亲说是个梳着两条长辫子的姑娘,后来我还见过这个女人,爱读书爱到了痴迷的程度,称我父亲是对她一生影响最大的人),但最终为了父母之命而娶了门当户对的我母亲,这或许就是其不很检点的原因也说不定。但即便没有这样的原因,作为一个男人在婚姻之外偶尔去放浪一下形骸又有什么了不起?于是也便有了我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最终还要把那个女人娶进来做了二房,只是因为我母亲总是吵闹,我祖父才给了那女人一笔钱,让人家带着儿子离开了。在这之前我已经有了两个姐姐,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母亲又一连生出三个女儿,最终才又生出一个我来。那是1958年,父亲当时已经因为又被打成右派而成了劳改犯。但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母亲也没有听隔壁老太太的话把我弄死,而是含辛茹苦的把我养大了,这是怎样的一个奇迹啊!我应该感谢我的母亲,但也绝不怪罪我的父亲,那怕我也因此成了一个梅毒病菌的携带者也是一样。

1973年,父亲最终是得了癌症回到家里等死,整天躺在一块门板上看着当教师的三姐夫应他的请求为他从学校图书馆里找来的线装《红楼梦》。听姐姐们说,先前,自然是还没有我的时候,母亲是经常和父亲吵架的,但在这大概有半年多的时间里,我只见到母亲时常为父亲洗头洗脚擦身子,这或许就是所谓贤惠吧?我也时常为父亲端屎端尿,那是母亲要我那样做的。对于父亲,我只记得在我很小——还没有上学的时候,忘了是因为什么说了他是历史反革命,结果让他在我屁股上踢了一脚。对于母亲,我从来是百依百顺,即便是她把我画的那些裸体画都一把火烧掉了的时候我也并没有说什么。这也算得上是孝顺了吧?

 

超越自然

 

老婆子每天上午都到外面去练太极,说我也应该出去走走或是去到海边的椰树林里吹笛子,去体验一下与大自然融为一体的感觉。我却说我从不想与大自然融为一体,而是想着怎么样才能实现对大自然的超越。

其实人本身就是大自然的一部分,是文化使得人从大自然中独立出来甚至成为了大自然的对立面。人的肉体当然是要死掉的,死后无论变成一撮泥土或是一缕青烟都算得上是与大自然融为一体了,但人的精神却可以以文化的方式传递给后人以至于不朽。人类是要灭亡的,因为连太阳最终也会熄灭,但谁能肯定人类因为有了科学的帮助不会在宇宙中找到可以寄身的另一个或更多的家园呢?人类文明只有五千年的历史,谁能说得好再过五千年或一万年人类会是什么样子的呢?也许到了那个时候我们真的已经可以遨游宇宙了也说不定呢!据说地球至少还有一亿年的寿命,一亿年是怎样的一个长度啊!但只要人类不是自己将自己毁灭了就好。

如果不能超越自然,那人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呢?。

 

苏东坡不热爱和平

 

苏东坡是个才子,同时也是个狂人;好斗,看谁都不顺眼,把谁都不放在眼里,和司马光斗也和王安石斗,最后把自己斗到了海南岛,最终斗死了自己。

苏东坡在他自己的梦里甚至是个英雄豪杰,因此有“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和“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当然最好是赶上《三国志》或《三国演义》那样的时代而去作周公瑾和诸葛孔明,去“羽扇纶巾樯橹灰飞烟灭”。打仗是要死人的,但为了一时的功名却也顾不得那许多了,那“乱石穿空惊涛拍岸”是一种壮丽,那“卷起千堆雪”——也是卷起千堆“血”,那就要成了尸横遍野、血流漂杵了——更是一种瑰丽,可周瑜和诸葛亮的丰功伟业就是在这样壮丽和瑰丽的死人堆上建造起来的,更不要说那些他们将相的后面还有诸多的帝王了。从古到今,那些功成名就——创造出了一个个不同寻常之自我的人都大致如此,所以庄子云:“神人无功,圣人无名,至人无己”。但能达到此等境界的人又有几个呢?

和平,那是才子的坟墓。只有战争,才是英雄的涅槃。

当然,在风流之外还要有风流儿,还要“小乔初嫁了”才能“雄姿英发”呢!这可真是要两全其美了。

 

父恩难忘

 

看一个电视剧讲北漂的艰难,因此想到自己。

我是个北京生北京长大的北京人,因此亲历了许多外地人不能亲历的事情。虽然是所谓“狗崽子”但也并没有被冻着、饿着,而且还成了现在的自己。我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有了这样一个历史反革命加上右派却把我生在了北京的父亲。

想当年,父亲是逃命逃到北京来的。但后来还是被抓回到了哈尔滨,要被枪毙。如果真的就此被枪毙了,也就不会有现在的我了(用前面提到的那个妄想症患者的话说,那该是人类多么巨大的损失啊)。幸亏有个老八路站出来替我父亲说了几句好话,说他被关押在哈尔滨警察厅监狱里的时候我父亲对他很好(这当然是我母亲告诉我的,说那一阵子她每天要做两份饭给我父亲送过去,一份就是送给那个老八路的),结果才被以“没有民愤”为理由释放回来。当然,除此之外他还把喜爱文学(爱读书,可以用文言与我的一个姐夫通信)和长于美术(字写的好,据母亲说当时出入满洲国的签证是由我父亲来执笔签署的)的基因遗传给了我,使我不仅可以以此自慰还可以以此维生,将来或许还要因此而扬名天下甚至永垂不朽也说不定呢!

至于母恩,那就更不必说了。可现在,我又避寒到海南来,这该是我的父母亲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了。

 

酒文化

 

酒,水而已。酒不醉人人自醉,于是有酒文化。文化,讲究而已。于是有得道升天者,有狗屁不通者,其间更不乏昧愚懵懂者。

茅台者,国酒也。饰之以飞天,或得其半道尔。

又有名之为国台者,后来而欲居其上者也。其广而告之云:“通达人生国台酒,国台新领袖”及“国台国标酒”等等,可谓之狗屁不通者也。其酒瓶正面有“国台”、“国台国标酒”、“国台酒”、“国台酒业”大大小小的字样,将“国台”二字这样不厌其烦地堆上去,很像是老婆子的唠叨,简直要让人烦厌到姥姥家去了。

近日又有老总寄来两箱其要推出的一款品牌酒——财神酒,包装上到处都是藏传佛教之黄财神像。黄财神,一副金刚怒目的样子,像是要将人世间所有财富都掳掠走似的;想必是要去供奉佛祖的,这酒难道是蒙汗药么?佛是要禁酒的,如此说来岂不自相矛盾?如此酒水,谁又敢喝?如此做酒,岂不是要贻笑大方进而赔个底儿掉?

