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轮转,岁月静好
立冬已过,树叶加速枯黄脱落。这便不由得让人想起四季的轮转来。岁月静好,大约就藏在这不慌不忙的流转之中。
春天是位懵懂的少年,一切是试探的,娇嫩的。草色是“遥看近却无”的,花儿是含着苞,羞答答的。风里还带着去冬的料峭,但你已经能闻见泥土苏醒的气息,湿漉漉的,有些腥,却满是生机。这时候的静好,是蛰伏了一冬后,那一声小心翼翼的呼吸。
夏日的午后,则完全是另一番光景了。暑气蒸腾,蝉声嘶鸣,织成一张绵密而催眠的网。世界仿佛沉入一种白热的寂静里。这时候,若能觅得一方浓荫,泡一壶酽茶,看日影透过枝叶的缝隙,在地上洒下斑驳陆离的光斑,随着微风轻轻摇晃,便觉万般烦嚣都隔绝开了。夜的夏,又是不同的。若逢着骤雨初歇,搬一把竹椅坐在院中,看流萤明灭,听蛙鼓阵阵,那湿润的、带着草木清气的凉意,便一丝丝地,沁到心里去。这夏的静好,是热闹中的安宁,是生命在最酣畅处,那一霎的沉静。
秋风一起,天地间便换了颜色,也换了心境。这是一种清朗的、略带寂寥的静好。天显得更高,更远,蓝得像一块拭净了的玻璃。人的心也跟着沉静下来,澄澈下来。这时候,最宜读些清淡的闲书,或是与二三好友,就着一盘菱角,一壶桂花酒,说些无关紧要的闲话。看着窗外几株梧桐,叶子一日日地由绿变黄,终至凋零,心里并不觉得十分悲伤,反倒有一种“物各有其时”的坦然。这秋的静好,是历经繁华后的沉淀,是“落红不是无情物”的懂得。
到了冬日,万物敛藏。若是有雪,便更好。世界静得只剩下那簌簌的落雪声。这时候,守着一个小火炉,听炉上壶水咕嘟咕嘟地唱着,看那热气袅袅地升腾,在玻璃窗上凝成一片白蒙蒙的雾。窗外是凛冽的寒,窗内是融融的暖。这冬的静好,是一种收敛的、内省的满足,是生命在休憩中积蓄力量的安详。
这般想来,岁月的静好,原不是某一时、某一地的特殊景致。它散落在四时的光景里,是春之萌动,夏之酣畅,秋之澄明,冬之蕴藉。它不张扬,只是静静地流淌,如一条暗涌的暖流,滋养着在尘世中奔波的心灵。能在这纷扰的世间,识得这四时之美,安于这一时一刻的寻常,大约,便是人生最朴素的福气了。(文|诗哥 杜士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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