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的梦
有人说,冬夜,太适合做梦了。我也这么觉得。
风,把空气逐凉;天,把时空凝冷;雪,把空间挤兑,那是白昼的室外景致。如果没有特别紧急的事儿、非办不可的活路、规则的东西比如上班或者下井劳作需要遵守,我是不愿暴露在室外冰天雪地里的。那里,终究不如室内温暖,即便矿下的温度还算暖和、但也有赶往矿井的一段路需要骑行抵达。只有等到退休了,才切切实实感受到,围炉夜话确是一种难得的享受,如若托腮冥想,冬夜筑梦,更是享受中的天花板了。
这些年来,室外北风萧萧,室内同步有了降温,实现了协调一致。曾经的水电暖服务队领导说:那是怕内外温差大,导致出门感冒,才降低了出水温度的。我当时听了这话,默默地笑出了声。蹬上棉裤,披上棉袄,照样上网发帖、读书看报,应该知足。这个冬夜,熬一会儿,蹲守一霎,实在情绪不高,钻进衾窠成一统,管它南北与西东,定是自得其乐的作为。
灯下看几页喜欢的散文,半躺着听一段故事,呵呵,床,就是放倒一个人的熨帖地儿,是启发梦开始的地方。随声附和的陶醉,胡思乱想的驰骋,日有所思的深化,一个梦的影子浸入脑海,这个时候的呵欠成了催眠曲的序幕。
回老家了--与光腚长大的邻里小伙子继续在树林狼窜、演绎满头大汗,与自家兄弟捡起片片杨树叶、拖着长龙回家,与看不顺眼的同学四目相对、甩膀子下架,与同学好友在村东头的河湾打出溜滑,雪还在下,雪仗热火朝天,这时,一个冰凉的雪蛋蛋袭来直入脖颈,浑身一激灵……梦,着实让我年轻了一回。
回单位了--在看文件读报纸,在做职工的改制说服工作,在和不听劝的同事置气,在经受某位领导的无端数落有时也是指责……这些,转眼即逝,匆忙溜走。梦,让我回归了一次在职时光。
去城里的女儿家了--和气致祥,温暖备至,就连汤汤水水都是热的,就连空气都散发着温馨……我没控制住自己,独自笑醒了。妻子在一旁用胳膊肘倒了我一下。难得的一场好梦,被无情隔离。
起床小解,抬眼望去窗外,银色的月光灼灼闪亮,倾泻在静谧安歇的夜里。而那些星星依旧眨着眼睛,在空中闪烁,守候着每个人的梦境,好像在提醒我:放下一天的家务忙碌、事业奔波,丢弃那些恩恩怨怨,快快按下生活的暂停键,再去酝酿或者捡拾一个让自己欢喜的梦吧。人生苦短,梦也有限啊。
于是,在寒冷的夜晚,生命的光芒接续上演,温暖整个被窝,暂时的寒冷已经被驱赶,自编自导的那些与事实不符的梦,趔趔趄趄走在路上,像个喝醉了酒的矿工师傅。
本来,冬夜的梦,就应该丰富多彩,因为,冬夜的梦,已经填满黎明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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