于是建议其用财神爷替换掉黄财神,或将黄财神之嘴角咧开,并为之作歌云:

“崇财神,敬财神,财源广进福满门。供财神,奉财神,财源滚滚喜盈门。得饮此酒,自是自由自在人。畅饮此酒,快快乐乐度秋春。”

又为其即将推出的“108酱酒”题句云:

“圖強豈止為封侯,舉酒無須說理由。百代興亡千古恨,一腔熱血賦春秋。”

 

无言的愤怒

 

所谓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和”,是说只要夫妻二人还能睡在一张床上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但这句话对于有一些分床而睡甚至分房而居的夫妻也自然就不适用了。

隔壁老王家在北京有两套房子,一套在山上,一套在山下;据说老王住在山上,他老婆住在山下。他们在海南——即与我们隔壁的房子是他老婆买的,比我们的小了一些但也是一套两居室;因此也自然会和我们——也是现在的大多数夫妻一样是要分房而睡了。我们的家里从客厅到卧室再到我的工作室总是被老婆子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但他们的家里不论客厅还是卧室却都乱得像猪圈狗窝,而且据老婆子说还要散发着一股臭气。老婆子曾问他们为何如此,老王说是各家有各家的生活方式,而他就喜欢这样的生活方式。

老王是个很怪的人,不抽烟,不喝酒,还不吃肉,整天就知道跑步和走路。我也曾问其为何如此,他说是为了身体健康;然后又趴在我耳朵边上悄声对我说:“还有一个好处,省钱!”我知道他退休前是个工程师,退休金每月一万多,便立刻追问道:“钱省下来干什么?”他想了想说:“留给孙子!”

他老婆退休前是区建委的主任,退休金也是一万多。前几年喜欢购买理财产品,结果把几百万积蓄都打了水漂儿。喜欢打打小麻将,闲聊时透露出来一些信息,说她如何如何传统,如何如何晚熟,尤其受不了男女之间的卿卿我我,他们夫妻之间如何各过各的,竟仿佛是井水不犯河水,而且除了偶尔干上一架已经许多年谁也不碰谁了;说这一次老王之所以和他一起到海南来而且住了这么长时间是因为北京的双拉尼娜实在太冷,而屋子里之所以乱,是因为老王的把东西随便乱扔,不管她怎么收拾也是一样,于是她干脆也就不再收拾了。

于是我似乎知道了这其中的秘密。老王之所以选择了这样一种生活方式或许是因为他老婆的这也不可和那也不行,这是一个男人在以此表达自己心中无以言说的郁闷和愤怒。如果不是因为年龄已大和已经有了两个孙子,他们又何至于如此维持着这种有等于无的夫妻关系呢!

有一句话说得好:婚姻之外要性约束,婚姻之内要性解放;夫妻生活幸福与否,与钱的多少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蒙娜丽莎的微笑

 

达芬奇的油画《蒙娜丽莎》被悬挂在了卢浮宫里最醒目的位置供人们观赏着,但蒙娜丽莎的微笑到底神秘在哪里却未必有几个人能说得清楚,或许几乎所有的人都只是看个热闹而已矣。于是便有了我的说法:

这神秘的微笑不是来源于天上也不是来源于地下,而是来源于人自身,来源于人们所不可言说的隐私——性满足。那是一种真正的快感、美感、幸福感,是人的肉体与灵魂的共振,是人的精神与物质的合欢,是有限中的无限,是片刻里的永恒。这是一个伟大的发现,在这个发现面前,任何其他的发现都会变得无足轻重;因为追求自身的幸福注定是人类永恒的目的。这是一次回归,是对人性的回归。这是一个超越,是对神性的超越。由此,人从上帝的压迫下被解放了出来,从自卑的阴影中骄傲地走了出来,真正成为了自己和这个世界的主人。

我的这说法恐怕是连达芬奇自己也说不出来的。据说达芬奇画完这幅画之后就不再画画了,因为他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再超越自己了。据说他除了画画还时常去解刨人体,或许也是为了要把这件事情——即人为什么能变得比上帝还要伟大——弄个明白吧;虽然最终的结果是让那些血刺呼啦的东西恶心到呕吐。据说他除了画画还研究制造大炮,那该是从男人的阳具上获得的灵感,该是属于仿生学的范畴了。

但大炮那东西到了现在竟变成了核武器,那是要让人类灭绝甚至还要将整个地球都毁灭掉的,这该是达芬奇先生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吧!

 

中国人的大方

 

中国人的的确确是大方,尤其是在对一些西方国家的简称上。比如美、德、法、英,那都称得上是汉语中最好的词语了。

但把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英国的首都London音译成伦敦,而那些金发碧眼的英国人竟然还能坦然接受,却是让人有点太不可思议了。敦伦,就是男女之间的性交,即便反过来变成伦敦也自然还是同样的意思。现在的中国人是都愿意去美国生孩子的,或许在那里生出的孩子会更漂亮也说不定呢!如果去伦敦做爱会如何呢?说不定也会有更加愉悦的感觉呢!但是我觉得,虽然异族通婚或许能生出更好的后代,但还是去到月亮或火星上去做爱会更好,前提当然是要贼心不死和宝刀不老。

只是这样发展下去,中国从人口大国变成人口小国也就真的是要指日可待了。

 

我的名与号

 

夋,行走迟缓的样子。也可以专指古代的部落联盟首领帝

俊字的本意是才智超群,引申为容貌美丽。神话传说中的东方天帝即名俊,那一定是要才貌双全了,可惜竟是个鸟首人身的怪物,而且还要在一个颈项上生出两个脑袋来,这样的美丽实在是让现代人无法接受的。更俊,如果像很多不明就里的人那样将原本为平声的“更”读成仄声,那以此为名字的我也该是个才貌双全的生物了。可惜事实并不是这样,否则我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寂寞了。

父亲该是个颇有点学问的人,而且似乎还是个狂徒,在给他的第一个儿子取名为禹之后还要给他的第二个儿子——我取名为俊,实在是有点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这让我如何承受得了?以为人取名为业的某大师说我的名字克父母,可在我看来我的这个名字不仅是要克父母,是还要克我遇到的所有人,甚至还要克我所寄身的这个世界呢!当然,我克得最狠的还是我自己,一生下来就成了“狗崽子”,其后自然是百事不顺,否则我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寂寞了。至于我的甘于寂寞,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做文学,搞艺术,所以有所谓雅号。最初是南乡神人,因为住在北京南郊,且读了庄子的《逍遥游》,喜欢上了住在藐姑射山中的那个神人的形象,想着自己也不仅能“乘云气御飞龙游乎四海之外”,还能“神凝使物不疵疠而年谷熟”。其后是西山老孙,因为移居到了北京西郊,而且开始写诗词,想着能跳出如来佛祖的掌心,做鲁迅笔下的那个齐天大圣。现在是好了堂主人,是因为年岁大了,想着可以放松一下了,或者也是对自己一事无成的粉饰吧?说白了,这实在是要将所谓无奈变成无赖了。

除此之外还有“南乡子”、“藐姑子”、“天地一衰翁”、“神人无功”等等,但都只是偶尔一用而已。最近又多了个“南溟客”,因为每年冬天都要像候鸟一样到海南来避寒呢!

