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移动的甲板上悬停》
《在移动的甲板上悬停》
我们悬停,
成为自身的停机坪。
旋翼切开季风,碎成两半:
一半流向述职报告末尾,
一半渗入祠堂砖缝。
而故乡是移动的航母——
吃水很深的龙骨下,拖拽着
尚未散开的族谱云图。
甲板并不迎接降落,仅
提供坐标:
晒谷场为经,灌溉渠作纬。
我们保持三米高度,
并非矜持。
油量表闪烁的
是混合燃料:
三分雨水,七分未寄出的家书。
当信号塔与樟树梢
争夺同一片天空,
我们知道——
所有航线都是归程,
所有归程都在偏离。
航母正在转向。
它庞大的身躯犁开黄昏,
把二十四节气
翻成发烫的尾流。
我们在那片温热里练习降落,
起落架轻触甲板的刹那,
整片海忽然变浅,
浅得像童年量体温时,
那条不敢逾越的刻度线。
总有导航员在耳机里低语:
“请保持悬停状态。”
因为航母也在返航——
驶向它自己的,
更庞大的虚无。
但我们仍在旋翼的震颤中,
辨认出某种稳固:
不是脚下的海,
不是头顶的天,
而是这持续不断的、对抗坠落的,
温柔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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