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洞峡印象:坪坝营里,一谷穿四洞的天然奇观
四洞峡印象:坪坝营里,一谷穿四洞的天然奇观
坪坝营是恩施有名的森林公园,我这本地人却总没机会去。今年 “七一”,村里组织党员和村民小组长去游览,我跟法院退休的卢家栋老干部一组 —— 老卢去过好几次坪坝营,一上车就拍着我肩膀说:“四洞峡必须看,那是坪坝营的魂!” 他的话勾得我心痒,暗下决心要好好探探这地方。
七十多人的队伍浩浩荡荡进了山,到四洞峡才懂老卢的话。所谓 “四洞”,藏在一条原始峡谷里,不是深不见底的石洞,是峡谷两岸的山隔一段就往中间 “弯腰拉手”,搭出的四座天然拱桥。我们走在 “桥洞” 下,倒像从山的臂弯里穿过。
刚进谷,一壁断崖就挡在眼前,崖下的大洞就是第一洞。洞里宽敞,初看没什么特别,可走出几步回头时,我却愣了 —— 洞顶是完美的半圆,刚好框住头顶的蓝天,峡谷里的绿树成了天然画框,那片蓝亮得像被水洗过。我赶紧拍了张照,照片里的蓝天竟像颗嵌在绿丝绒里的珍珠,璀璨得晃眼。
出了第一洞,峡谷风更凉,没走几步老卢就喊:“看,凯旋门洞!” 抬头一看,哪是什么洞,分明是座几十米高的天然门 —— 上窄下宽,四棱见线,比法国凯旋门还多几分野趣。洞里倒不曲折,站在中间能直接望到对面的山和蓝天,风从门里穿过去,带着草木香,让人忍不住多站了会儿。
再往前就是 “圣母洞”。女导游指着洞顶凹进去的梭形岩槽笑:“你们瞧瞧,这像啥?” 一个组长立马接话:“要是缠上几丝龙须草,可不就有那味儿了!” 凑近一看,岩槽的弧度软乎乎的,藏着几分女性的柔美肌理,“圣母洞” 的名字才算真懂了。更妙的是洞顶垂着的泉水,细得像丝,亮得像珠,说是 “珍珠帘” 一点不夸张。走到出口时,洞顶又露个圆圆的天眼,像片透亮的玉,衬得洞里更显幽静。
最后一洞最是曲折,得顺着栈道绕好几圈才能下到洞底 —— 栈道窄,石面滑,光线又暗,走时得扶着栏杆,倒让人想起李白 “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钩连” 的险。到了洞底,一眼就看见个半间屋大的圆水池,水静得像镜子,我忍不住笑:“这怕不是哪路神仙忘在这儿的大锅?” 更奇的是,洞壁上突然冒出股清水,峡谷一路没见多少水,偏偏在这 “该缺水” 的地方藏着泉,真是越探越惊喜。
出了洞,峡谷的景色才慢慢铺展开来。古木遮天,藤萝缠得像网,树干上的青苔长的,有的像老人的胡须,有的像蓬松的鸟窝;树干弯弯曲曲的,有的像龙蛇起舞,有的从正面看是 “猴子掰苞谷”,绕到背后又像大黑猩猩手搭凉棚。
中途见了两棵特别的树:一棵是 “生死相依”,一半树干枯得发黑,另一半却枝繁叶茂,绿得发亮,看得人心头一软;还有一对 “夫妻树”,隔着几步相向而立,叶子在云里碰着,根该是在地下紧紧握着的 —— 这场景,倒让人想起舒婷写的 “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把爱情的模样长在了山里。
谷底是条干河沟,少见水洼,可一旦有,那水就清得离谱 —— 蹲下来能瞧见水底的石子纹,掬一捧在手里,凉得渗指尖,像从云里接来的天外水。偶尔传来一两声青蛙 “咯咯” 叫,峡谷瞬间静下来,倒像走进了远古的童话里。
一路没见多少花,我还遗憾 “少了点鸟语花香”,快出峡口时,同行的朋友突然指著沟边:“看那花!” 两朵野百合开在那儿,雪白的花瓣迎着风,像在跟我们笑。在这满是绿色的峡谷里,这两朵花像突然冒出来的精灵,亮得人眼睛都软了。
这次四洞峡之行,终究是走马观花 —— 栈道的险没来得及细品,圣母洞的泉声没听够,连沟边那两朵野百合,都没来得及多看两眼就匆匆别过。可走在出谷的路上,风里还沾着青苔和草木的气息,倒让我忽然懂了:作为土生土长的恩施人,我曾总觉得坪坝营 “近在咫尺”,便迟迟不肯动身,却忘了最动人的风景,往往就藏在这种 “习以为常” 的忽略里。
以前总向往远方的名山大川,觉得那里才有 “值得看” 的奇观,可四洞峡的四座天然拱桥,用山的 “弯腰拉手” 告诉我:自然的美从不是声势浩大的炫耀,是崖壁上垂落的珍珠泉、是枯荣相依的老树枝、是不起眼沟边突然冒出来的野百合 —— 是这些藏在细节里的温柔,让我这个 “本地人” 第一次真正 “触到” 了家乡的山水。
或许下次再来,不用赶时间,就带着一把竹椅坐在第一洞的拱下,看蓝天被框成珍珠似的模样;或者在圣母洞的泉边多站会儿,听泉水滴在石上的声音;也想再找找那两朵野百合,看看它们是否还在风里笑着。这一次,我不想只留下 “印象”,想把四洞峡的每一寸温柔,都酿成心里慢慢的 “懂得”—— 原来最该珍惜的风景,从来都不远,就在我们抬头可见、俯身可触的身边。


评论[0条]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