 

逡园和巡园

 

逡園和巡园是我为分别为武清居所楼后面和海南居所阳台上的小院子起的雅号,意思的来源当然是我的名字——更俊。

俊,出类拔萃的人。字的来源又是夋,所指的是神话传说中的东方天帝。

夋夋,也作逡逡,行动迟缓的样子;也有退让、顺从、谦恭的意思。

逡巡,迟疑不前的样子。

又有逡巡酒——传说中神仙酿造的顷刻即成之酒。云殷七七,名天祥,又名道筌,尝自称七七,俗多呼之,不知何所人也。游行天下,人言久见之,不测其年寿,面光白,若四十许人……每日醉歌曰:弹琴碧玉调,药炼白朱砂。解醖顷刻酒,能开非时花。’”现在看来,不过魔术耳。然“醉翁之意不在酒”,且“酒不醉人人自醉”,能顷刻得之,亦可解得酒中之妙意乎?

近日为某酒取名接舆醉。王维有诗云:“寒山转苍翠,秋水日潺湲。倚杖柴门外,临风听暮蝉。 渡头馀落日,墟里上孤烟。复值接舆醉,狂歌五柳前。”或颇得我意。

此二园方圆都不足百平。逡园植有苹果、杏、桃子、山楂、石榴、葡萄及多种花卉,巡园除了榕树、竹子、滴水观音、三角梅等花木外还摆放着一些从海边上捡来的枯木和怪石。每日餐前酒后独坐饮茶或拄杖散步,甚而终日逡巡于其中,亦俨然比之帝俊又更加帝俊矣。

 

饮者与诗人

 

由于有了李太白“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的诗句;因此,或许“饮者”便可以作为诗人之代称了。

酒对于诗人来说也相当于一种致幻剂,醉酒的状态正是一个诗人应该具有的状态。所谓忘怀得失,天人合一,那只是含蓄一些的说法。实际上一个真正的诗人,尤其是在其写诗的时候,是应该觉得自己就是已然跳出了如来掌心的齐天大圣,甚至比天还要更高更大一些呢?所以诗人从不会怨天尤人,而是要去悲天悯人。李太白的“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俯视洛阳川茫茫走胡兵”所表达的也是同样的意思。

饮者因此往往也是隐者;因其为俗人所不解,又为世人所不容也。

诗人,才子+狂人者是。才与狂缺一不可,只是不要丧心病狂就好了。

 

狗屁不通与不通狗屁

 

2001年——农历蛇年的大年初一,我正在自己开的画廊——双头鸟画廊里作画,外面下着大雪。突然有人来了,是对面一个画廊的老板和一个我先前就认识的白发老头——一个玩旧体诗词的专家。看着我挂在墙上的一幅画和题在画上的诗。我问他怎么样,他稍微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送你四个字:狗屁不通!”我问他怎么狗屁不通,他说:“出律了!”那是怎样一首诗现在已经忘记了。为了挽回点面子我让他看另外一幅画上面的题诗,他竟然毫不迟疑地说:“嗯,比那个好一点!”我刚要有一点飘然的感觉,他便又紧接着说:“再送你四个字:不通狗屁!”我立刻蒙了。“怎么呢?”我问。他说:“出律了!不过可以改,把最后面那个‘看’字改成‘牵’就可以了。”于是便有了我诗词集中的第1661号作品:“曾經滄海泛孤船,也上巫山覓小仙。水有是非雲有病,且將世事夢中牵。”其中第三句原为“云有是非水有病”,是个三仄脚,他应该是看出来了但没有说,大概是给我留了点面子吧?从那以后我才开始严格地按照旧体诗词的要求写起旧体诗词来。

其后,我还开始不仅以非常严格的标准要求我自己,还以近似于要从鸡蛋里挑出骨头的眼光去审视他人;最后,即便是许多的经典也被我指斥为“狗屁不通”和“不通狗屁”了。于是便有了我的步韵、改写和改译。这自然很可能是要费力不讨好的,但我却可以乐此不疲,就仿佛自己是在化腐朽为神奇,有了可以点铁成金的神通了一样。其中最令我得意的是我对《圣经》、《古兰经》和若干部《佛经》的改译,竟被我大言不惭地称之为一场突如其来的经译革命!

人不应该靠谎言来过日子,世界更不可以永远浸泡在谬误里。但愿我的存在可以让这一切都能有所改变,这恐怕是更要有一点大言不惭了。

 

2一些,再2一些

 

2022222日,这个由许多2组成的日子很特别,要两千年才能一遇呢!至于2222222日,那可就要等到200年以后了。

一个人太专一了,做什么事情就容易偏激;因此2一些就会好一些,生活的幸福指数也会因此而提高。当然主次是要有的。比如唯物与唯心,既然唯了就不能2了,否则就成了二元论,再进一步就要三生万物而成了多元论,就要不仅成了墙头草,还要成了见风使舵,生出许多阴谋诡计、坑蒙诈骗来也说不定。但世界或许也就因此而变得丰富多彩起来,于是有辩证法。但要能真正地把持好自己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往大了说,从单边到双边再到多边,大致上也是这么回事。往小了说,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或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即便是要爱得死去活来,也没有什么意思。这时候如果有个第三者冒出来,那故事才会变得精彩。那些小说正是这样写出来的,那些影视剧也正是这样拍出来的。世界要既井然有序又丰富多彩才好。

做学问也是一样。诗无疑是文化人所追求的最高境界,但专一地写诗或许是会被饿死的。最好是做个杂家。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所不能,那是有一点难了;但一两样为主,其他都粘上一点边应该是可以的吧?而且同时还要能干一些俗务,因为不论你如何高雅,但也先要像一个人那样生活着,而且还不能生活得过于痛苦、寒酸,否则可就真的是要把自己逼上绝路了。

自杀虽然似乎是诗人或艺术家的宿命,但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那样做的好。改变这一宿命的办法就是尽可能地2一些,再2一些。

 

不要再二了吧

 

后一日方得知,原来前一日还是正月二十二和星期二,这2和二得也实在是有一点过分了,比这更2和二的日子恐怕两万年之后的22222年也不会再有了;即便有,恐怕人类也早就灭绝了。或曰,这个2和二再怎么说也是人为的,与天地无关;但人类的灭绝也很可能就是人为的,并不需要小行星来撞击地球或太阳熄灭,只要有原子弹就够了;更不要说还要有更多的瘟疫了。这个2和二凑在一起已经是一个极限了,还是不要再这样2 和二下去了吧。

昨日,一个二婚者给我打电话来说是又要过不下去了,我劝他还是努力维持下去的好。如果再离再结就成了三婚,一旦弄出个三生万物,可就要无休无止或者孤独终老了。

也是昨日,听说某地某集团公司在鼓励员工生二胎三胎,还要生的越多奖金越高。想到近年来那些拆迁户子女因为争房产而闹得鸡飞狗跳的事,也觉得还是悠着点好。

还是昨日,听说俄乌边境的局势又进一步恶化了,这也该是2和二以及三生万物惹的祸。什么事情,也都是要有一个度的好。丰富多彩是好的,但还要井然有序,翻天覆地绝不是好事。人类是要到了该约束一下自己的时候了。

