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人札记·哲思篇-16
草人札记·哲思篇-16则
第三阶段的道家思想的代表人物庄子及其哲学思想
庄子(约公元前365--290年),名周,战国时期宋国蒙邑人,和孟子同时,年龄较孟子小。庄子的思想,不仅接受杨朱的“全性保真”的主张,还接受比杨朱更进一步的彭蒙、田骈他们否定一切知识和是非的思想。并且对他们的思想加以发挥,形成自己的思想体系与特色。
一、庄子对杨朱思想的发挥:
关于“全性保真”,庄子曾以马作比喻:说马,蹄可踏霜雪,毛可抵风寒,吃草饮水,举足跳走,这是马的真性。可是伯乐说自己会管马,于是削马蹄,剪马毛,给马蹄钉上铁掌,这样一来,十头马就被管死了二三头。用这故事来比喻儒家墨家,说儒墨所提出的种种管理人类社会办法,就是给人类社会以各种方式的桎梏,不给予人们自由自在。所以说庄子是反对他们对人类社会有所为的。
二、庄子对彭蒙、田骈思想的继承:
孔子以“仁”来维护族有奴隶制,墨子以“义”来争取当时人民所应得的权利,两者所致力的方向虽不同,但都是想对人类社会有所为。而杨朱及彭蒙、田骈他们则不一样,彭蒙说:“古代的道人,是以做到‘不晓是非’为止境。”这“不晓是非”的境界,就是“去知”“忘我”的境界,这比杨朱的“不以物累形”更进一步。田骈从学于彭蒙后,得出“不教”的道理,说“教”即有知识,“不教”即无所教,即是去知识,去知识即“忘我”。
《吕氏春秋·不二篇》说“田骈贵齐”,据高诱解释,说是“齐生死,等古今”,意思就是超越于“生死”“古今”之外。如果超越“生死”“古今”之外,这一切可以说皆无有;一切无有,则人生与万物一样,听其自然消长。所以,庄子在重生(重视自身生存)问题上,虽是继承杨朱,但在方式上还是继承彭蒙和田骈的,认为重生应该是“去知识”“忘我”,不只是“不以物累形”。
庄子在其寓言中,有一段假托孔子与颜回对话:“孔子问…颜回回答:‘不觉自己有肢体,又不觉自己有聪明(听着、看见)这样离形去知,好象混沌一般,这自然是坐而忘其身了。’(《庄子·大宗师》)”这个例子虽是就“去知”而举,但其中已包摄着“坐忘”“离形”的内容。这“坐忘”“离形”就是所谓“忘我”的境界。
三、庄子与彭蒙田骈相异的则是寻求归宿:
《庄子·天下篇》(是《庄子》书的最后一部分,被认为是由庄子的后学所写。其实《庄子》书的外篇及杂篇都是其弟子或后人所作。)中有一段关于庄子的话:“宇宙寂寞得不可名状,然它的变化又如此无常。人在这无常的变化中,死呢还是生呢?还是生死和天地并呢?还是只有躯壳毁灭而精神独往呢?可是渺茫得很!精神独往,又独往于何处?虽然万物都呈现在眼前,能作人归宿之处的,却无一物!这又怎么办呢?——庄子所喜好的就是要探索这些道理。”
读完这节对庄子的评论,就知道庄子虽然受彭蒙和田骈思想的影响,但他们之间是有相异之处的:彭蒙田骈只是从“去知识”与“忘我”的修为中获得养生,获得尽其天年而已;而庄子则不然,庄子不只是尽其天年而已,他见到了万物的变化,认定人也必然有变化。于是,他要寻求答案——那么有变化,到底怎样变化呢?最终变化成什么呢?也就是说什么才是最后的归宿?庄子的《梦蝶》寓言故事就是在他这样的哲思下诞生的。这是庄子终日寻求人生最后的归宿,却找不到答案,一种心灵上的下意识作用,然后在梦境中出现。
四、庄子的任乎自然的德与道思想:
庄子在寓言中提到几位肢体残缺的人,如支离疏、断足王骀、断足申徒嘉等。庄子所假托的这些肢体残缺人,都不以为自己残缺,反而都有很好修养似的。看子产和申徒嘉对话就知道:“子产说:‘申徒嘉,你因缺德而导致断足,你难道还不反省吗?申徒嘉答说:‘只有认定断足是无可奈何的事,而自己安之若素,这才是全德人的办法’”。这里庄子所表达的“德”并非德行的德,而是逍遥自得的“得”,意思是说,人如果把一切是非、利害、得失都置之度处,那就会逍遥自得。
庄子说:“尽其所受于天,而无见得。”是说,原所得于自然的是怎样的就怎样,没有丝毫自以为得的意思,这才是真自得。庄子又提到“欺德”与“侵德”说:凡人不依自然而要有所为,这便是“欺德”或“侵德”;而“欺德”与“侵德”则有伤于“自得”。庄子说“物得遂其生”便是“德”(本性,性能)是说事物要顺应其本性,得以自然生长和发展。
关于“道”,庄子认为“道”是“无为无形”,“自本自根”在未有天地前就存在,它是“莫知其始,莫知其终”的(《庄子·大宗师》)。不过庄子所谓的“道”主要是指人们的精神主体。他认为人只要自以为精神上得“道”,就可以与“道”同体。他说“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庄子·齐物论》)这里把客体的天地万物与主体精神的我说成是合而为一的东西,意思说世界只是主观观念的世界。


评论[0条]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