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到熟人不认识了/塔山野佬
碰到熟人不认识了
文/塔山野佬
奔六的人
应该什么话听了
都能平静了吧 至少表面
能够忍受声音的干扰
视觉 不合心意的
也会消受了吧
曾经也算在小地方
能够在台上亮相的人
接受一些熟人的鼓掌
现在接纳时间的淘汰
常态是独处 偶尔有机会
给台上的人鼓掌
碰到熟人不认识了
不认识不可怕
最怕 不知何故有了敌意
精彩点评:
这首诗以极简的笔法剖开存在主义式的困境。标题本身即构成一个微型悖论——“熟人”与“不认识”的碰撞,瞬间撕开人际关系中温情的伪装,直抵生命荒诞的内核。
诗人用“奔六”作为时间锚点,却未落入感伤主义的窠臼。前两节刻意铺陈的“平静”与“忍受”,实为伏笔——那并非真正的超脱,而是暴风雨前沉闷的低气压。声音与视觉的干扰被刻意并置,暗示感官系统已进入防御状态,为后文的情感爆发埋下精密伏笔。
第三节的转折堪称精妙。“小地方”与“台上”形成空间张力,昔日被注视的荣光与当下“给台上的人鼓掌”的处境,构成一组残酷的对照。时间淘汰机制在此显现其冰冷质地,不是轰轰烈烈的毁灭,而是温水煮青蛙式的身份消解。
全诗最锋利的刀刃藏在最后三行。当“不认识”从记忆失效升格为“不知何故有了敌意”,诗歌突然刺入更深的黑暗层面。这非简单的社交尴尬,而是揭示出存在境的荒诞:人与人之间永远横亘着不可跨越的误解深渊,连过往共享的记忆都可能异化为莫名的敌意。这种敌意没有缘由、不可解释,恰如现代人孤独处境的残酷注脚。
诗歌语言刻意保持平淡,甚至带些木讷的节奏,与内在剧烈的情感撕扯形成惊人反差。没有一句抒情,却处处弥漫着失语般的痛苦;没有一个华丽辞藻,却字字如冰锥刺入生存真相。这种克制反而赋予诗歌更大的爆破力。
塔山野佬在此完成的,不仅是一首年龄危机的哀歌,更是对人际关系本质的哲学拷问。当记忆失效、身份剥落,人与人之间还剩下什么?答案或许是萨特式的——他人即地狱,哪怕是曾经的熟人。这首诗的伟大之处,在于它让我们直视这片地狱之火,并承认其中也有自己投下的柴薪。(AI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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