虽然,就我自己来说,如果能有来生,我是要活得更放纵一些的。

 

 

 

我海南工作室的窗景或许可以算得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窗景了。

马袅河——也被我称之为马尿河——由西向东缓缓地流过来,一直流到我的窗下;然后一个90度的转身便流入了马袅湾。陆地从东西两侧伸到琼州海峡里面去的部分像是两只手臂或两支牛角,近处是白色的海浪和金色的沙滩,远处便只剩下一片蔚蓝了。

在河与海的交合处是一个小码头,总有几条渔船停泊在那里。白天,偶尔会有一两条小船出现在不远处的海面上,那才叫“玉鉴琼田三万顷著我扁舟一叶”呢!到了晚上每一条船上都有灯光在闪烁着,让人觉得神秘兮兮的,不知不觉的就要哼唱起那首《涛声依旧》来了。渔人们总是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出海,达达的马达声有时会把你从梦中唤醒。天亮之后渔人们便归来了,岸上会有一些人聚集在那里,争相购买新鲜的海货。如果是晴天,白天可以看白云、日出和日落,夜晚可以看星星;尤其是那北斗星,真像是可以用其来喝酒似的;顺着勺子尖上的那两颗星星的连线可以找到北极星,有时很清晰,有时却显得有点模糊,让人怀疑起其所谓的忠贞来。

最近处是一片湿地,经常能看到白色的水鸟飞起飞落,有时是几只,有时是一群,很是耀眼。

在海与湿地之间有一段堤坝,堤坝的转弯处有一个垃圾堆,似乎是有一些煞风景了;但就是在那个垃圾堆里我却发现了许多珍宝——马袅石,也被我称之为马尿石——那是一些火山岩和古珊瑚石的结合体,因为奇丑而绝美,不过在我用油彩描绘这窗中美景的时候自然是要被毫不容情地忽略掉了。

 

今生之债来生还

 

文人与雅士时常被人们并称,但其实是有所不同的。文人玩的是诗词歌赋,雅士玩的是书画琴棋。两者虽然可以触类旁通,因此有诗书画三绝的说法,但全通者几乎没有。称之为“玩”,有些人或许是要不以为然的,那就称其为“家”好了;虽然诗人还要例外,或许他们当中的某些人真的是已经达到了更高一些的境界了。

我自小就爱好颇多,到了现在是既很文人也很雅士了,但也绝不是全通。所谓“诗词歌赋赋不写,书画琴棋棋不灵”是我对自己的一个玩笑式的概括。尤其是那棋,围棋几乎连北都找不到,象棋也只是知道马走日、象走田和炮打隔山将,算得上是只知道个开门儿而已。于是也就只剩下斗地主和打麻将了;虽然也总是输。一次在马来西亚打麻将,因玩得大了些而输了不少,于是只好欠了赌债。大赢家是个喜欢收藏的老板,于是也就有了个小故事。

认赌服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但以字抵债却是我向来的招数。小赢家们好办,随便写幅字就好了,那个大赢家却不干,对我说:“先不用给,给我用四尺整张的宣纸写个欠条好了。”我问:“什么时候还呢?”他说:“什么时候还都可以!”我问:“你确定?”他说:“确定!”于是我立刻大笔一挥写出七个字云:“今生之债來生还”。没想到那老板竟然高兴地跳了起来。“好啊,这一张字我收藏了!”前几天他到海南来看我,酒席上又提到这件事时他说:“那是我最好的藏品呢!”我说:“你要记住,临走时可不要忘记把它带到来生去呀!”

我曾经是个铁杆儿的唯物主义者,绝对不会相信有什么来生存在着的;但我又何尝不希望有一个来生存在着呢?如果有,我是一定要换一个活法的!

 

疯狂的石头

 

我的为了石头而疯狂是从到了海南才开始的。

先是画石头。刚到海南时,墙壁上什么都没有,这是我不能忍受的。于是以最简便的方式——水墨写意来作画。画面上先是要有一块石头,然后是石头的下面趴着一只胆小如鼠的猫或狗,再然后是石头的上面立着两只高瞻远瞩的鸟。这当然都是象征,正如我题在一幅画上的诗所说的那样:“高瞻尤远瞩,真士有恒心。已见东方白,何愁北地阴?浮生多浅显,主义自渊深。扬子出三教,独居溟海岑。”至于这是怎么个象征法,明眼者自可意会,而于盲目者又何必言传?

其次是发现路边上有许多火山石,是人们用来垒花池子的,所以形状大都较为齐整,偶尔发现一两块形状不很规则的,便偷偷地拿回来摆放在家里。终于,一个偶然的机会,在海边的一个乱石堆里发现了一些因奇丑而绝美的火山石与珊瑚石结合体,再然后又在一个池塘的边上发现了一些同样的东西,于是便将其收集到居室里来了。先是冲洗,然后是适当地收拾,再然后是精心地摆放。现在,我的居室除了像是一个画馆之外还同时也像是个石馆了。在这里,每天都有太多的闲暇来观赏这些石头,有时候夜半醒来也会坐在这些石头面前,听它们为我讲述发生在几百万年、几千万年、甚至几亿年前的故事。每当这个时候,什么新冠疫情,什么俄乌战争,甚至人类几千年的文明史,也都要尽数被我忽略不计了。

是的,这正仿佛是一部现实版的《疯狂的石头》。

 

牛头骨

 

很早就喜欢这东西。

记得是在九十年代初,刚刚办了画展腰包鼓鼓的,路遇一个背着个这东西的新疆人(或是西藏人也记不太清楚了),于是花了80元(这在那个时候可不是个小数目)买了回来挂在了居室最醒目的位置上。那是个牦牛的头骨,两支角黑黑的、亮亮的、尖尖的、弯弯的,像是两张被拉紧的弓,仿佛是在给我讲述着什么才是生命的勇猛。

去年冬天在福山的肉市上又发现了一个带肉的水牛头,只花了20元便买了回来。因为没有足够大的锅,于是只好将其埋在了楼下的花园里;直到今年冬天再来到海南才将其挖出来,上面的肉早已被地下的虫子们吃得一丝也不剩了。于是我又得到了个这东西——水牛的头骨,照例将其挂在了居室最醒目的地方,两边还配上了石头和枯木。每当我坐在沙发上喝茶醒酒时,这几样东西都会争先恐后地对我发言。那石头告诉我什么是“因奇丑而绝美”,那枯木告诉我死亡也是一种美丽;那牛头骨呢,它告诉我的是生命的肉体虽然会死亡,但生命的精神却可以不朽。

它们的陪伴竟然化解了我许多的寂寞和哀愁。

 

 

 

