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人好办事
(一)
1977年,我十三岁,刚上初中,只有学习的本心,还并没有生出想挣钱的念想。
我的同学赵安记家邻近商县萤石矿,他常给我讲,从矿渣里捡萤石,能挣到得1毛、两毛、甚至5毛钱的欢喜。赵安记的话,勾起了我对捡萤石挣一两毛钱的想往。
周日,我跟着赵安记去了萤石矿,提着笼在矿渣滩里,走过来走过去,再走过去走过来,大半晌过去了,好像萤石认生,赵安记已捡了一笼底的萤石,我只捡到了杏核大小两个萤石,尴尬之余,认定自己不是捡萤石的料。
赵安记告诉我,若能认得出矿的工人,给倒一矿车好的矿渣,就能捡好多萤石。他说:“你小舅王根在不正是出矿工吗,走,找你小舅走。”
我小舅推着矿车从矿井口走来,赵安记喊:“给你频新倒一斗子。”我小舅看了看我俩一眼,依然推着矿车走远,一连两次,皆是如此。赵安记说:“或许因为我,你舅才不给倒。”
赵安记走了,小舅给我倒了一车矿渣,我捡出了一大墩萤石。我犯愁了,自己咋把这些矿石从半坡上拿下去,交给矿上变成工钱。
我叔父王三才下班了,从矿井里走出,他听说了我的难处,去找来了笼担,替我担了5笼担萤石,交给了矿上,获得了1.65元的报酬。这么多的报酬和一个矿工一天的工资差不多,比一个临时工一天的工资还要多出了许多,我高兴极了。
(二)
1986年夏天,我二弟王江海中考分数上了商洛农校定向生分数线,取得了跳出农门端上铁饭碗的资格。
商州市(现为商州区)林业局李副局长给我打来电话:“市农业局去闫村乡政审,乡政府说没有王江海这个人。”
王江海是我二弟的曾用名,现用名为王万鹏,只因改名还没有来得及改户籍,所以在乡政府查不到王万鹏这个人。坏了,如若政审不过,那么我二弟跳农门的好事就泡汤了。
“叔,那咋办?”
“我好说歹说,刘局长才同意再去一趟,不过他要求,让你找一辆车,拉着办理政审的人去。”
那个年代,不像现在,整个商州市有几辆小车?有几个局委办有小车?找车,可不是个简单的事情。
工业局有一辆老北京吉普,我想起了在工业局当副局长的老领导。我马上骑自行车去找李副局长,他说:“呀,车去了咸阳,看晚上能回来不。”
下午下班后,我守在了工业局门口。20点,车没有回来;22点,车依然没有回来;23点45分,远处终于传来汽车的轰鸣声,那辆绿皮吉普慢悠悠开了回来。我拔腿快步跑向工业局后的家属院,叫起了已经睡下的李副局长,安排妥了我明天用车的事情。
次日一大早,我带上事先准备的一箱啤酒,一条烟,陪同农业局刘局长安排的两名工作人员一道,沿着商山公路颠簸着向闫村方向进发。
一路上,我总会想法设法和两位工作人员套近乎,只可惜套近乎的效果并不是那么良好。
到了沙河湾,车停在了我叔父王天民的门口,打算向村主任了解关于我二弟的有关情况。巧的是其中的一位农业局闫姓工作人员和我叔父王天民是战友,使原本生疏的关系一下子融洽近乎了许多,似乎都像自己人一样。
好事多逢巧,到了闫村乡政府,闫姓工作人员没想到,乡文书竟然是自己的同学,使对我二弟的政审工作变得格外顺利。
(三)
退休了,闲了下来。朋友打算成立个社团,因我在别的社团当过会长,对成立社团的程序和要求比较熟悉,便请我过去给他帮忙。
把发社团证前要求报送的相关资料按要求全部递交给了审批局,两个月过去了,我去审批局催过七八次,每次审批科科长都带着满脸歉意说:“抱歉,领导还没顾得上过目审核。”
无奈,我去找审批局局长,局长叫来审批科科长,他说:“陈调研还没有审核。”局长让审批科长去叫陈调研。
两个月来,我去审批科,最里边的那张办工桌一直空着,听说是陈调研的办公桌。
“老同学,多年不见。”门外走进我的同学陈××。
我忙站起,与陈××握手。
“找我局长有啥重要的事情?”陈××问。
“来看申报××××协会的审批情况。”我说。
“哦,我一会就看那资料。”陈××说。
原来,陈××就是陈调研啊。
早上见过陈调研,下午就拿到了××××协会“社会团体法人登记证书”,真没想到,两个月没办成的事,就因为有个熟人,半天就搞定了,真是有熟人好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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