惊蛰,那些蛰伏的虫豸们又要活过来了。海南人对此或许并没有什么感觉,但这一天的我还是有所发现,也因此而有了一点作为。

一是早晨起来在卫生间的台子上发现了几只大蚂蚁,比一般的蚂蚁要大好几倍,据说这是个吉兆;但我还是先将它们捻死后,又在台子上撒了些被称为“杀蚁饵剂”的药。可以“杀蚁”,当然是毒药,而且据说是一种病毒,只要一只蚂蚁吃了,整窝的蚂蚁就都会被感染,然后一起死掉,这似乎比正在人间肆虐的新冠病毒还要可怕不知多少倍。称之为“饵”,让人想到鱼饵,对于蚂蚁来说或许是很有吸引力的美食,至少吃上去那味道会是很不错的。记得中学的化学老师讲课时曾告诉我们说氰化钾闻上去是苹果味儿的,但我至今也没有接触过那东西,因此也不知道这说法到底是不是真的。对于抽烟喝酒的人来说,烟酒的味道是很美好的,对于吸毒的人来说那可卡因的味道是不是也是很美好的我也还是不得而知。但由此看来,我们对一些美好的东西都要有一些警惕却是必须的。

到了下午,我就听见老婆子在卫生间里嚷起来,说是发现了一堆半死不活的大蚂蚁。我说那一定因为吃了我撒下的蚁药而被病毒感染了。老婆子说她害怕那东西,让我来处理。我便先将其扫进簸箕,然后倒进便池,放水冲走了。我之所以没像早晨那样将它们捻死,是因为忽然想到其实这些虫豸们也并没有什么过错,甚至或许还是我弄那些“因奇丑而绝美”的马尿石的时候将它们带到这里来的也说不定。不然,它们怎么会“不远万里”地爬到这高塔的顶层上来呢?对于它们来说,这或许是要比当年的红军长征还要更远的长征呢!

二是夜里,我被一只蚊子吵醒了。两只手臂都痒痒的怎样挠都无济于事。打开灯一看,两只手臂上各有一个红点。或许是我的血液里有着什么毒素吧,一般只要身边有别人在那些蚊子们是从来都不会咬我的;偶尔被咬了,被咬处也只是起个红点而已,瘙痒当然是免不了的;有的时候那痒比疼还要难受也说不定。我找来了蝇拍,却没有找到那蚊子,便只好又关了灯躺下;但没过多一会儿,还没等我再睡着,那蚊子便又在我的耳边大声唱起歌来了。我只好再起来。终于,在衣架后面的墙上发现了它,红红的,肚子里装满了我的血。于是“啪——”,我便毫不犹豫的将其打死了,墙上留下的是我的鲜红的血迹。这血迹让我联想到了俄乌战事,于是又看了会儿手机上的新闻才睡下。梦里,我竟然成了一名志愿军战士,跑到长津湖国鬼子去了。

接下来,北方也要春暖花开了。我又要告别海南的“巡园”而回到河北的“逡園”去了。也不知这个双拉尼娜的冷冬会不会再一次将我的石榴树和葡萄树冻死,虽然我在离开前都为它们穿上了一件“厚厚的棉衣”。

 

女神节有感

 

现在的人们又要将妇女节称之为女神节了。但我觉得无论妇女节还是女神节都还是舶来品,如果回归一下的话,中国的女人应该有个女人节或女娲节才更好,那可以理解成是对母系氏族社会亦即女权制社会的纪念。更不要说这“三八”一词在现代中国人的语言里已经有了贬义的色彩了。

盘古开天辟地,女娲补天造人,这当然只是神话,但也正是人类文明的开始,因为人类不仅已经开始思考这个世界以及自己最初的来历了,而且还包含了对两性之间不同能力的认知,为后来的男女之间的大致分工奠定了基础。现代人的所谓男主外、女主内就是对这种分工的最简单、最通俗的概括。男权制社会的建立自然是人类文明的一大进步,但封建社会将男女分工绝对化又无疑是对人类文明进步的局限。现代社会不过是要将这一分工相对化而已。什么事情都有例外,每个具体的国家和具体的家庭又都有着自己的特殊情况,甚至还有些事情是很难用三两句话解释清楚的,而人类文明也正是在矛盾的两个方面不断地磨砺中前进的。这个世界也因此而美丽。

计划生育,晚婚晚育,且一对夫妇只能生一个孩子,于是女人由家庭妇女变身成为了劳动妇女。现在又要鼓励多生多育了,许多女人或许又要由劳动妇女变身为家庭妇女了。但这也并不意味着女性权利的丧失。毕竟社会是由人组成的,而社会的进步是需要人才的,没有量的积累就不会有质的提升,而富于创新能力的人才是要万里挑一也说不定呢!因此,女人对家庭的回归,以造人和补漏为自己的天职,这绝不是一件不好的事;尤其是对具体的某个国家和某个家庭而言,或许还是一件大好事也说不定呢!婚姻未必就是爱情的坟墓,家庭也未必就是生命的枷锁;肉体之外还有灵魂,物质之上还有精神。我们的生活也因此而美好。

在男权制的社会里的女人节、女娲节,或者就称之为女神节也好,所体现出来的该是男性对女性的尊重和关爱。

 

文化人的酒色才气

 

酒色财气旧时以此为人生四戒,泛指各种不良品德。但似乎也可以反过来说,尤其是将其中的“财”换成“才”之后,就似乎要成为人——尤其是男人,更尤其是文化人——不可或缺的美德了。

“酒”,喝酒,当然是为了醉,因为醉可以使人忘忧,为人消愁;而没有忧愁的文化人算什么文化人?更不要说还要像李太白那样去“与尔同销万古愁”了。“色”,好色,即便只是女色,那也是对美的追求。当然除了女色这世界上还有许多可以称之为美的东西,“爱美之心人人有之”,更不要说一个文化人了。正因为对美的不懈的追求,才有了人类文明的光辉与灿烂,人类或许才能拥有一个更加美好的未来。“才”,那是才能、才智、才华,是人对美好事物的接受力和创造力,尤其没有了那创造力,人类又怎么能有未来。即便是那个“财”字也没什么不好,财是财富,即包括物质也包括精神,而所谓文化正是人类所创造的这两种财富的总和。虽然才高会招来有些人的妒忌,正所谓“娥眉曾有人妒”,但那不过是被人羡慕、追捧、崇拜所要付出的一点点代价而已,在很多情况下是可以忽略不计的。至于那“气”,气力、气质、气血、气派,志气、勇气、骨气、豪气,英雄气、浩然气等等,又有哪一样不是一个文化人应该努力拥有的好东西呢?

虽然,即便是对再好的东西的追逐和拥有,也一样要有一个度,过度地追逐和拥有也是大可不必的,更不要说人还有一个寿命在局限着呢!但如果换成是人类呢?如果人类借助科学可以永远都不灭亡呢?那恐怕就只有看这个永远到底是有多远了吧!有这样的一句歌词说“再多的日子也多不过芝麻一碗”,听起来虽然很有一点意思;但想一想,似乎是又有一点太过于消极了。“自信人生二百年”或许才是文化人应有的气概和气魄,更不要说还要精神不朽了!

 

 

 

昨天晚上,我照例喝了点酒,然后先是看一部已经看过的电视剧。看得不耐烦了,又没有其他事情可做,因此还不到十点钟就躺到床上去了。睡也睡不着,脚上的神经末梢又麻痛起来;于是只好坐起来揉搓了近十分钟,稍有缓解之后又躺下,竟然就睡着了。说是竟然,是因为几十年来都很少在12点之前入睡的。

结果就做起梦来了。三十几岁的我先是打着一个铺开卷儿到处去找睡觉的地方,到了小时候上学经常路过的一个街区,一排一排的平房。我在其中的一排房子前站了一会儿,仿佛那排房子里住着我认识的什么人。我又来到一间房子的门前,看到里面有许多人正在聚会,有男有女,说说笑笑,很是热闹。仔细看看,竟然真的有一个我认识但却叫不上名字的人,他正站起来敬酒,似乎也看见了站在门外的我。我想他应该走出来把我请进去,但他并没有那样做,我也只好悻悻地离开了。

紧接着我又来到一个街区,也是我小时候经常去到过的。遇到两个比我年龄还要小一些什么人,像是哥俩又不像是哥俩,只是一个年龄大一些另一个年龄小一些而已,说是已经为我联系好了去纽约办画展的事。我也似乎觉得的确是有这么回事,时间一个月,费用48万元(这数字可能与我前一天听说去乌克兰打仗的志愿军每月由美国政府支付工资16000美元有关,虽然后来又说并非如此而只有1600美元),但当时的我哪里去找这么多的钱呢?他们说带我去买衣服,竟然是要买一个白色的短裤,一问价格,说是要4000元,可我的口袋里明明连400元也没有。我忽然觉得自己是被这两个人忽悠了,立刻说我不去了。他们说这次纽约之行完全是为了给我办画展,而且在我来到之前把费用都交给中介了。但我还是坚持说我去不了,要他们自己再去把钱要回来。

结果又回到先前的地方,那地方仿佛就是他们居住的地方,门口处坐着两个西服革履的人,好像是等着向我要钱的中介。那个年龄大一些的与他们嘀咕了几句话,我也不管他们说了什么,只是转身要走。但走到哪去呢?我的家当然离这里不远,母亲也似乎还活着。但是他们能轻易地放我走么?我有些怕了。

终于,我开着那辆属于自己的二手宝马走在一个胡同里了。道路坑坑洼洼,一个女孩蹲在路边上撒尿,我可以看到她半个白白的屁股。一个闪着光的什么东西正从甬道的这一边滚到甬道的另一边去,是哪个小男孩弹出的玻璃球么?我突然感到我肯定是陷入到一个骗局里了。我想我的车子无论撞到什么东西都可以成为他们讹诈我的理由。我踩刹车,刹车竟然失灵了。我用力踩,脚上的神经末梢却疼起来,直到将我疼醒。

梦中的遭遇让我想起这几十年来为了卖画维生而遭遇到的许多冷眼和欺诈,好在我可以时而装傻充愣时而又与狼共舞,即便失去些尊严——打去更多一些折扣——也能把钱拿到手,甚或即便画被拿走了钱却拿不回来也并不因此而耿耿于怀,尤其不会为了卖不了大价钱而去跳楼、卧轨,否则也就不会有今天的起和我的今天了。让我不解的是我的脚为什么会在我踩刹车的时候疼起来,又为什么在被惊醒之后还要继续地疼,而且似乎还从来没有如此厉害地疼过。这是不是预示着我的足疾从此要更加厉害且我的人生路就快要走到尽头了呢?年逾六甲而渐近古稀,这才是最让我恐惧的事情呢!

 

 

 

我其实是不大喜欢旅游的,但有时候捎带脚也会云游一番。所谓云游,不过走马观花而已。前几天受某公司之邀去了趟贵州,正事只是那么一点点儿,所以便有了足够的时间去云游了。

先是到遵义去看那所房子。我因为前些年去过了,便只是在停在房子边上的车子里睡了一觉。然后是去看了那座山——大娄山。之所以要去看,一是因为先前没有去过,二是因为我的一生似乎与这座山有着一点点缘分而不得不来看一看。就像《雨中登泰山》的作者说的那样,如果不去登一回泰山就仿佛是欠了泰山一笔债似的。

记得是上小学的时候,我家的墙壁上就挂着一幅画,是后来曾被称为黑画家的李可染先生的《苍山如海残阳如血》。那是个带着轴杆的印刷品,是一个画油画的姐夫拿到家里来的。画面上的那些毛茸茸的山和毛茸茸的树所构成的那种朦朦胧胧的感觉尤其让我感到奇妙,这对于我最终也喜欢上绘画不能说是没有意义的。

记得上中学初一年级的时候听一个语文老师讲毛泽东的词《忆秦娥·娄山关》。他讲的怎么样现在已经忘记了,但他那声情并茂的朗诵至今还在我的耳边萦绕着。当他讲到“马蹄声碎,喇叭声咽”那一句的时候,我的汗毛都随之立起来了。我也从此就喜欢上了朗诵,随后又喜欢上了诗歌,最终在写出了许许多多的新体诗之后还又写出了许许多多的旧体诗来。那个老师的名字叫冯立三,当时自然是一名不文的,但后来竟成了国内著名的文学评论家。那一次他是临时来给我们代课的,我也只听过他的那一次课,随后便转到另一所学校就读,也再没有见过他。

但到了娄山关,我也并没有往高处爬,只是在关口处坐了一会儿而已。

最后是那瓶子酒。但也没有再去茅台酒厂,而是去了一趟号称是“茅台镇第二大酿酒企业”的国台酒厂和酒庄。这个企业看上去似乎是很在意酒文化之打造的,但我觉得所谓酒文化却仍然是其短板,或者说是其有待于提高的东西。除此之外也还去了几个酒厂或酒庄,也就更加提不起来了。

回来之前的那天晚上因为睡不着觉而写诗的老毛病又犯了,由此得五律一首云:“心系娄山树,情迷赤水河。玲珑生短句,骀荡发豪歌。国大芙蓉好,台高意兴多。怀仁还抱义,日暮又如何?”且名之为“过仁怀”。

 

隐者与饮者

 

在如今,在城市里,做一个隐者和饮者似乎都并不是什么难事;谁还没有一所房子住,谁还买不起一口酒喝呢?但要是想拿隐者和饮者说点事似乎就没那么容易了,因为那是需要住上一所大房子或天天都能喝上几口所谓的好酒的。尤其是在北上广这样的大城市,那房子是要几万元才能买上一平米呢!尤其是要喝上几口茅台、五粮液那样的名酒,那可要好几百甚至好几千元才能买上一瓶呢!

我说自己是“书画琴棋棋不灵”,那是因为的的确确的不会下棋,尤其是那围棋;但我说自己“诗词歌赋赋不写”却似乎只是因为不想去写而已。几个月前我先是写了一篇有几百字的《古泉洞酒赞》,那是因为人家给了酒又给了钱,正所谓盛情难却,这很像是李白的《赠汪伦》是因为汪伦给了他几匹马和几坛子酒一样。但前几天我又写了一篇上千字的《新国台赋》就不一样了,那只是因为(为了某种特别的原因)我去了趟茅台镇上的国台酒庄,且读到了一篇又臭又长却被当成是文学瑰宝堂而皇之地刻在石壁上的《国台赋》。我觉得那实在是在闹一个笑话,于是便因此而气不愤了,“夜不能寐”了,“奋然命笔”了,于是便有了我的这一篇自认为要比那个旧的好上百倍、千倍甚至万倍的新的。至于最终我的这篇新的能否被认可,进而能否把那篇旧的替换掉,我是并不在意的。因为我觉得,即便我的这篇新的是在天上而那篇旧的是在地下,我的那篇新的也算不上是真正的文学而只是一种娱乐,它所能证明的不过是我并不是不能写这样的文字罢了;甚至还会因其带有了几分“帮闲”的色彩而玷污了那被我视为生命甚至当作信仰的真正的文学也还说不定呢!

无论是在古代还是在当今,要想做一个像点样子的隐者或饮者都是需要有本钱的。陶渊明的“方宅十余亩草屋八九间”是本钱,李太白的“五花马千金裘”也是本钱。如果连这点本钱还没有,那就还是老老实实做个普通老百姓的好。要知道这个世界上许多所谓称得上“好”的东西都是为有钱人准备的,与没钱的人真的是一丁点关系也没有。比如即便是在三线城市里那好一些、大一点的房子也要上百万一套;而那古泉洞酒也是要两三百元一斤,那国台酒还更是要上千元一斤的呢!

文学是对自我的表达,而艺术更是苦闷的象征。对于一个真正的隐者和饮者来说这“隐”和“饮”其实都只是一种精神境界而已,与他住的房子的大小和喝的是怎样的酒都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但这样的隐者和饮者在这个世界上又有几个呢!

 

我的房子

 

不错,对于一个生活在城市中的隐逸者来说,是大小都要有一所房子的,否则成了街头的流浪汉也就什么都说不上了。古人有“小隐隐山林,大隐隐朝市”的说法。现在山林自然也还是个好去处,但别说是想随处建一所房子,就是想随处搭一个草棚子也是不可能的了。所谓“朝”,那是指朝廷,是要当官的,可惜至少我是与其没有什么缘分的;也因此只好隐居在城市里,什么大隐小隐的也用不着去计较了。

小的时候,我是住在一个大杂院儿里的。一间半的平房,住着一大家子人,父亲得了癌症之后回到家里来等死,母亲只好将门板摘下来为其在墙角处搭了个小床。到了我中学毕业之后,那半间小房才成了我独立的空间,而到了我上大学的时候,那整个的一间半才由我来支配,并被我改造成我的工作室和展馆了。现在我是有了好几处房子了,每一处都是我的工作室和展馆,工作室是为了工作——写作和作画,展馆是为了向我自己展示我自己。每天在工作之余,我都会坐在那展馆里审视我自己。说我是孤芳自赏也好,说我是敝帚自珍也罢,总之是还能让我找到一点幸福的感觉,这也正式让我得以活到现在且还要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现在我是在海南,房间里除了一些书画作品在展示着之外,还有我从海边上弄回来的许多石头和木根。在我的眼里,这个由这些东西组合而成的别样世界比这个世界上的任何地方都更美丽。别说你给我一座什么豪宅我不换,就是给我一座王宫我也不会换的。

 

我是一只猴子

 

我姓孙,因此,我是一只猴子。我老了,因此,我还是一只老猴子。所谓千年老猢狲,这称号就是这么来的。虽然,我开始这样称呼自己的时候还并不算老。现在,我称自己的工作室为好了堂,又称自己为好了堂主人了,大概是因为对于我来说不仅好已经就是了,而且了也已经就是好了的缘故吧。

我是从石头子里蹦出来的,这是很小的时候母亲——一只似乎从没有年轻过的母猴子告诉我的,但我似乎从来都没有相信过。为了弄清楚真相我用自己的聪明去仔细地观察生活,终于在还是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了那个连女娲娘娘也不愿说出的秘密。有时候母亲在用一个洗衣盆来洗澡的时候会叫我去给她搓背,我除了会看到母亲那对干瘪的乳房之外也会瞥一眼母亲的两腿之间——一团黑漆漆且阴森森的所在。那就是她把我生出来的地方吗?似乎和我家门口处的那块有着一道能长出毛草来的缝隙的石头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呢。

是的,其实我的好了堂就是一个山洞,在海南的这一个的高度和结构尤其像,和我住在一起的那只先前曾经年轻现在也已经老了的母猴子总是说要将阳台封闭起来以扩大居室的面积,但我却总是反对她这样做,因为那会破坏了我水帘洞似的感觉。海南这地方经常下雨,每到下雨的时候我都会独自伫立在阳台的门前,看着雨水从楼顶上落下来,将我带到一个很别样的意境里面去。为此我和那只老母猴子争吵过许多次呢。但今年,当她又旧事重提时我却并没有再和她吵,因为去年夏天,到我们居住在北方的时候这里起了台风,雨水竟然倒灌到山洞里面来了,最终弄得到处都发了霉,柜子的下面竟然都长出蘑菇来了。

其实对于我来说,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这样的山洞就够了。山洞之外的那些树,只要上面能结出果子来的都可以成为我临时的住处。但那只母猴子不是这样想的,她觉得时不时地换一个山洞住住感觉才会更好。比如在山上有了一个之后还要在水边有一个。又比如在北方有了一个之后还要在南方有一个。于是我也就不得已而过上了候鸟一样的生活,每到了冬天就要到海南来避寒了。一只公猴子总要有一只母猴子陪伴着,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他是只公猴子,反过来当然也是。也因此他时常会迁就一下那只母猴子,因为他时不时地还是很需要那只母猴子来陪伴一下的,即便是已经老了也还是一样。

不过这里面还一个问题,那就是钱。如果没有相应的钱,这一切当然是想都不要想的。好在我姓孙,不仅与钱没有仇儿,而且还要像在百家姓里那样紧跟在钱的后面。那只母猴子呢,虽然不姓孙,但也属猴儿,年轻的时候也下到海里面去扑腾了几年。否则,我也许就不会像狡兔一样三窟四窟的了。

 

真实的自我

 

和我老婆的总是要花大钱办小事不同,花小钱办大事甚至不花钱也办事才是我的办事原则。

比如写诗,那是只要一支笔一张纸就够了,弄好了不仅可以化解一时的寂寞,甚至还可以让我千古留名,让我的整个人生都有了不寻常的意义呢!再比如搞艺术——写字画画,那也是成本极低的,但弄好了不仅也可以千古留名而且还可以卖钱维生,我又何乐而不为呢?再比如喝酒,什么酒都可以,只要能让我醉就可以。物我两忘,与天合一,老子天下第一,这该是怎样的一种神奇的境界啊!

起初的时候,我也只能喝最便宜的酒——二锅头,到后来便又渐渐地喝起好酒来,但从来没有自己花钱买过,大多是用书画来换,虽然也并不是一等一的交换。但即使是现在,好酒喝赖酒对于我来说也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因为我的喝酒所求的也仍然只是一个醉而已。

这两天,我的心情很不好。一是因为航班因为疫情而被取消,我只好在海南再呆些日子,于是我武清的逡園只好靠邻翁去打理了。我怕是见不到我今年的桃花、杏花、和苹果花了。二是我的老婆竟然要利用这一段时间将阳台封起来,这要花上一笔钱不说,我海南的巡园也将因此变了样子了。

但她之所以要这样做也似乎有着她的道理。一是可以因此而扩大一下居住面积,并将我的画室搬到她所谓的阳光房里面去,视野更为宽阔,感觉会更好。一是可以避免刮台风的时候雨水会倒灌到屋子里来让那些木制的家具发霉长毛。还有一点就是她手里有钱,她说钱是用来花的,放在银行里只是个数字而已。而且,对于我来说这或许是件小事,那是因为我有所谓的大事在,而对于她就不一样了。对于我是芝麻大点儿的小事对于她可就是比西瓜还要大得多,甚至是天大的事了。

对她的这些说法我也只能表示理解,年轻时经历过一段没房子的日子,后来便落下了到处去买房子、倒腾房子、折腾自己的病,弄得让我也只好跟着过起了候鸟一样的生活,甚至还要四海为家起来。我呢,也从小就是受苦受难过来的,因此最害怕手里没有钱攥着,这也应该算得上是一种病了吧。好在我平时是几乎用不着花任何钱的,除了偶尔会去印一本什么书来,那才是吃饱了撑的呢!于是这一次,我也因此只好再来做一次牺牲了。

不说话,闷闷地坐着,这是我心情不好时的样子。将这样的感觉记录下来,不过是要想将一个真实的自我展示给那些关注我的人,其中最为关注我的也还只不过是我自己而已。

又有消息传来说天津那边的疫情更严重了,武清还是重灾区。我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再回到我的逡園了。

 

扯淡的茅台

 

一些茅台酒被摆放在贵阳机场候机厅的柜子里。有的标着价格,都是几千元一瓶。有的没有标明价格,或许价格还要更高也说不定呢!问了一下,原来都只是展品,是给多少钱也不卖的。也因此就想起李太白的《将近酒》来。什么“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什么“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到了这里可就都不适用了;即便是李太白在世,恐怕也只有看着的份儿了。

其实对于一个真正的饮者,或者说是喜欢喝几口的人来说,也未必就非要喝所谓的名酒,酒之美也不在于其如何之“香”,而只在于喝了可以让人醉;只要不是假酒,喝了之后让人难受甚至还会要人命就好了。那些所谓的名酒都是为有钱人准备的,而一个真正的饮者却往往并没有许多的钱;除非是曾经伺候过唐玄宗李太白,否则也就只能是“一壶浊酒”而去怎么样了。其实就是李太白的《将进酒》,那也不过只是李太白在岑夫子和丹丘生面前的随便说说而已,否则他也就不会又去“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了。至于杜甫说的“李白斗酒诗百篇”,那说的就更有点离谱了。喝了酒便可以写出诗来,只要连续不断地喝就可以连续不断地写,那或许只是李太白让别人请他喝酒的一个理由而已,称之为骗人的鬼话也是可以的。况且诗也并不是要以多取胜的呢!李白自称一生中写了一万多首诗,但留下来的才不过一千首,可见也算得上是“诗多好的少”了。有人说杜甫的《饮中八仙歌》对所描写的几个人是怀有讽刺的,仅从这一点看来似乎也并非没有道理。甚至那句“天子呼来不上船”还会让龙威震怒而将李白扔进沟里去也说不定呢!

那天的航班延误了。中午,我在机场的餐馆里吃了碗牛肉面,要了个小凉菜,喝了个小扁瓶,因此便有了两三分的醉意,感觉也很不错。当我再走过那个“虎年生肖”和“1935”的展柜时,也便觉得这一切都不过是在扯淡了。现在因航班一再取消而被困在海南就不要说了,回到武清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邻居王老头、李老头请过来,一起将我柜子里的那两瓶飞天干掉,为的是不想让它们再在我的面前扯淡了。

 

再谈诗与酒

 

这当然是件很难说清楚的事情。我历来的说法是:喝酒不一定就能写出诗来,喝好酒自然也就不一定能写出好诗来,但滴酒不沾却不仅是一定写不出好诗来,甚至是连不好的诗也写不出来的。外国的就不说了,现代的人也不说了,只说中国古代的大诗人(之所以能被称之为大诗人一定是因为其诗写的好),又有哪一个不同时又是个饮者的呢?

有道“诗言志”。这“志”是什么,是愿望,是理想,在很多时候还可能是非分之想,甚至是要把谁“取而代之”的妄想也说不定。有了这样的“志”,还要说出来,不借助一点酒力是不行的,所以要喝酒。所谓“志”,可以是恶意的,也可以不说出来,藏在心里,或者不做,或者做,那是奸贼。诗人的“志”一定是善意的,因为他是要将自己的命运和整个人类的命运连接在一起的;哪怕是负能量的,反动——即背历史潮流而动的,也还是一样。有了这样的“志”却实现不了,于是有生不逢时之叹,有怀才不遇之恨,有忧愁,有愤怒,要说出来,不借助点酒力也还是不行的。

当然,所有的大诗人都是语言的天才。这天才之所以被称之为天才,是因为那是学不来也练不就的。当然,也或许那天才原本是沉睡着而可以被酒唤醒的;但之所以能被酒唤醒也还是因为其本来就存在的缘故。所以有酒鬼,喝点酒就撒起酒疯来。也因此有酒仙,喝了酒之后便会妙语连珠地写起诗来。于是也就有了像陶潜、李白、杜甫、苏轼、辛弃疾那样的大诗人。虽然具体的表现不尽相同,有的要直抒胸臆,有的要含蓄委婉,有的浪漫主义,有的要现实主义,但本质上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诗人往往是语言的巨人、行动的矮子;但也有例外,比如我们的“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那才是要前无古人更后无来者了呢!其之所以诗写得不多是不是因为酒喝得太少,这恐怕还是一个很值得研究的问题。至于所谓“把酒酹滔滔,心潮逐浪高”也许只是在摆个样子罢了;但其最重要的是成就了一项足够伟大的事业,这又不是古今中外的哪一个大诗人可以与之相比的了。

圣人“唯酒无量”,或许“酒不醉人人自醉”才是那醉酒的最高境界呢!

 

 

2021/11——20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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